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相斥》路人紫菜菌

29、第 29 章

　　“摩尔根通过对果蝇的研究得出结论，证明了孟德尔的...”
　　生物课上，纪律左手拄着脑袋，歪着脑袋在听老师讲课。
　　摩尔根....
　　物理的大题还有两道没有写，他偷偷拿出卷子垫在笔记本下面，只露出大题的图像。
　　电动势等于金属棒切割磁感线的速度乘以在磁场中的长度乘以磁感应强度...
　　接到电路里竟然还有电容器和光屏...
　　有光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算电荷量...
　　这个题很不厚道啊，算了，不做了。

　　随手把卷子推到里面，换了一个拄着脑袋的手臂，纪律用左手转笔，不着痕迹地扫视班级。
　　上午的阳光很足，顺着没有拉好的窗帘的缝隙射入班级，正巧打在纪律的脸上。
　　纪律向后坐，靠着椅背。
　　还是不行...

　　阳光像是一张大网，正正好好地把纪律所在的范围内照到，让他无处躲避。
　　之后有些不耐烦地一个转头，就和蔡佳佳的目光对上。
　　他挑了挑眉，微微勾起嘴角。
　　溜号还能在一个频道上，真是缘分。
　　正在进行一轮复习，其实就是老师把书本上的东西领着同学们复习一遍，之前高一高二没有记笔记的再记一次。老师讲课其实很有意思，只是时间比较紧，所以讲知识点的时候还是很无聊的。
　　纪律心里有点烦躁，听不进去课，脑子里乱成一片，却又什么都理不清。

　　中午吃什么，晚上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冷，物理的两道题大概要做一阵子才能做出来，下午的班会要不要留出时间给同学们补觉，阳光真的太刺眼了...
　　太刺眼了，虽然没有直视阳光而是被晒到侧脸，那种明晃晃的感觉与旁边的正常亮度对比变得更加耀眼，心里是不明不白的烦躁。
　　像是攥了又攥却仍然没有压紧的纸团，被缠绕却又无意间剩下几道缝隙的胶带团，冬天时明明加水用心团好却仍然留有棱角的雪球。
　　明明在悠闲自然的环境之中，却还有着无形的束缚。并不是面面俱到不留一丝缝隙，却也在你想伸出手的时候进行阻挠。
　　啊——
　　！
　　每个人都在被束缚着，无形的，有形的，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却也更加无法挣脱束缚。明明平常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觉得难以忍受。
　　下课的话会好吗？
　　他不知道。
　　脑海里在漫无边际地遐想，也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就一下子被不可抗拒的力拉了回来。
　　“当a大于0时，若f’(x)小于0，则x属于(1/e,e)...”
　　严明的声音！
　　严明讲课的时候声音并不是很大，起码在班级听课的时候即便是他现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会觉得震耳朵。
　　只是今天听着他的声音，穿过二班在走廊里回响又传入班级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
　　男人低沉却并不过于浑厚的声音，微微抬高了音量和语调就足够吸引人，在严明的耳中更是带上了性感的意味。纪律没有闭上眼，想象着严明站在讲台上写板书的样子。
　　袖子微微挽起，手臂抬高，站得很直，没有用到的左手拿着卷子，时不时低头看上一眼。
　　之后再侧身，“听懂了吗？有哪里不会就举手说出来。”

　　没有声音。

　　他感觉脑袋里的混沌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理顺，无比畅通。
　　畅通地听着...隔壁班的数学课。

　　下课的铃声按时响起，生物老师合上课本让同学们开始休息，纪律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严明还没有讲完。
　　上课时严严实实的束缚被解开了一部分，他感觉自己轻松了一些。
　　只是想到严明还在隔壁二班上课，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严明是在他们高三的时候来到高中，因为班主任的事务较多，而且他还不是特别适应，所以只给一班上课。平常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总会有些不舒服。
　　像是只属于自己的最好的东西被迫分给别人，和对方共同享有。
　　“什么啊...”有的人在不满地嘟囔着，“怎么还突然开始代课...”
　　“男神是我们的啊！”
　　虽然别的任课老师，包括以前的班主任都不只教一个班，可是只有这次的严明是从一开始就只教他们一个班，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他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人都有私心。在别的班同学询问的时候故作谦虚，实际上内心骄傲得尾巴已经翘上了天。
　　“二班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当二班的全班同学都沉浸在严明的数学课，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一班的同学只有一个共同的愿望——二班老师快回来吧！

　　严明下课刚从二班回来，就看到班级里大家的气氛并不活跃。
　　纪律拿着杯子准备去水房里涮一下，就碰到从门口进来的严明。
　　“怎么了？”
　　“嗯？”纪律顺手从同桌桌上的纸抽里扯出一张纸来擦杯子，低着头的样子十分专注，在严明的眼中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什么怎么了？
　　“感觉大家情绪都不是很高...生物课上发生了什么吗？”
　　的确发生了什么...也是在生物课上。
　　只是纪律也不能多说，只能寄希望于严明能够体会到他们的这种感觉。
　　“哦，没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摇了摇头，“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就算二班的老师迟迟不好，过一阵子也该习惯了。

　　其实平心而论，纪律讲课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尽管并不差。老教师相比于年轻教室的最大优势就是有很多年的教学经验。这种优势体现在上课时候的安排，讲题时候的微小的侧重点和常规的错误——不过严明已经竭尽全力做到了他能做的最好。
　　上课思路清晰很有条理，而且数学思维这一方面应该说全班人都没有达到他的高度。他的严谨，一丝不苟是同学们努力高中三年也没办法实现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一个人在不屑地撇着嘴，“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怎么可能过一阵子就会适应。”
　　之后另外一个声音在辩解，“说了又能怎么样？老师难道就真的不去给二班代课了？到时候别人又会怎么想严明？”

　　高三不仅是学生的复习和学习强度大，老师也会有很大的压力。每个老师手头都起码有两个班，在这个时候有难免会生病什么的。老师之间代课是一个互相体谅和帮助的过程，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严明来代课。
　　算了吧，说也没什么用。
　　拿着水杯走到走廊里去接水，就听到一个女生兴奋的声音。
　　“啊！佳佳，”

　　纪律向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一个短发的女生拿着水杯面对蔡佳佳。
　　他没有放缓步伐。
　　“啊，白白，怎么了？”
　　“刚才你们班班主任给我们班代课。他——好——帅——啊——！还好有气质，我的天啊...”
　　...
　　纪律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已经在很努力地维持着这个表情。
　　“啊...我们班明明啊...”
　　蔡佳佳依旧是上扬的语调，但是纪律用脚趾想都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本来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竟然还有人特地说这件事啊啊啊！
　　“佳佳你怎么没跟我说起来过这件事呢？太不够意思了！”
　　纪律回过头看了一眼两人，虽然已经接完了水，但是他只是退到一个不会挡道的位置，倚着墙继续听两个人的交谈。
　　“...”蔡佳佳憋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你也没问我啊...”想了想，又补充到，“其实还好吧天天看也就看习惯了。我们明明别看平时挺高冷了，其实可暖了，跟我们班长还超级搭...”
　　蔡佳佳已经语无伦次，但是对方还是听得认真。
　　最后蔡佳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马上上课了，我回班了啊。”
　　纪律一下子笑了。
　　只是清浅的气音，却不巧被蔡佳佳听个正着，快步走回班的女生一下子转过身，看到了倚着墙的纪律。
　　已经是快要成年的人了，高个子的男孩子倚在墙上，一向冷漠又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笑意，甚至可以看到嘴角咧开的时候露出的整齐的牙齿，宽大的校服并不显得他像其他人那样普普通通，微微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手上拿着的水杯都成了他的点缀。
　　他和严明真的很搭啊...
　　蔡佳佳罕见地没有展示出她有些强势的性格，没有瞪他。
　　“你再不过来，等会儿真上课了。”
　　纪律看了蔡佳佳一眼，之后朝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也是，只希望老师只教咱们一个班。”
　　之后没等对方做出回应，就自己走进了班级。

　　蔡佳佳站在那里，看着纪律走回班级才突然回过神。
　　“喂，纪律，我才没跟你一样！
　　你害羞了！！！”

　　之后她小声地嘟囔着。
　　“不会...真的是吧。”

　　但却没有了她之前谈到这件事时的兴奋，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条路...真的不好走啊。”

　　对面的门开了又关，只是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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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是七年后的情节卡文orz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