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不界白

42、离别

　　“情况怎么样？”
　　“大皇子，看来我们是被第九兽困在这里了。以我们为中心方圆十里内都充斥着第九兽妖力的气息，那一根根触手连在一起，形成一个结界正在一点点朝我们收缩，若不是有这紫蛇结界撑着它怕早已经下手了。”
　　“可恶，偏偏是这时候出世了。若是再晚几日...”
　　“方才谢雨强力一击也只是堪堪将其击退，这第九兽的防御力可见一斑。若是不找出它的弱点恐怕....”
　　狮蛮看着谢雨苍白的面容，再看向周围还在修养的小雪，玲玲以及紫鳞。方才一战消耗最少的便是自己，几人中实力最高的也是自己。
　　“紫鳞，这结界还能撑多久？”
　　“还能撑一个时辰.....”紫鳞顿了顿，咬了咬牙继续道“但若是我催动全部妖力的话，能再坚持半天左右。到时大皇子你便带着谢雨飞速离开这里。不用管我...”
　　狮蛮摇了摇头
　　“就算你以命相搏又能拦住这第九兽多久，你的强处是隐匿和暗杀。与这种体型的对手作战，你根本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紫鳞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一个时辰，以他的恢复能力够了。紫鳞，等结界一消散你就带着谢雨朝天空冲出去。我来拦住这第九兽。”
　　“可大皇子，就算是以你的能力也打不赢那第九兽的。你这样只是...”
　　“啊，我知道。以我的能力确实打不赢它，但拖延它一会儿的自信我还是有的。你记住一定要把谢雨带回妖都。”
　　紫鳞还想说些什么，却也明白这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只是默默地继续维持着结界，心中一阵悲楚。
　　“好了，紫鳞你也赶紧去休息吧。等会儿行动时妖力越充盈越好。”
　　紫鳞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和雪儿及玲玲一起休息。
　　谢雨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意识已然清醒。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明白此刻的处境不容乐观，只是两人的态度倒是让他觉得有些诧异，这种情形下抛弃自己去逃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才是，但他们却.....不再想这些谢雨默默地催动妖力，此前他射出的一箭在击退第九兽之后还有许多妖力残留，谢雨此时正在尝试联系那些残存的妖力。约莫半个时辰后，凭借着残存妖力传来的信息，谢雨的脑海中已然有了第九兽的基本轮廓，以及其要害之处。谢雨睁开眼睛，感受着身体中流动的妖力。
　　“你醒了。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谢雨看着狮蛮担忧地神色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事，只是刚刚一下次耗费太多妖力罢了，现在已经恢复地七七八八了。”
　　狮蛮诧异地看着谢雨
　　“这么快就恢复好了？你不要逞强，这结界还能再撑一会儿。”
　　“最多也只能撑半个时辰吧。”
　　“....你听到了？”
　　谢雨点点头
　　“那倒也省的我解释了，待到过会儿结界崩塌，你便立刻随紫鳞他们离去吧。”
　　“那你呢？”
　　狮蛮笑了笑
　　“你放心吧，我好歹是妖族大皇子，身上还是有一两件保命的法器的。”狮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爽地说道。
　　谢雨直直地看着狮蛮的眼睛
　　“真的吗？”
　　“......”
　　“你不用骗我，若是你真有那种法器你早就用上了，又怎么会让紫鳞徒耗妖力来展开结界呢。”
　　“是啊，我是没有那种法器。但你也知道只有我来拖延他你们才会有生还的希望。”
　　“为什么？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要为了我做出这种事。就算真的如你们所说是为了让我那所谓的外公见我一面，但一个前臣外孙的性命又怎么会比一位皇子的性命要重要？你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带去妖域的。”
　　“我....理由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此时此刻我是想要保护你的就好了。”狮蛮抓住谢雨的肩膀，大声说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就像父皇说的一样，若是无法带回他整个人，一条尾巴也足以完成仪式。但刚刚看着谢雨虚弱的样子，狮蛮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此刻也是，明明可以将自己所要之物到手以后将谢雨抛下。可一想到谢雨要被第九兽分尸蚕食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来。狮蛮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妖族想保全谢雨还是.....
　　谢雨直直地盯着狮蛮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或犹豫，但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谢雨皱了皱眉。
　　“算了，这时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杀死那只怪物要紧。”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们对上它一点胜算都没有。你要赶紧....”
　　“逃走吗？你能拖延它多久？以它的速度想追上我们简直轻而易举。”
　　狮蛮哑口无言，确实以第九兽的速度就算自己能拖延它半日，想追上谢雨一行人估计也只是一两个时辰的事罢了。届时若是再沿着踪迹追到妖都去，那便是灭顶之灾。
　　“听着，那怪物其实并不可怕，我刚刚用残存的妖力在他体内探查过了。要害有三处，只是这三处要害必须同时被击破。否则任意一处受害，另外两处皆会输送妖力为其疗愈。”
　　“妖力？你是说？”
　　“是的，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它体内的能量气息确实和妖力十分接近。”
　　“可你刚刚耗尽八成妖力才击破其一处防御，我们如何能同时击破三处呢。”
　　谢雨顿了顿，伸出双手用妖力凝结出三支箭矢。
　　“我自有办法，等会儿你将这三支箭矢交与雪儿，玲玲和紫鳞他们三人。跟他们说朝着散发白光的地方发射出去，这期间还要麻烦你尽量拖延住那怪物。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狮蛮将信将疑地收下这箭矢，看着谢雨冷静地神情心中似乎也不再如同之前一般急躁。
　　时间一点点流逝，结界越来越淡薄。谢雨瞅准时机率先发难，妖力围绕他形成一层白色薄膜冲向地底。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狮蛮向地底猛然轰出一拳，泥土飞散。地下的第九兽也露出了全身，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鱼。而此时，谢雨正被它的一根根触手缠住送入口中。小雪想要帮忙救出谢雨，却被狮蛮拦下。
　　“你做什么，快让开。小雨要被它吃掉了。”
　　狮蛮没说话，将手中的箭矢分别交给小雪，玲玲和紫鳞。
　　“我想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们等下若是看到有白色闪光的地方就将箭矢插入这怪物的身体便是。”
　　几人交谈间谢雨已然被第九兽吞入口中，第九兽也开始朝四人袭来。阳烈勇猛地挡下了大多数攻击，而紫鳞三人这是在四周灵活地躲闪着寻找着白色亮光。
　　第九兽体内
　　“嗯....哈....是我小瞧这怪物的消化能力了，这样下去我可撑不了多久，得快点找到那三处弱点才行。”
　　谢雨一边撑着妖力包裹着自己，一边将妖力打入第九兽的经脉，感应着传回来的信息。
　　“啊！”
　　左手的妖力薄膜被腐蚀出一个破洞，顷刻间谢雨的左手便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白骨。
　　“再快一点。”
　　来不及治愈自身谢玉催使着妖力在第九兽的体内更加快速的搜寻着，终于找到了其中一处。谢雨赶紧朝那边留下一团妖力后，继续朝下一处搜寻去。只是这样一来用于保护自身的妖力便更少了，不得已谢雨只能放弃了自己的左手。任由它被吞噬消化。
　　与此同时狮蛮也越来越虚弱，左手严重骨折没力量的耷拉在一边，身上的妖力铠甲也隐隐有要崩坏的迹象。另外三人的身上也有不大不小的伤痕，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
　　“小雨他没事吧，都这么久了。”
　　“没事，他居然能那么胸有成竹地向我作出保证。我想他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我还能再撑一会儿。你们三个一定要紧紧盯着第九兽的身上有没有白色印记。”
　　“大皇子，我看谢公子已是凶多吉少。不如我们....”
　　“闭嘴，紫鳞。他不会有事的。”
　　狮蛮抵挡着第九兽的攻击，神情凝重地看着那张巨口。
　　此时谢雨已经找齐两处要害，只是无论如何搜寻却也找不到第三处。妖力薄膜已经只能护住他的主要躯干，四肢已经完全被消化。忍着疼痛谢雨继续搜寻着。
　　“大不了耗一条命，反正还有几条剩的。只希望雪儿他们还能再撑一会。”
　　谢雨如此想着，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气息。他朝着那边看....
　　“怎么会？难道所谓的兽是这样的存在吗....”
　　第九兽的身体上突然涌现三道白色的闪光，几人看紧时机使出全部妖力将箭矢深深射入第九兽的身体。箭矢的妖力和谢雨留在第九兽体内的妖力相呼应，只见第九兽的动作稍微停滞一会儿后如同发狂一般向四周进行着无差别的攻击。四人立刻退去，紫鳞再次使出紫蛇结界，几人也是把所有妖力都传给紫鳞来维持。
　　终于第九兽停止了挣扎，只见它身体越来越膨胀，如同一个被吹满气的气球一般炸裂开来。爆炸的威力夹杂着细肉打在结界上，光是这余威也让这结界摇摇欲坠。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紫鳞才退去结界。几人脸上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心里还隐隐有些后怕。没有言语，几人拖着残破地身躯开始在这一地狼藉中搜索着谢雨的身影。
　　“啊！”
　　谢雨的惨叫声吸引来几人的注意，只见他站在一块碎肉上痛苦地哀嚎着，右手紧紧抓着已经变成一只触手的左手。仿佛被第九兽侵蚀一般，那异变的趋势正顺着他的左手往他身上蔓延而去。
　　狮蛮几人赶紧冲上前去。不忍心再听他痛苦地哀嚎，狮蛮一掌劈晕了谢雨，而那异变的趋势也随着谢雨失去意识而缓慢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紫鳞探查着谢雨体内的情况
　　“看来是因为在第九兽体内待的时间太久，谢公子体内的妖力混入了第九兽的妖力，此时正在被同化。”
　　“那你的意思是说小雨他会变成刚刚那个怪物吗？”
　　紫鳞沉默不语...
　　“紫鳞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倒也是有，如果我猜的没错。谢公子应是九命之躯，每当他死亡一次体内的妖力便会焕然一新，到时那第九兽的妖力自然也会被替代。只是....”
　　“只是什么？”
　　“大皇子你也发现了吧，此时谢公子体内的妖力如此充沛是因为有着另一位妖类的妖力混杂其中，且其实力不弱于妖帝。想来能将妖力托付于谢公子，那两人肯定关系匪浅，而且那位前辈也应该是已经.....若是这一换那谢公子体内的妖力定会消退不少，而且我们这么做就相当于夺走了那位前辈留给谢公子的遗物。”
　　狮蛮皱着眉...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紫鳞摇了摇头
　　“没有，而且若是再等下去，待到第九兽的妖力彻底侵蚀谢公子的话。那便连这个法子也行不通了。”
　　“若是没有，那就这么做吧。”
　　看着怀里谢雨痛苦地神情，狮蛮紧闭双眼将右手高高举起，妖力缓缓凝聚于上。紫鳞不忍地移开了视线，小雪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玲玲一手抱紧怀中挡住了她的视线。夕阳下几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狮蛮立手成刀刺进了怀中谢雨的心脏处。鲜血随着谢雨的一声哀嚎喷涌而出，狮蛮缓缓睁开双目。怀中的谢雨已经露出了半人半妖的形态，周身妖力流转正在修复着他残破地身躯。狮蛮将他紧紧拥住没有言语，也不舍得放开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
　　“嗯....”
　　“我说，你打算抱多久....”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谢雨虚弱地声音在狮蛮耳畔传来。狮蛮连忙松开谢雨，看着他略微苍白的脸色，连忙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你死一次试试...” 谢雨没好气地说道
　　狮蛮倒是有些尴尬，不过看谢雨气色已经恢复的不少，倒也放心了不少。
　　谢雨缓缓爬起身来，只见他体内一片红色的枫叶从胸口飘落而出随着晚风，伴着长发渐渐消逝在落日的余晖中。
　　“看来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谢雨的神情有些落寞，体内最后一丝红枫的气息也已经随着那片枫叶消散。这个世界已经在没有一丝红枫的踪迹了，仿佛他从来没来过这世界一般。
　　“我们启程吧，还要赶往妖都吧。”谢雨回头对着一行人笑道。
　　“快点结束，我也能快点回到他身边我现在真的好想他呀。”说完便打算开始动身。
　　狮蛮沉默了一会儿，紧握着双拳冷漠地说道
　　“不必了，没有了庞大妖力的你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狮蛮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好歹小雨刚刚也是救过我们的命的...你...”玲玲忿忿不平地说着却被小雪拦下了。
　　“没错，谢公子此时你对我们妖族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无论你去哪那都是你的自由。”紫鳞也是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们...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就此告辞了，只是希望你们多少念在我也算救过你们的份上多照顾照顾小雪她们。”
　　“她们是我妖族中人，我自会照顾。若是有什么想说的那便赶紧说了吧，别耽误我们回妖都的时间。”说完狮蛮背对谢雨转过身去。
　　谢雨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和小雪玲玲道别后便起身打算往阳烈说过的前线飞去。
　　“慢着，谢雨。”狮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雨疑惑地转过身看他。狮蛮还是没有面对谢雨只是冷漠地说道
　　“今日你救了我也是事实，从今往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亦或是觉得在人族那边待不住了。尽管来妖都找我，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护你周全。”
　　谢雨笑了笑，随后转身里去只留下一句。
　　“你也保重。”
　　待到谢雨离去后，狮蛮突然向紫鳞一拳轰去。紫鳞看清了他的攻势却没有闪躲，牢牢的挨了这一拳。
　　“为什么！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做！”
　　紫鳞擦去嘴角的血迹，从身后拿出一条妖力凝成的尾巴。笑了笑。
　　“看来还是没躲过大皇子的眼睛啊。”
　　狮蛮抓起紫鳞的领口大声质问道
　　“他刚刚才救了我们，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忘恩负义地事。居然趁他重生的时候夺取了他一条性命。”
　　“就是因为谢公子救了我，我才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
　　“大皇子你应该知道妖帝要进行的仪式是个什么样的仪式吧，若是谢公子真的成为那仪式的祭品那便是神形俱灭啊！”
　　“但他已经没有那庞大地妖力了，他已经不符合祭品的条件了。”
　　“可妖帝会听吗，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恐怕他都会去尝试吧。何况短期内增加妖力的方法难道妖帝没有吗？别忘了在第九兽之后还有四只异兽，届时若是妖帝亲自来那谢公子便真的是无处可逃了。属下拿这一只妖尾至少在下次异兽来袭时，还能顶一段时间。对谢公子来说也不算是太大的损失。”
　　狮蛮沉默了，他也明白此时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属下也明白，大皇子对谢公子有倾慕之情。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这样空手向妖帝交代。待我们回妖都便和妖帝禀报说是谢公子一人打败了第九兽，而我们趁其虚弱之时拼死才拿下一条妖尾。如此一来妖帝必会对谢公子的实力有所忌惮，但同时手上也有了下一次对抗异兽的筹码。那妖帝也定不会再费精力去捉拿谢公子。”
　　听紫鳞这么说，狮蛮也不好再发作了。
　　“你说的对，是我太鲁莽了。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吧，到时要怎么向妖帝交代都清楚了吗？”
　　“大皇子放心，小雨是我们的朋友。既然是为他好的事我们自然不会捣乱。”
　　“嗯，那就好。”
　　说完几人相视一番，随后皆一掌打向自身要害。
　　“这样子...多少能增加些...可信度吧。”小雪摸着自己的伤口说道。
　　“走，回妖都。” 一行人随着狮蛮的命令开始向妖都进发。他们没注意到，不知何时起一只小金丝雀已经紧紧地跟在狮蛮身后随着他们一起前往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