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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第三十九章
      却说瑾姮跪在院中,听见声响急忙向正殿门口望去,只见胤禛急急忙忙地从游廊穿过,奔着院门直去。
      云霜在一旁急道:“娘娘,皇上走了……”
      还不等胤禛的身影完全消失,瑾姮又听到一阵花盆底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回身年氏居高临下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见年氏用眼角瞥着瑾姮道:“本宫一早就说熹妃你是自讨苦吃,你以为只有自己的孩子是个金贵阿哥吗?弘历惹了皇上生气可还有齐妃的弘时和本宫的福惠呢,你再怎么巴巴地跪在这里也只能是碍皇上的眼!”
      瑾姮听她说的难听,亦抬首直逼道:“弘历确不是唯一的阿哥,但他好歹有本宫这个亲娘会为他求情,不像有的可怜见儿,话还说不利索就让自己的额娘拿去利用!”
      “你……”年氏一阵气急,却又冷哼一声,“熹妃有和本宫斗嘴的功夫还是好好为四阿哥打算打算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安常在就要为皇上再添一个小阿哥了,到时候熹妃你不能还跪在这里吧。”
      瑾姮愣愣道:“安常在…有身孕了……”
      年氏瞥过头,扶着碧霰的手向外走去。没走两步,却又折回身来,道:“这雨下的这样大,本宫身子弱又没有传轿撵,这样回翊坤宫怕是要生病的,未免皇上心疼,姐姐把你的披风借给本宫吧。”说着便向碧霰使了个眼色。
      碧霰走至瑾姮身边,说了声“得罪了”便一下子扯掉了瑾姮的披风,转过身安安稳稳地披在了年氏的肩上,道:“娘娘有了披风就不用走的那么急了,省的脏了您的玲珑宫鞋。”
      云霜看得发恨,直要起身冲上前去,却被瑾姮按了下来。
      年氏裹好披风,莲步轻移,娇笑道:“皇上赐的,是不能轻易弄脏了去。”说着便绕到了瑾姮身后,狠狠地踩在了瑾姮的衣摆上。她抬了抬手,碧霰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年氏站在衣摆上来回蹭着双脚,“姐姐,你说这样鞋可干净吗?”
      瑾姮双手握拳,微微颤抖着,云霜在一旁红了眼,却没有半点法子。
      “谁让你欺负我额娘的!”只听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从院门处响起,瑾姮回头,见两个宝丫头飞快地向自己奔来。
      宝斋冲在前面,狠狠地一把推开了年氏。她是真的急了,还想上前狠打一番,幸而有宝耑死死拉住她。
      年氏被推的一个酿跄,倒退了好几步,她拼命抓住了碧霰,才没有让自己倒在地上。年氏面色铁青,走上前来不由分说直接向宝斋面上掴了一掌,怒骂道:“你个小妮子竟敢推搡本宫!”
      瑾姮再待不下去,倏地起身挡在两个孩子面前,恨声道:“你要做什么冲本宫来,公主不是你可以乱打的!”
      “本宫怎么打不得?本宫是贵妃,与你是天壤之别。你的孩子坏了规矩本宫就要管束!”
      宝斋白皙的面庞上已有五道赫然的红印,她却没有一点要哭的意思,然而毅然道:“是你欺负我额娘在先,怎么是我乱了规矩?再者即便我真的乱了规矩,要管束我的也是皇阿玛皇额娘,什么时候轮到年娘娘了?”
      年氏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熹妃你是个有能耐的,儿子不行了还有女儿给你撑腰,本宫就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说完使劲扯了碧霰一把,忿忿而去。
      瑾姮忙弯腰仔细查看宝斋的脸,带了哭腔道:“好孩子,可疼不疼?”
      宝斋撑着笑意道:“额娘放心,宝斋不疼,回去擦点药膏便是。只是女儿实在不能看她这么欺负额娘,这事就是说到皇阿玛面前去我也是不怕的。”
      瑾姮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这才流出了泪来。

      当天夜里子时翊坤宫中便传出两声震天炮响,东西六宫一下子灯火通明起来。
      瑾姮赶到的时候胤禛等人已经在了,他只穿了亵衣外罩明黄披风,看来亦是从梦中惊醒;脸上神色阴郁,在正殿上首闭目端坐。
      众人见瑾姮到来,倒是都识趣的向后退了退。瑾姮行礼问安,胤禛这才睁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宝斋跟在李常德身后走进殿来,李常德拱手道:“启禀皇上,向翊坤宫扔炮仗的人找着了,就是宝斋公主。”
      瑾姮大惊,连忙走到宝斋身边,问道:“这…这真的是你做的?”
      宝斋毫不畏惧,朗声道:“不错,就是我扔的。”
      瑾姮还想说什么,胤禛开口道:“时候不早,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齐妃你们便都回去吧。”
      李氏早就不耐烦了,道:“年节也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宝斋公主还在玩炮仗呢。这大半夜突然来这么一下,我们也都吓得不轻,更别提贵妃娘娘了。”
      皇后开口道:“大半夜的诸位妹妹确实受惊了,齐妃你便领着她们回去好好安置,本宫与皇上留在这里照看贵妃。”
      李氏不好再说什么,称了声“是”便领着众人退下了。
      胤禛这才转过头,对着瑾姮与宝斋道:“你们也先回去吧。”
      “皇阿玛,您不罚我?”宝斋奇道。
      “你和你哥哥的事明天再说。明天朕自会去景仁宫。”
      瑾姮看了看上首的二人,心下微叹了口气便领着宝斋退出去了。
      恪宜见她们走远了,对胤禛道:“白天里的事臣妾都听说了,皇上也不要太责怪公主了,她是为了熹妃才会这样……”
      “朕知道”,胤禛又闭上了眼,疲惫地靠在描金山水楼阁纹宝座上,“熹妃是为了弘历,也是朕近期事务太多,一直没顾得上。想是贵妃听闻安氏有孕,将气撒在了熹妃身上。”
      “不知四阿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皇上如此烦心?”
      胤禛闻言眉头微微紧蹙,并不开口答话。
      恪宜自知失言,连忙道:“皇上莫怪,臣妾并非有意打听,只是臣妾为诸位阿哥嫡母,出于关心罢了。说到底四阿哥也还小,还是需要皇上费心指教的,三阿哥却是年轻有力,有什么事皇上不防多交给他去历练,也是为皇上分忧……”
      恪宜正说着,太医便从里间出来了,回禀道:“皇上,贵妃娘娘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什么大碍,微臣开些安神镇静的药娘娘服用了便可。”
      胤禛挥挥手,太医急忙退下去了。
      “贵妃无事便好,皇后与朕一起进去看看吧。”
      “是。”恪宜应着,两人便一道进去了。

      胤禛是第二日晌午去景仁宫的,瑾姮一见来人连安也顾不上请,忙道:“斋儿她不是故意去惊扰贵妃的,都是为了我,你莫要责罚她!”
      胤禛走近道:“那日里的事我都听说了,是我大意才叫你受了年氏的气,你不要恼朕才好。”
      瑾姮佯装生气,撇过脸去:“刚才是为斋儿求情,可没说不恼你。”
      胤禛笑笑,拉过瑾姮道:“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这么爱使小性子?实在是年氏一党头疼的紧,前前后后一个月总算是清理了个大概。”
      瑾姮不依:“谁要听你说政事了?我可不担这干政的罪名。”
      “谁又跟你说政事了,我说的是家事。”胤禛玩笑道,“年妃昨天那样欺负你,今天我就革了她哥哥的总督,夺了他的抚远大将军印给你报仇,可还满意?”
      瑾姮看看他,“说的我像个奸妃一样,不跟你胡诌了。那你倒说说弘历又是怎么惹着你了,你要罚他禁足?”
      胤禛闻言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敛了笑意道:“弘历究竟小些,听了奸人谗言就信以为真,跟我理论来了。”
      “奸人?谗言?”
      “过年时召老八进宫,谁知他竟然私下里找到弘历,说我这个阿玛为了皇位利用他。当日圣祖爷病危,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安顿弘历,只得将他放在永和宫里托额娘照顾,谁知被老八说成我特地将弘历留下为了牵制他们,如果当时我在畅春园有什么举动,他们就可以用弘历威胁我,这样才容我去畅春园侍疾的。”
      他喝了口水接着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还跟弘历说圣祖爷原本就是看中了弘历才会把皇位传于我,现在却还有弘时、弘昼和福惠三位阿哥,皇位轮不轮得到他手里还不一定,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瑾姮思量着问道:“这些他都信了?”
      “可不是,”胤禛道:“自打上次他说不是你亲生儿之后,这个节就一直在他心里,难免会有所怀疑。那日我召他和弘时一起商讨水患之事,也是我太严厉了些,肯定了弘时的意见却训斥了他,他也是一时激愤,他当面把这些话全嚷了出来。”
      瑾姮听罢,心头默默怅然,寿哥儿本就只十四岁,偏偏说的还是胤禛最忌讳的事,当真是让八王爷捏住了软肋。她温言启口道:“说来说去都是有心之人作祟,专门来挑拨你与弘历的父子之情。弘历也是不该妄信谗言,中了奸计。可你也已经罚过他了,便撤了禁足吧。”
      胤禛点头,“我亦是如此想法。只是这孩子心里一旦留下了这样的影子,只怕一时半刻很难除去啊。”
      “你放心,来日方长,我会好好教导弘历的。对,安常在怎么样了?”
      提及安氏胤禛面上笑意不少,“我去看过,她精神还算不错,就是人太瘦弱,太医说还要好好调理才是。说起此事皇后与我商议这是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嗣,待孩子出生后不论是男是女都要晋一晋位分。你觉得怎样?”
      瑾姮本也是无心一问,不想胤禛却如此高兴,又想到自己的身子,瞬时觉得有些烦闷,随口答道:“你与皇后商定便是了,问我做什么。”
      胤禛见状,搂过瑾姮道:“你莫要吃心,我在子嗣上一直没有福分,这次没想到还会再有孩子,你不要胡思乱想。”
      瑾姮瘪瘪嘴,“我才没胡思乱想。安常在这一胎娇贵,皇后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又怕她一个人闷着,还嘱咐我们多去储秀宫坐坐。这样的事向来皇后安排的极好,你省心便是了。”
      “后宫之事有着皇后确实没怎么叫我操心。”胤禛笑笑,“你们去看安氏,觉得怎样?”
      “安妹妹可好得很呢!”瑾姮嗔道,“棋盘上的残棋等皇上接着去下,案几上的残画等皇上接着去画,皇上随笔写的字安妹妹都赶紧裱了起来,还有那断了的琴弦,不拿去让琴师修也要等着皇上。原来皇上总与臣妾说事务繁忙,就是忙这些事情呀。”
      胤禛看着瑾姮的样子不禁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姮儿可是吃醋了?她不过是小孩心性,你与她计较什么?”
      “原来皇上是嫌弃臣妾老了。”瑾姮瞥过脸,佯做悲伤状。
      胤禛靠近,耳语道:“那今天晚上我就留下来,看看姮儿到底老不老。”

      翊坤宫内,年氏卧坐在床榻上,见碧雭进了屋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有景仁宫的消息了吗?”
      碧雭点点头,道:“皇上去了景仁宫,和熹妃一道用了午膳。之后就去储秀宫看望了安常在。”
      “然后呢?”
      碧雭愣愣地眨眨眼,“然后就回养心殿了。”
      “没有说怎么处置宝斋吗?”
      “这个……碧霰姐姐还在打听。”
      年氏气道:“真是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自打碧雩走了之后就没有一个能用的人!”
      碧霰此时刚好进屋,见状连忙请安道:“娘娘不要心急,奴婢打听到了。皇上去了景仁宫,说是熹妃教女不利,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还罚公主三个月不许出景仁宫,闭门思过。可是…可是却撤了四阿哥的禁足。”
      年氏更是愤怒,“她惊吓本宫和八阿哥这么大的罪过罚了区区俸禄就了事?熹妃她究竟给皇上喝了什么迷魂汤让皇上一直都这么惯着她!”说着便把手边的药碗花瓶狠狠掷在了地上。
      碧霰和碧雭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连声说着“娘娘息怒”,碧霰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对碧雭使了个眼色,碧雭战战兢兢地起身带上门出去了。碧霰起身走到年氏身边,悄声对年氏道:“娘娘,奴婢有个法子让娘娘化灾为福。”
      年氏不相信地问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碧霰道:“奴婢的这个法子不仅能让娘娘得偿所愿,还能帮娘娘解了近日最惹您心烦的事情”
      年氏忙道:“你是说哥哥的事?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本宫就来气!哥哥也不知怎么了,变着法的惹皇上不高兴。那日在除夕宴上,于公是为皇上解了围,于私也是顺势拉哥哥一把,好挽回哥哥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哥哥不但不领情反而如今竟让皇上把职都给革了!本宫平日里要操的心已经够多了,如今还要再添上哥哥这一脚。你快说来听听,若真的有用,本宫必不会亏待了你。”
      碧霰一脸殷勤的靠近年氏耳根,此话只有天知地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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