《［戬娥］江月年年望相似》辰木离火

5、四

　　四、

　　司法神殿还是那么庄严肃穆，隐隐透出孤独和悲凉，就像此时端坐正殿整理新天条的杨戬一样，就算褪去了那一身戎装，换上一身素雅的白，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凄怆和悲凉。
　　那种骨子里透出的东西，应该叫清冷，他有，嫦娥也有。就算在前些日子，众叛亲离人人唾骂鄙夷的时候，她也是读的懂他的，所以才会有那三番五次的针锋相对，只是为了促成天条，他不得不让她失望了。
　　杨戬细致的将天条一条条看下来，不时的抄录，备注红批。
　　哮天犬蹲在长案的另一头，不知人事的他看着主人伏案工作，直觉得困意袭来，加之在沉香的婚宴上饮了些酒，难以自持，忽而睡倒在地，摔得他一个激灵又坐起身来。
　　“若是倦了，就去歇息。”杨戬并未抬头，依旧看着手头的书卷，提笔做注。
　　“可我不想留下主人一个人···”哮天犬喏喏的说。
　　杨戬听到这话心中一动，看向哮天犬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主人····”哮天犬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杨戬又低下头将方才备注过的那一条三界通婚的条列细细看来。
　　“嫦娥···”哮天犬有些犹豫，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杨戬笔下一顿，看来这两个字依旧如此触动自己的心弦。
　　“那日主人垂危，嫦娥违背王母之命下界救你，我看嫦娥对主人也有几分情义，而今新天条已出世，人人都明了主人当初的苦心，主人为何不趁此时为自己多做打算。主人望月千年，不就为了···”哮天犬越说越急。
　　主人千年的心事自己是最明了不过的，主人的心意始终是难以转移的，就像他笃定了要促成新天条一样，就算这几日主人对嫦娥的态度不咸不淡，可自己看得出主人的情义确是有曾无减。
　　他明白主人的苦处，所以也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幸福，他知道主人心怀三界，可主人也需要关怀，而这个人非嫦娥莫属。

　　可哮天犬毕竟有些不通人事，他还不知杨戬所想的不仅仅是嫦娥这个人，更是嫦娥那颗心。
　　“哮天犬，歇息去吧。”杨戬不怒不急，说不出的冷淡。
　　“是····”哮天犬委屈的退下了。

　　空旷的大殿只余一个杨戬，熄了烛火，透进殿内的月光让整个大殿更加萧瑟了。杨戬沐浴在这月光之下，一声轻叹。
　　自己抱着必死之心，兵行险招促成天条，早已不给自己留什么退路。端是如此，才会在嫦娥面前表明自己的爱意。如今，天条已成，自己清名得正，众人都道自己与嫦娥之事也当水到渠成，只是一切岂会如此简单。
　　而今自己还能披上这道月光，远远看着她，也是好的。新天条出世，前路不知还有多少艰难，自己又何必牵累于她，她又岂会甘愿。

　　寂寞的广寒宫中，玉兔已经恢复了白白净净的模样，嫦娥的臂弯不是很温暖，但却安定。这千年的时光，她们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你今日怎么这般顽皮，怎么能尾随我私下凡间？”嫦娥看着怀里的兔子，有些责备。
　　“我错了···姐姐，我只是吓吓那只臭狗而已，只是样子有些狼狈，又不曾受伤。”玉兔三瓣小嘴一开一合。
　　“你啊····”嫦娥轻叹一声，抚了抚玉兔的耳朵。
　　“姐姐有心事？我近来总闻得姐姐叹息。”偌大的广寒宫，嫦娥的一声轻叹也听得分明。
　　“姐姐没事，你可饿了？”嫦娥不着痕迹转移着话题，可是纵然自己不想去面对，可是心中还是像覆上了一块巨石，莫名的憋闷。只是她还不知，更让自己心力交瘁的，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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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宝殿，众仙家已到，只待玉帝与王母来上朝。嫦娥与杨戬各据一方，收敛心神不去看彼此。
　　玉帝王母已到，朝会开始。
　　“启禀陛下，新天条小神已整理出大概，请陛下和娘娘一阅。”杨戬将奏章呈上，天奴接过，呈给玉帝。
　　“不错，暂且将这天条刻印，加以施行，不足之处，再行更正，众卿家以为如何？”玉帝合上奏章。
　　“陛下英明。”众卿家附议。
　　“本宫将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下界历劫，”王母端坐在玉帝身边说到，“杨戬，你身为司法天神，这新天条施行之事你须尽心尽力，待我下界之时还望看到一个新的三界。”
　　“小神遵旨！”杨戬拱手听命。
　　“只是你昆仑师祖道你在华山之役之后重伤，须得修养复原，特许你到昆仑将养，只是莫忘公事，届时亦会有佛道两家对新天条参议，还望你不要辜负陛下的重托。”王母娘娘又道，她原也不想让杨戬下界，虽说这天条之事是杨戬算计了她，但天庭之上有这样的人坐镇，自己也觉得安心些，奈何昆仑教众一再坚持。
　　“若是无事，便散朝吧！”玉帝大手一挥，散朝。
　　“众卿家若无它事便散了吧，嫦娥，杨戬，你二人留下！”王母的话掷地有声，引得众仙皆看向二人，哮天犬在走出凌霄宝殿之时不安得频频回头。

　　“嫦娥，你去一趟西海，”王母颇具深意的一笑，手中托出一份圣旨交给天奴，“如今新天条出世，西海三公主昔日之罪行也当一笔勾销了。”
　　“小仙遵旨。”嫦娥毕恭毕敬接下那道明黄色的旨意。
　　杨戬定定的看着那道明黄，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不知王母是何用意，若是传旨，四公主才是最佳人选。
　　“杨戬，”王母唤回了他的意识，“嫦娥法力微薄，不识水性，你先陪她走一趟，再回昆仑！”
　　“是。”杨戬略一迟疑，但还是应承下来。
　　“如此，你二人快传旨去吧！”玉帝示意他们退下。
　　“小神（仙）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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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娘娘唉····你为何偏要这二人去传旨，你难道不知····”通往瑶池的路上，玉帝语气中有些责备。
　　“陛下，”王母笑着挽过玉帝的手，“你这外甥连反天的能耐都有，你还担心此事会难得住他？”
　　“你还嫌不够乱啊？这杨戬不是你外甥？”玉帝反问到。
　　“自然是了，所以本宫当然得为这外甥的终身考量一番，陛下放心，此事臣妾自有主张。”王母笑得胸有成竹。
　　“你呀····可别再闹出什么乱子。”玉帝摇摇头，不知此刻这西海又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