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相斥》路人紫菜菌

12、第 12 章

　　这辆车有点眼熟。
　　照理说，他认识的人开的车，他应该是可以认出来的。但是这个...
　　他想了想，刚才在大街上回头的时候...
　　严明的车！
　　严明怎么还在这边？哎
　　杨光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握紧方向盘，用力到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要干什么...
　　杨光成说不清楚，他对于严明，是抱有什么样的看法和心态...
　　太多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盘被打翻的颜料，颜色混杂在一起，互相影响，最后只能是看不出原本的每一种色彩，却又的确是由这些色彩混杂而形成的。

　　他很清楚自己对于严明的感情，一种又一种，但是混在一起之后，放在心里，就已经不知道去怎么去面对怎么去纾解...心脏的位置体会到的不仅仅是酸涩和苦楚，却仍然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相逢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
　　杨光成的确想过和严明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当时他还满怀期待，即便是
　　一言不发却也能让人从中体会到他的期待和渴望——即便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即便到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期待本不应该存在。
　　他从学会期待，到了学会不去期待。

　　他从之前纯粹的自己，变成了学会去用笑容和其他的一些东西来伪装自己，却又显现出自己曾经压抑的一部分本性的自己。
　　成长的确是伴随着伤痛而来的。
　　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而杨光成现在只想理一理自己的思路...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他不知道严明是不是当初的严明，抑或他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严明。
　　但是他变了。
　　他已经不再是严明认识的那个他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微微移动，而又马上使方向盘转回原位。
　　拐过去吗？
　　算了吧。
　　反正现在他自己这个样子，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装作没看到一样地径直开过去，回家的路上，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严明没有跟上来。
　　即便如此，他心中仍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是对于他没有跟上来的庆幸，还是一些...失落
　　不要再去想了...
　　杨光成一脚踩上油门，回到了家。
　　新招聘的员工都到了公司。
　　他们部门被分来了两个，一男一女，能力都不错。都是大学生，还带着那种初出茅庐的新鲜蓬勃的朝气和对未来的期待。
　　他们的到来的确给企划部带来不少活力。方妍有的时候会对他们指导一下，不过他们刚来的时候，杨光成的嗓子还是不好，一直没怎么。面对着两个人新人带着好奇的眼神。
　　杨光成每次都是笑得玩世不恭，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想象一下经理每天一句话都不说，全靠眼神和打字来跟别人交流的时候自己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真是可怕。
　　杨光成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接到了经理隔天出发的消息。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走的太早了。
　　可能病情越来越不乐观了吧...

　　在第二天晚上，经理临行前饯别的酒桌上。
　　经理也是公司的高层人物，而且据说自打公司成立就一直在这边，和总裁关系匪浅。这次他出国并不打算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他想要以一种温和平缓的方式过渡过去，让大家潜移默化地接受这一切。
　　所以酒桌上，就只有总裁，经理，另外几个部门的经理，还有杨光成。
　　人不多，也无关利益。
　　没有平常生意场上表面掏心掏肺实则暗藏玄机的试探和勾心斗角，也没有公司的酒桌上，下属的小心翼翼和紧张。
　　甚至也没有过多的惆怅。
　　酒桌上的人，除了杨光成以外，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对感情看得重，对利益也看得重。人生就是这样，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也说不定能继续共事，没必要惺惺作态，做出一副万般不舍留恋无比的样子。
　　也没有什么是真真正正割舍不下的。
　　今天的经理是主角，总裁的地位此时也只能退居其次，只是经理身体不好，所以大家也就没有频频敬酒。
　　小酌一杯，随便聊聊，反而拉近了大家的关系。丝毫不见公司招聘新人时各个部门虎视眈眈的样子。
　　“光成啊，”经理拍了拍他的肩。却是抬头看着酒桌上的其他人。“我这次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到公司了。
　　“他能力很强，但是说实话，资历不够，但是公司现在的确是需要新鲜血液的。”

　　经理笑了笑，却能让人体会到其中的缅怀和感慨，“公司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是咱们这些老骨头撑过去的，也该让他们承担一些了。”
　　“经理...”
　　“光成人好，肯干，不恃才傲物，我在这里也算是有个不情之请，大家照顾照顾他...先说谢谢了。”
　　说着，他自己干了一盅白酒。
　　“老哥，您别这样...孩子我们肯定得帮着，这就见外了。”
　　杨光成举起酒杯，也毫不犹豫地把杯中的白酒全部喝下去，话音中也带上了一些颤抖。
　　即便工作没有太多年，但是他的确也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他知道经理今天所说的这些不是场面话，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而且把他任命为经理的决定，恐怕都是经理力排众议之后的结果。
　　这样的关怀和深思熟虑...
　　就像是长辈之于晚辈，不求回报，而是出于一份真诚的心。
　　这份情...
　　承诺不一定会实现，杨光成下定决心做出成绩。

　　坐在刚刚搬入的经理办公室里，旁边的隔间是休息室，隔壁是助理的办公室。
　　因为是刚搬进来的缘故，而且他也不喜欢过多的装饰，所以就仅仅是属于经理办公室的简单配置。
　　以前过往的卷宗整齐地码放在书柜里，但是此时的杨光成已经没有时间去看。桌面上放着的是和SF公司合作的各项文件，还有一份打印好的时间表。
　　助理是那个新来的大学生其中的男生，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会来事，也能做明白事，两个人相处起来还算是可以。
　　方妍知道自己晋升之后还很高兴，想着她说“这会有人罩着我了”，他还是敬谢不敏——还是让她的男人罩着她最好。
　　既然新的经理走马上任，自然企划部就又得按照惯例聚餐。新人老人都来了，大家气氛也算融洽。虽然杨光成已经到当上了经理，关系改变了，工作时候的状态也会改变，但是私下还是从前那样。
　　杨光成也在私下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日子逐渐迈上正轨，因为之前经理就有意让他适应，现在对于工作就上手得很快，也很轻松。
　　毕竟他这么厉害，这些事也算是不在话下。
　　杨光成还是和SF公司合作的项目负责人，只是最近刚刚开始，进展还算不错。一些基本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但是生活也算不上清闲。
　　和之前不加班的日子相比还是忙碌了许多。毕竟肩上的责任也更重了。
　　现在周六都在加班，只有周日能够待在家里放松一下。但是因为平常太累，所以周日也不会像平常一样去喝酒或者出去玩一玩，就只是待在家里，赖床到中午的时候，之后再起床懒洋洋地随便做点什么吃。
　　或者是叫外卖。

　　和SF公司的合作从前期到了中期，也就越来越忙碌，不是纯粹的企划相关，而是作为总负责人的身份去吃饭应酬。
　　SF公司涉猎的范围很广，从科技相关起家，近几年虽然没有搞房地产开发，但是这次和杨光成所在的公司合作，却是想要在C市建立大型商场。从选址，建楼到最后的招揽商户，都由这两个公司进行。
　　也算是合力啃一块硬骨头了。
　　毕竟这在仅较A市逊色几分的C市，算是从已经形成固定格局的各个企业中强分一杯羹。
　　SF公司对此势在必得，而杨光成所在的公司是因为两家公司合作的愉快历史而未经招标就被再次选中。
　　也算是殊荣了。

　　他们买下了靠近中央商务区的一块价值不菲的地，建楼工作正在进行。
　　最近是需要着手准备大楼的内部装修了——这方面两个公司都不是很在行，需要招标进行。
　　所以免不了在会议室里商讨之后，就到酒桌上继续进行。
　　SF公司的总负责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大家也是十分好奇。
　　据说这个负责人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SF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原来的经理还在的时候，据说是和这位负责人见过几次。
　　杨光成倒不是很在意，迟早会见到，见不到也不能损失什么。
　　不管怎么说，顺其自然就好。
　　有的东西躲不开，有的东西想要却得不到。是你的，终究会在你身边，不是你的，就算再怎么强求，终究还会离开你。
　　是吧。
　　杨光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笑容中却是无奈。
　　怎么最近总会想起过去的事。
　　杨光成，不是你的东西，就别妄想着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