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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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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乐将水湿透的帕子胡乱一拧直接盖在了脸上。
帕子不够长也不够大,遮不住微红的脸也遮不住脖子间的草莓印。
外面没声音,她正在心理建设,脸上的帕子被他一手捻起。
“还疼吗?”
“我请了大夫配了一些药。”
桓乐扯过布默默遮住自己的脸。
“殿下,这时候还是说点别的吧。”看他的样子,昨晚应该不是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
复陆珩似乎想笑,又忍住。
“嗯。”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将她因为穿衣压在里面的长发自脖颈捧出,手指无意触碰到桓乐脖颈的皮肤,她只觉一麻,不由缩了缩脖子。
“殿下,我自己来。”
“我帮你上药。”
桓乐立刻道:“这个我也可以自己来。”
复陆珩取出几个精致的瓷瓶一一介绍,用在不同的地方都有。
桓乐感觉仿佛又回到即将来大姨妈之前母亲谆谆教诲的场景。
“殿下,其实不用介绍那么详细的。”她咽了口口水。
“嗯,你不会的时候叫我。”
“啊,会的,我都会。”
他待她收拾好,这才携她出门,门口备着软轿,还是在上次吃鱼的地方,依旧是老位置,桃花树上一丛丛的微红果子。
待她吃完这才将昨晚的事情一一说来,他如何在宫中得到她消息,又如何连夜叩开宫门前来,然后又是如何在关键时候赶到,如何带了她回来,然后她又是如何主动热情,叫他无从拒绝。
“昨晚她对我下~药。”她生气转开话题。
“这药来自天巫的叛徒,用的元宗的秘法加蛊炼制,对人的心性和记忆有损,寻常人根本无从得到。”
桓乐立刻明白了,源头还是复陆康德。
一思及此,她便更觉几分难堪,伸手去倒酒。
“那个殿下,不是说白苏苏被捉了,然后呢。”
“她被复陆康德的心腹安排给了一个刺客,然后又阉了那人。后被温拿救出,收押在牢。”
桓乐还并不知道这药的后遗症,恐怕连那白苏苏现在也不知道。
“你的身份知道很快也瞒不下去了。”他早有安排一般,“也好。”
“殿下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眯起眼睛,“还有什么是殿下不知道的吗?”
“阿乐的心。”
桓乐一怔。
酒杯已满,他伸手按住她的手。
“不要喝酒,伤口会疼。”
“一点点,不会的。”她看着带着半个面罩没有动筷子的的复陆珩,今天着实有点诡异,“殿下不如也用一点?”
复陆珩看了看她,依言拉下面罩。
桓乐头嗡的一声。
他的一边嘴角明显淤青,嘴唇咬破一块,下巴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
桓乐撑住额头:“那个,晚上还是少吃点,对胃不好。”
他弯起眼角,突然笑了起来,那个高傲疏离的复陆珩不见了,这一刻,他好像很近很近,而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这一面。
桓乐也弯起嘴角。
意外的,这杯桃花酒带着淡淡的甜。
他等她吃完了,这才带上面罩,带着她下了楼,芭蕉丛上开满芭蕉花,淡黄的花朵垂下来。
桓乐看到了整齐站在小楼下的近卫。
见到他们下来,一个近侍牵过马来。
“今年的春狩提前开始了。”
这个她知道,这是金帐国每两年一次的皇家活动,大君会在春狩现场考察未来的继承人,在合适的时间会当场宣布,比如听说今年。
桓乐乖巧站定,心头暗暗松口气:“那殿下早去早回。”
复陆珩转头看她,另一个侍从签来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马。
“是我们。”他提醒:“鉴于你过往的不良记录,我决定还是贴身携带为好。”
春狩的地方不远不近,在白狼部最好的一块草原上,紧邻郭乐特河。
他们去的时候基本人已经到齐了。从早上开拔一般中午便可以赶到,远远便可以看见王帐和其他的帐篷林立。
其中紧邻王帐的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帐篷,和其他不同,帐篷前既没有火盆,也没有烛光。
再往两旁的是大君的妻子们的帐篷,后面一排是王爷和汗王们的,再后面便是王子们和贵宾们的,最后几排便是随行的公卿贵族和卫队的。
远远看过去,如同一片绿海中的孤岛。
桓乐们到的时候,早已过了晚饭时间,有年轻的姑娘们在篝火前跳舞,身姿婀娜动人。
复陆珩看也不看,拍马而过。
一处华丽的帐篷前,两个年轻的姑娘相互看了一眼,继续舞动起来。
桓乐跟着复陆珩到了地方,下马后他接住她,旁边是复陆康德和复陆雷的帐篷,他们正在篝火中相互比赛射箭。
大哥复陆临看到复陆珩笑着叫他过去,复陆珩点头。
桓乐先进了帐篷,里面熏着淡淡的香。
复陆珩走过去,这才看见复陆康德的箭后面还有绳子,这是弋射比试。
“九弟。”他的笑容无懈可击,一身贵气。
“三哥。”复陆珩回礼。
大王子便笑:“九弟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不肯真面目见人?是怕大夏的公主看了你的容貌把持不住吗?”
“大哥说笑了。”复陆珩淡淡一笑,“只是这样的场合,做弟弟的也不好太肆意。”
“咦?”大王子不解。
四王子笑:“想来九弟是欠了风流债,脸上被挠了印子,不敢见人。”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大王子笑,“老九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洁身自好。”
复陆康德拉满弓箭。
“洁身?洁癖吧。”
“是啊,我记得九弟向有洁癖,之前我送他一支玉簪,那样好的成色,不过是我先试着带了带,他就不肯用了。”
复陆康德瞄准,预备松手:“九弟一直都是这脾气。”
复陆珩看着那弓,跟着笑,意有所指:“是啊,我这怪癖,娘胎带出来的,父亲也说过,不过,对事不对人。”
复陆康德的手指一僵,带着长绳的箭飞出去,微微偏离了靶心。
复陆珩已离开一会,大王子才有些意外说:“我瞧着老九一直都是明事的,怎么今天专门还带着他那个侍妾来,他不知道这次大君专门还邀了大夏大越的公主是为了什么吗?还是他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女奴。”
四王子不动声色靠了靠他,余光瞟了瞟复陆康德。
复陆康德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拉弓射下最后一箭。
夜色深了。
短暂的活动停止,复陆珩坐在书案前推开批文,将吃食移过来,看着睡在靠近复陆康德那边帐篷边上的桓乐:“你真的不要了吗。”
桓乐看着堆在面前小几上的奶~子和或肥腻或精瘦的各个部分的肉。
“殿下,不要了。”
“嗯?”他好像没听见。
桓乐只好加大声音:“不要了。”
“这个呢?”他问另外的。
桓乐痛苦回答:“殿下,我真的不要了。”
“最后一次。”
桓乐摇头:“一次都不要。”
“都给我。”
隔壁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仿佛对他们晚间喧哗的无声抗议。
桓乐压低声音:“殿下,你真的不用,吃个羊肉吃的这么大声,和平时一样就挺好……”像接吻似的。
她狐疑看着复陆珩,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复陆珩委屈:“我嘴巴疼,我晚上没吃饭。”
他放下羊肉,擦了擦手,转头看她,眼睛漆黑:“不吃羊肉也可以。”
桓乐放下手里的盘子:“殿下您慢慢吃,要是不够我等会出去找人。”
复陆珩想起什么,又悻悻伸手去拿解腻的茶水。
“嗯,大夫说你这些日子的话,很容易怀~孕。你太小了,现在怀~孕容易损伤身体,最好避开。”
桓乐被口水呛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嘹亮的号角响起来,伴随着这号角声,是低低的鼓声,一听这鼓声,不知道为什么,桓乐一下醒了。
她坐起来,感觉心脏一阵一阵发紧。
转过头去,那鼓声仿佛近在咫尺。
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帐篷外停下。
桓乐坐起来,帐篷里面已没人,今天是春狩第一天,复陆珩大概很早就起来了。现在应该是春狩前的祈福仪式。
但是,这鼓声。
她定了定,略一收拾,起身掀开了帐篷的门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