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失调》袖里糖

24、24

　　坐在大巴车上没事儿翻着看，唐不尔突然看到一个景点，指给于斯看：“你看，这里有个玫瑰园。”
　　于斯看了他一眼：“你喜欢玫瑰花？”
　　唐不尔愣了一下，他专门提出这个，只是想到了葬礼上那满满当当的荔枝玫瑰，还以为于斯也喜欢。

　　“嗯……我只喜欢其中一种，荔枝玫瑰，算喜欢吧。”他注意看了一眼于斯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唐不尔也只好继续跟他解释：“是因为我妈妈很喜欢，我小时候，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总之是很小的时候，情人节和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我爸都会送一支荔枝玫瑰给她。插在细长的小花瓶里放在餐桌上，好好换水，能放一个多星期，我妈把每一支都制作成了干花，后来慢慢攒成了一束。”
　　唐不尔撇了撇嘴角：“与其说我很喜欢荔枝玫瑰，不如说我是很喜欢那些我妈妈收到花的日子，那意味着当天的餐桌上会摆上很多好吃的。”
　　于斯没说话，唐不尔故作镇定活动了一下脖子，调整了坐姿：“可能小时候的经历会奠定一些东西吧，看到荔枝玫瑰，想起来的都是一些比较美好的时刻。”

　　不过现在多了一点儿，唐不尔看到荔枝玫瑰，除了会想到那些日子，还会想到于斯。
　　“你呢？有什么喜欢的花儿吗？”
　　于斯想了一下，摇头：“没有，我家连盆栽都没有放，说是招虫子。”

　　唐不尔回想了一下于斯独自生活的公寓，但是想不起来他家有没有摆放什么植物。
　　只是于斯好像对荔枝玫瑰完全没有概念，那他葬礼上的那些花儿是怎么回事？
　　唐不尔喃喃道：“说不定你以后会有很喜欢的。”于斯笑而不语，当然体会不到他话里隐藏的深意。

　　或许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的经历，让于斯有了最喜欢的花儿，和最在乎的人。
　　可能就是因为那个人，于斯改变了很多，甚至放弃了自己原本高尚的职业。
　　只是这道题他现在只知道答案，基本条件要素都还没有出现，自然没有解题思路。

　　不是周末，山里人不是很多，确实比他们之前待的地方凉快很多，他们随便逛了逛，吃了顿饭。
　　看着好多一家人驾车出游拍照嬉戏的，他们两个挤在中间有些格格不入。
　　于斯看了一下被唐不尔带下车的宣传单，提议要不然去玫瑰园看看吧。

　　闲着也是闲着，唐不尔没有理由不同意。
　　步行就能到，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问路找地方。
　　说是玫瑰园，其实搞了个标题党行为。那片地方全是草莓园，而其中一家草莓园很大，开辟了一块地方种植玫瑰，就叫了玫瑰园。要想进玫瑰园，需要交钱摘草莓。

　　于斯问他喜不喜欢吃草莓，唐不尔想了一下：“还行吧，没有特别喜欢，但也不排斥。”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人生态度，两个人交了钱进去摘草莓，可以边摘边吃，所幸味道还不错。
　　唐不尔提议给于斯的家里人摘一些寄回去，好歹算得上是份心意。

　　被于斯否决，天气太热，其他水果倒罢了，草莓太娇气。
　　唐不尔说起他查这个城市时看到的相关特产推荐，顺便给于斯介绍了几个。
　　“咱们走的时候可以买一些，不过还在这儿的时候寄回去更方便。”

　　于斯吃了个草莓，点了点头：“明天如果没事做，就去看特产。”
　　唐不尔知道他的意思，崔贤比他们早到，而他们都到了却连续两天事情没有任何进展，那估计就蹲不到结局了。
　　崔贤不会一直留在这儿，如果崔贤离开，他们两个就要考虑是自己去接触当事人，还是放弃离开。无论哪种，都得提前准备特产，不然就白来了。

　　除了当场吃掉的，两个人还买了一些准备离开的时候带走，就当给崔贤的见面礼了。
　　草莓园没有逗留多久，他们去了隔壁玫瑰园。
　　无论如何，姹紫嫣红的花朵总是赏心悦目的，香味馥郁，唐不尔怀疑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身上都会沾染上玫瑰的香味。

　　不同种类搭配有不同的标签，哪种可入药，哪种主观赏，哪种食用后有什么效果，标签介绍写的清清楚楚。
　　唐不尔打了个哈欠，他本身并不是一个爱沾花弄草的人，有点儿视觉疲劳了。
　　于斯倒看得挺认真，唐不尔不觉得他对植物有特殊的求知欲，于斯只是对自己未接触的任何事物随时都保持着高昂的新鲜劲儿。学霸就是善于从生活中任何地方学到不同的新知识。

　　终于看到了荔枝玫瑰，不知道为什么，比其他种类的数量更多。
　　“会不会是滞销啊？”
　　于斯摇头表示不清楚。

　　唐不尔凑近了闻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上次看到这么多的荔枝玫瑰，是……”他垂下眼睛，没有把话说完。
　　于斯“嗯”了一声，好像没有发觉他的情绪不对，表示疑问：“是在什么时候？”
　　唐不尔看向他：“在一个葬礼上。”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很年轻，很可惜。”

　　于斯脸上也出现惋惜，“抱歉。”
　　唐不尔摇摇头表示没事，他多担心于斯问“那个朋友我认识吗？”
　　幸好没有问。

　　离开结完账那东西的时候，老板顺手给了他们几支花，“刚才看你们在玫瑰园里待了很久，送你们几支。”
　　两个大男人，回程的路上拿着花实在不好解释，但是终究是人家的好意……
　　唐不尔还没想好怎么拒绝，于斯就接了过来：“谢谢。”

　　刚好是荔枝玫瑰。
　　“看来真的是滞销品种。”于斯笑笑没说话。
　　毕竟是空降，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崔贤添麻烦，所以他们买了很多草莓，主要拿回去带给崔贤和他的同事们。唐不尔觉得正因为这样，老板才会特意送他们几支玫瑰。

　　回到住的地方，唐不尔找了个玻璃杯回想起小时候妈妈怎么做的，把花放起来，摆在窗边。
　　去送草莓的时候，崔贤不在，他们转头准备走，刚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崔贤。
　　“你们回来的正好，明天可以进行采访了。”

　　唐不尔下意识跟于斯对视，该说什么好呢？他们运气还挺好的。
　　晚上唐不尔意外睡不着，翻来覆去了一阵子，担心吵到于斯，强迫自己不准动了，睡不着就挺尸。
　　过了很久，叹了口气。

　　“很紧张吗？”
　　唐不尔吓了一跳，他以为于斯早就睡着了，“你……你一直没睡着吗？我吵着你了？”
　　于斯说没有：“我本来以为你一会儿就睡着了，想着万一跟你说话，你会更睡不着，就没吭声。”

　　唐不尔坐起身来，“睡不着，你说得对，可能真的是因为紧张。”
　　为什么而紧张呢？唐不尔说不清楚他希望这个“同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她是真的，他没有想好自己要不要跟对方说实话，要不要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大众，如果他们两个确实遭遇了一样的事，世界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有同样的遭遇；如果她是假的，那么……没什么坦白的必要，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好。

　　于斯没说话，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唐不尔叫了他一声：“你就不紧张吗？”
　　“我紧张什么？”于斯好像在黑暗中笑了一下。
　　“跟我待在一起，如果我的事情暴露了，被抓去研究什么的，你也跑不掉啊，你会被问东问西，跟审犯人一样。”唐不尔开口举例：“还有啊，万一我睡着之后直接回去了呢？明天一早醒过来，就把这一切都忘了，然后问你，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有崔贤，我根本不认识他，你要怎么跟另一个我解释现在的情况呢？”

　　他说了一大堆，于斯没说话。
　　唐不尔不理解他为什么能这么淡定，虽然说不是当事人，但好歹也牵涉其中，牵涉在这么玄幻的故事里，于斯异于常人的淡定。
　　“你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吗？”

　　“紧张，担心，但不是还没发生么。”
　　唐不尔笑了：“你像是时时刻刻把所有可能性想好，做好了一切应对措施的那种人，不像是见招拆招的人。”
　　于斯沉默了一会儿，“一辈子这么长，肯定也不会什么都让我准备好了才会发生。”

　　唐不尔寒毛直竖，于斯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突然慌了起来，就跟于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没事的，你有这趟跟我一起旅行的记忆吗？”
　　“啊？”唐不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于斯说：“你的记忆中没有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地方，跟我在一起莫名其妙想不通的部分吧？”

　　他明白了。
　　是了，如果一觉醒来就已经在那边了，这么诡异的回忆，他不可能忘掉。
　　唐不尔试图以回忆来补全他穿越的时间段，却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