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月海星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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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缇眠分开后，阿珩便向东市走去。
人间的庆典活动实在热闹，耳边都是鼎沸的人声。
她来沧海境已有大半年，却始终没有多少闲情留意过人间的繁华，之前芙罗上下笼罩在瘴毒阴影之间，即便庆蓟安然无恙，但到底没有现在这般恣意狂欢。
阿珩带着孩子般的新鲜与好奇，提着两盏灯，难得的用放松的心情欣赏着周围的人和景。
忽听漫天的焰火之中仿佛夹杂着几声诡异的响动。
她回头望向天际的圆月，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去东市的路被一对气势威武的龙灯队和围观人群给堵住了，阿珩只好往别处的小路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小巷，巷子里不知哪户人家的狗从门中钻出来朝着天空狂吠，几户人家屋中传来了小儿的啼哭之声。
她正觉古怪，忽的听到巷口转角处传来一缕悠扬的琴声。
这座小巷与庆蓟庆祝的狂欢气氛截然不同，恍如隔世般的宁静安详。
她心中一喜，那琴声是九霄鸾凤的声音！
一个多月前华音道长和她在风云寨分开之后，没想到会在庆蓟又见到她。
阿珩循着琴声找过去，小巷子两边都是民居，远远便瞧见渡华音正坐在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下，将九霄鸾凤置于膝头指尖弹奏出一个一个柔和沉稳的曲调。
她周围正围坐着几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
琴声轻缓，渡华音的容颜在月色下愈发地庄严柔和，那几名妇人都安静地在旁边听着，一手轻拍怀里的孩儿的背哄他们睡着。
阿珩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她没有去打扰渡华音，而是飞身坐在了老槐树上横伸出来的枝丫上。
听着琴音，她仰首望着那一轮几乎像是挂在树梢的金色圆月，满树的叶都如被月光洒了一层碎金般闪闪发亮，她忍不住喃喃：“月亮......真美啊。”
“是啊，月亮真美......”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树干的另一侧传来，仿佛沉在梦中之人的呢喃醉语。
阿珩吓了一跳，晃过身去就看到徐尽欢屈着一条腿背靠着坐在树上，右手垂在一边食指勾着一只酒坛子轻轻摇晃着。
她猜徐尽欢喝醉了，有心捉弄他，遂道：“尽欢大哥，你觉得是今天的月亮美，还是华音道长美？”
徐尽欢没回答，阿珩努努嘴，这人不上道，捉弄不成功。
然而，半晌，她却听到树那边传来徐尽欢的声音道：“她就是我的月亮。”
那声音没有了他素来的戏谑痞气，只有着似乎从心底掏出的深沉却坚决的情意。
阿珩怔住，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徐尽欢说的，她偷偷从老槐树的树身边探过脑袋偷偷看他，想着他是不是醉得开始说胡话了。
谁知，她就看到徐尽欢将右手提起那坛酒，打开坛酒坛子沿口的封泥，仰首一饮而尽。
她才知道，他刚才连酒都没喝，怎么会醉？
“尽欢大哥，你......你没事吧？”她悄悄问。
徐尽欢拎着那只空了的酒坛子没有回复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他用沙哑又痛苦的声音恳求她：“阿珩，对她，什么都不要说。”
阿珩看了一眼树下醉心琴声的渡华音，轻轻嗯了一声，问他：“既然你那么喜欢月亮，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她一心向道，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会拖累她。”徐尽欢靠坐在树干上，垂着眸温柔地看着树下弹琴的渡华音。
“那么......你呢？”她问。
如果哪一天华音道长成了仙，他又会去哪里？
“我？我算什么东西......我他妈不配！”她听到徐尽欢近乎苦涩的自嘲讽笑。
阿珩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徐尽欢对华音道长总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甚至总是对她恶语相向，她几乎在瞬间领悟，当初在云州城他是特意找上她，再借助她见到了冥殿，徐尽欢想借冥界狱府少君的手杀了自己。
可是华音道长还是拼死救了他。
阿珩轻声道：“道长她一直想渡化你。”
徐尽欢轻笑出声：“我这种人本身就该是关在地狱里的孤魂野鬼，有什么资格让她渡我？”
他没有资格，他不配，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是玷污了她。
阴沟里的老鼠不能因为偶然被月光照到，就妄图将月亮据为己有。
阿珩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忽的发现，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或许一生无解的心事。
就像在这个美丽热闹的夜晚，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地被命运推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止住，渡华音抱着九霄鸾凤站起身朝周围的听众们鞠躬致谢，那些妇人都拿出些碎银子放入她手中。
渡华音再一次频频鞠躬致谢。
妇人们抱着怀中安睡的孩子们回家，阿珩和徐尽欢从槐树上跳下来。
渡华音正拿着绢布小心擦拭着九霄鸾凤，见到阿珩，惊喜道：“阿珩！你怎么在这儿？我正要找你呢！”
看着她手里拎着的两盏山水青云灯，赞道：“阿珩，你的灯真好看！”
阿珩晃了晃自己的灯，点头道：“这是我在花灯婆婆的灯铺买的，你和尽欢大哥也去看看吧，那里的灯可好看了。”
“我们刚才去过了。”
“那怎么没有买一盏呢？”
“我们要赶路，带着灯不方便。”
“哦。对了，道长，你怎么会在这边弹琴？”
渡华音道：“贫道刚才和尽欢经过这里，听到周围几户有婴孩的啼哭，他们好像被什么声音吓着了，所以我就用琴声安抚他们。”
“哇。”阿珩由衷赞叹。
九霄鸾凤的确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渡华音一拍脑袋，朝她招招手：“哦哦，差点忘了，阿珩，我有一个东西送给你！”
阿珩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好奇地凑过去，只见渡华音打开了自己的包袱，里面有她的一些行李，还有两只透着璀璨光华的贝壳，都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看起来十分可爱。
渡华音拿出其中一个递给她道：“阿珩，这是我在东海做的回音贝，送给你！这个是护身符，刚才我在街上遇见了缇眠仙君还送了她一个呢！”
“你见到了缇眠姐姐？我刚和她分开不久呢！”阿珩接过那只回音贝放入怀中，她身上已经有不少别人送的东西了，不过不愿拂了她的好意，又问：“为什么这个贝壳叫回音贝，有什么用处吗？”
渡华音笑道：“我上次在东海看到一幕奇景，所以就把那段奇景弹进琴声中，又把琴声放进了这个贝壳中。”
“真的吗？”阿珩忙把贝壳放在耳边听，可是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渡华音解释道：“这个听不到最好啦，这个只有等你有危险时才会有声音的。”
“那么，等我有危险时这个回音贝会救我一命？”
渡华音挠挠头，有些赧然：“贫道只是听九霄鸾凤琴声指引想做这个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自己修为还实在浅薄，跟阿珩他们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哪里谈得上保护他们，她自己送的时候都有些窘迫。
阿珩知道她是一片好意：“道长，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这个礼物我会好好收在身边的！”
渡华音笑了起来，又郑重地叮嘱她：“阿珩，你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这个贝壳放在身，切记！切记！”
“嗯！你放心吧！”阿珩也郑重点头让她放心。
渡华音将琴抱在怀中，想了想，告诉她一句话：“阿珩，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阿珩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多谢道长提点。”
末了，渡华音又想起一事，严肃道：“阿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九霄鸾凤宫弦示警的事么？”
“嗯，记得，你让我一定要远离八月初九生人。”
渡华音道：“算一算日子，马上就要八月初九了，那人就要出生了，你千万当心，此人若见了你就会不由自主把你引入一场死局，他将是你人生一大劫数。”
阿珩心下一紧，隐约觉得不安：“可是天下那么多八月初九生人，我怎么才能避开他呢？”
渡华音遗憾道：“对不起阿珩，我的修为太浅，能看到的只有那么多。”
阿珩不忍她自责，笑道：“道长别担心了，反正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八月初九的生辰，以后遇到谁我问问他生辰，如果是八月初九，我立刻转身就跑！”
渡华音也笑了起来，有些不舍道：“那么，阿珩，贫道告辞了。”
“道长，接下来你和尽欢大哥要去哪里？继续赏灯吗？”
“我和尽欢会再到处逛一逛，然后就要离开沧海境了，以后就是走到哪里算哪里，随缘了。”
阿珩一怔，有些不舍，自从和渡华音相识以来，渡华音真的帮了她很多，也和她一起经历过不少啼笑皆非之事。
风云寨外她被赤魂师追杀，渡华音一介凡躯拼死相救，令她终身难忘，孤鸿山上点拨，更让她受益终生。
然，天下终无不散之宴席。
也好，沧海境并非久留之地，趁现在走得越远越好。
“好，那么我们有缘再见了。”她道。
渡华音点点头莞尔一笑抱着琴往前走去。
阿珩看了徐尽欢一眼，低声道：“尽欢大哥，以后你和道长一定要......好好的。”
徐尽欢看了她一眼，略一颔首，跟在渡华音身后，两人一齐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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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坐在石柱下好笑地看着小白：“小白，要我帮你一下么？”
小白嘴里咬着一只小小的知了灯，灯柄的线有些长缠在了它的尾巴上，小白一边喵喵叫着一边和这只知了灯奋勇搏斗。
“不用！我今天非解开这个绳子不可！”小白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跟这个灯杠上了。
沈玉看着它努力用爪子挠耳朵的模样不觉笑了起来，他很少看到小白这样的情绪外露，意外的有些孩子气。
今天他原本是要和小白回嵊云仙岛，可得知芙罗要举行花灯会，小白提醒他也许阿珩会来灯会，他便忍不住还是来了。
只是庆蓟城中人山人海，他没有看到阿珩，却偶然和小白逛到一个名叫花灯婆婆的小铺。
那婆婆硬是要他选一盏灯，他便选了一盏月兔灯。
灯婆婆笑着说：“这位小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月兔灯，老婆子我只做了两盏，小公子选了便还剩一盏了。”
沈玉便笑着付了银子，这时就听到旁边的小白突然喵呜了一声，他过去一看就见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灯铺的展示桌，宝石蓝眸盯着一只十分小巧玲珑的知了灯在喵喵叫。
灯婆婆朗笑出声：“哈哈哈，真是妙极妙极。”
她将那小知了灯拿起来递给了小白：“这是我拿着制灯剩下的边角料做的知了灯，本想着是给我那未出生的小外甥女的，既然和这小猫儿有缘，那就送给你吧。”
小白也不客气用嘴叼着灯柄摇摇晃晃地跳下了桌子，一溜烟儿跑了。
沈玉只好匆匆道谢去追。
小白对这只知了灯甚是喜欢，一路上叼着走不肯撒嘴，结果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的结果就是它被灯柄线给缠住了。
那线不仅缠它的尾巴还勾它的爪子。
“我来帮你解开吧。”沈玉看不下去了，正要去帮忙，余光却瞥见那知了灯底下掉出来一张小小的纸卷。
小白一爪子拍在那纸卷上，扯开来一看，上面竟有一行小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沈玉不由打趣它：“小白，看来你是要有一位青梅竹马了。”
小白嗤嗤了两声，拨动了一下他放在一旁的月兔灯道：“我看你也有。”
沈玉拿起自己的月兔灯，兔子的嘴里的确也衔着一张小小的纸卷，他取出那纸卷展开一看，上面的确也写着一行小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沈玉一怔，指尖摩挲着笺词，唇边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如果真的如此，也很好......”
“咦？沈玉仙君，你怎么在这儿？”
沈玉抬头看去，只见渡华音抱着琴正从汹涌的人堆里挤出来，徐尽欢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挤出人堆后，渡华音扶着歪了的发髻一路小跑着来到他面前：“仙君，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贫道终于找到你了！”
沈玉有些错愕：“华音道长？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渡华音将背上的包袱解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只串着红绳闪着珠光的贝壳递给他道：“这个回音贝送给你。”
沈玉将那贝壳接过来，有些疑惑：“道长为何要送我此物？”
渡华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贫道也不知道，反正仙君您一定要收下！随身携带！每天都带着！一定！一定！每天都带着！”
她生怕沈玉和缇眠一样不愿意收，不厌其烦地强调了好几遍。
沈玉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但也能感觉到她的善意，于是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将这回音贝仔细包裹起来，放在怀中，郑重道：“道长放心，这个礼物沈玉一定会随身带着。”
渡华音终于放心了，她看着沈玉，忍不住问他：“仙君，你还记得之前我跟您说的九霄鸾凤的示警么？”
沈玉眸光一黯，点点头道：“记得。”
沈玉悄然攥紧掌心，他怎么能不记得呢？将来的某一天他会为了那个人，那个掌心和他一样有着雪莲花印记的人，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渡华音试探着问他：“仙君，那个人您不去找了吧？”
他回答：“我......不找了......”
渡华音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您离那个人远远的，就不会有事了。”
沈玉淡淡苦笑，从今往后，他会离她很远的，很远很远。
“如此这般就好，那么贫道就告辞了。”
渡华音放心了，点了点头，可又好奇：“对了，仙君，你怎么不和阿珩在一块儿，我刚才还瞧见她呢。”
听到那两个字，沈玉心头一紧，道：“阿珩她在哪里？”
渡华音指着他身后的东街那边的人群灯海道：“刚才还在东市那边的巷子里呢，这会子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沈玉恍惚地抬步要往她指着的方向去，身后渡华音的殷殷叮嘱：“仙君，那个回音贝你一定要随身带着啊！”
沈玉没有回答只是怔忡地望着远处，渡华音又喊了他好几声，徐尽欢走过来不耐地拽着她的后领子将她拖走：“好了好，说一句就够了，人各有命，你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渡华音点点头，这才安心走了。
徐尽欢问她：“我们离开沧海境么？”
“嗯。”
“还回来么？”
渡华音摇摇头：“不用再回来了吧，这里应该不需要我了。”
“哪里都不要你管闲事。”徐尽欢笑话她。
渡华音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对，那我们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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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绳子扯上了脑袋的小白拖着知了灯拌腿拌脚地走了过来，看着远远走进人潮中的渡华音、徐尽欢，问沈玉：“你刚才和那个小道士在说什么？”
沈玉眸光缥缈，淡淡一笑：“没什么。”
小白见他看着东市那边的方向怔怔出神，问道：“那边好像马上要举行烟花典礼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不必了，我不去了......”沈玉收回目光，她早已不需要他了，他不该再去打扰她了。
“小兔几......”脚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沈玉低头一看，就看到他的月兔灯旁蹲着一个胖乎乎的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
见他在看他，小男孩晃着小脚丫朝月兔灯挪了几步，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头指着灯又道：“小兔几,.....”然后一双水亮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沈玉走到那孩子面前，不由蹲下身，柔声道：“你想要这只小兔子吗？”他说着将月兔灯递给了他。
那小娃娃笑了起来，脸蛋肉嘟嘟的看起来像刚出炉的小包子，他还不太会讲话，只是欢喜地把月兔灯抱怀里，结果他抱不动，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沈玉赶紧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一会子另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大男孩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惊呼：“弟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玉笑着抱起小男孩，想把他还给他哥哥，谁知这小弟弟却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了。
沈玉一时有些错愕，他很少和陌生人这般亲近，一时有些无措。
那男孩笑道：“大哥哥，我弟弟很喜欢你呢！”
这么说着，他旁边领着的小女孩也摇晃着脚步朝沈玉伸出手，软绵绵道：“哥哥抱抱......”
男孩无奈：“大哥哥，我妹妹好像也很喜欢你呢！”
沈玉心中一暖，不觉俯下身将那小妹妹也抱了起来。
两个孩子亲昵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小妹妹拿出手里的一根小木棍似的东西递给沈玉道：“哥哥，烟花......烟花......”
沈玉不解，看向那男孩，男孩解释道：“大哥哥，我妹妹的意思是让您来帮她放烟花。”
“放烟花！放烟花！”不知何时又一大群孩子有的拎着花灯，有的拿着吃的，也不知道从哪里角落呼啦啦地跑了出来围在了沈玉身边，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大捧烟花棒，眼巴巴地瞅着他。
沈玉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来放烟花。”
“嗷嗷嗷，放烟花喽！放烟花喽！”孩子们顿时都欢呼了起来。
不论是以前在瑶光岚境，还是后来出了瑶光岚境，沈玉都从没有和孩子们相处过，然而在孩子们中间他竟意外地觉得十分放松，连心境都开阔了不少。
一束束七彩的火树银花在手中绽放，又若层层星雨落下，他忍不住和那些孩子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
仍旧没有挣脱绳子的小白停下和绳子的搏斗，歪着头看着被围在一群孩子中的沈玉，沈玉是它看着长大的，但是这好像是它第一次看到笑得这么开心的他。
它新奇又欣慰地看了一会儿，随后继续用爪子和已经缠到它脑袋上的绳子搏斗。
夜将尽，唯有遥远的天际露出了一线光亮，这边的夜空仍旧是深深的宝蓝色，清月高悬，月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提着花灯在街市上游玩，宛若流动的灯海星河，将庆蓟勾勒进一片星云璀璨里。
那些孩子一个一个被他们的父母陆续接了回去，终于挣脱绳子的小白叼着知了灯走过来道：“走吧，我们该回嵊云仙岛了，再晚一点，我又要对着沈长离那张冰山脸了。”
沈玉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它的脑袋道：“好，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第108章 月海星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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