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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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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车帘,身旁的小芯一惊,想要拦住她,她已站了出来。
在琼台楼旁的木质花架上挂着一溜团扇,各个都是上好的绣娘照着美人的图绣出,而在最中间里面,便有这一次最新的花魁人选白苏苏。
隔着朦胧的灯光看不清楚,桓乐跳下马车,左右的人俱是一怔,她视而不见,走过去。
烟花之地,寻常良家女子见着都是绕路而行,哪里还会这样走过来细细查看。
虽看她是坐着马车而来,但旁边的看客们也不由将她和这画上的女子归为一类。
又见她身姿婀娜,行走之间自有风度,虽带着锥帽看不清楚脸,但也能隐约可见娇~媚之仪态。
便有人相互使了眼色,用力向前挤过去。
一个带了侍从隔开旁人的青衫公子正好站在那一排美人图前,见桓乐过来,嬉笑着上前:“这位小娘子也是来看美人的?”
桓乐看了他一眼,问:“白苏苏是哪位?”
那年轻公子听她说话,声如莺啼,不由再笑,跟着她动作去看前面的那一排美人绣:“找她啊?”
桓乐目光已一目十行扫过前面的美人绣,并没有看到任何和白苏苏长相类似的姑娘。
她忽想到,也许白苏苏来了也和她一样的情况,并不是自己原来的模样。
这样鲁莽,倒是心急了。
这么稍微冷静下来,便看见四周都是围着她窃窃私语的看客,桓乐想了想,折身向后。
那青衣公子却站在她面前:“不要着急啊。小娘子。”
他一双眼睛不怀好意打量着桓乐。
“想要见白苏苏,你找对人了。”
桓乐皱眉,向左,他也向左,桓乐向右,他也向右。
桓乐停下来。
“让开。”
“这琼台楼,你当是琴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找白苏苏什么事?打擂台?夺花魁?”
小芯想要上前,被他挤在旁边。
他微微靠近了桓乐:“那也要看小娘子,有没有这个资格?”
说罢这句话,谁也没想到,他突然一伸手,竟然直接掀掉了桓乐头上的锥帽。
桓乐动也没动,冷冷看着他。
他也没有动,呆呆看着桓乐。
旁边的看客看清她的模样,顿时都怔住了。
而跟在桓乐后面隐藏的暗卫顾不得许多,都显露出身份来,按刀上前站在她身旁。
“你……”那年轻公子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小芯推开他去,将地上锥帽捡起来,却又觉得脏了,捏在手里。
桓乐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过身向来路走去。
那青衫公子如梦初醒,想要追上去再说些什么干些什么,只听外间突然一声呼唤。
“小义公子。”
却是那大燚的年轻使臣。
他也看见了桓乐,颔首向她微微致意,桓乐垂眸回礼。
甯义见他们似相熟,而紧随在桓乐身后的暗卫阻隔了他继续跟上去的可能,他只能叹口气,勉强停下来。
“端木先生,你怎么又来了。”他似有些头疼。
“还请小义公子赏脸,今晚的花魁点赏我已提前为小义公子预定了席位。”
“还看什么花魁啊。”甯义心有不甘看向已上了马车的桓乐。
“小义公子,这可是有主的。”使臣提醒他。
“那小娘子端木先生认识?”他立刻问,眼睛一转,“是谁?”
端木信淡淡道:“这个人便是申大将军也动不得。”
甯义问:“七王爷?”
端木信摇头:“眼下正在宫中养伤那位。”
“他?!”甯义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他怎么可能?他——啊,是那个传说的侍妾?不对啊,那些女奴,我之前也都看过,并没有……哎,之前一个够水灵,现在竟还又有一个更好的,真是可惜了!”
他再看前面这些美人绣,似乎也失去了兴趣,又抬头去看那马车。
端木信微微一笑:“小义公子见惯风月之人,之前也叹一句苏苏姑娘好颜色,晚上还请赏脸。”
甯义心头不甘,继续问:“那小娘子九殿下已收用了?”
端木信神色微微一顿,复而笑道:“自然。”
甯义叹口气:“可惜。那明晚便将就这个白苏苏吧。听说来的人也多?”
一直站在旁边不敢说话的老鸨这时候立刻道:“小义公子,瞧您说的,这都城谁不知道您的阔气,现在啊,您的座次都是头一份呢。”她谄媚一笑,“小义公子您也莫恼,这良家妇女有良家妇女的好,我们的小姐儿有小姐儿的好,我们苏苏虽然刚刚在琼台楼安家,但是才情品貌都是一流的,便是和刚刚那位小娘子也有几分相似呢。”
“真的?”
甯义心情顿时好起来:“高妈妈,这可是你说的,这回可别骗我,上回你说那月戎如何好,结果还不是就那样。”
“自然自然。”高妈妈僵硬笑。
高妈妈又看了眼端木信:“那晚上就恭候公子们大驾光临了。”
一阵风吹过,胭脂粉随着翩跹,桓乐掩上了马车窗帷。
回到府里,复陆珩依旧没有回来,桓乐看见一个暗卫正在和云达说什么,云达略略点头。
大概是在说方才的事情。
她忽的心里一阵烦乱。
走近房间,房间里面的梳妆台上的被褥被取下来了,整整齐齐叠放在床~上。
桓乐将被褥铺开,直接睡在被子上枕着头,脑子里一个念头在心里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过了一会,她坐起来。
“云达姐姐。”云达听到声音进来。
她郑重说:“我有一个事情想要你帮我。”
云达待要说话劝她,她从身上摸出了复陆珩的那枚玉佩。
云达目光在那玉佩看了看,点点头,吩咐外间:“取一套男装,取一千两银子来。”
她又想了想:“请温侍长来。”
仗剑虽联系上,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外养伤,并未返回。
“姑娘只有两炷香的时间。”
桓乐想一个小时,完全够了。
云达再叮嘱:“姑娘,请务必速去速回。”
桓乐将她拉过来,抱了一抱表示感谢:“谢谢姐姐,一定。”
她迅速换上了男装,头发全部束起来,带上护腕,套上外套,洗净胭脂,活脱脱一个风流少年郎。
束起来的头发有几段断发,那是之前在锡林草场她救复陆康德时,他压住头发时,她挥刀砍去时留下的,好在束起来也不是特别明显。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一片氤氲烟火气息,而踏云街的琼台楼、琴楼甚至更偏一点的有棉街,都是一片红灯摇曳,有的灯笼上面还贴心描了美人画像,散了朝的达官贵人,兵甲差役甚至贩夫走卒,都走向属于自己的温柔乡。
其中,以琼台楼最为甚。今天可是琼台楼的新花魁点灯之日。
按照琼台楼的规定,分为竞标入幕和花魁点灯。
谁能今日拔得头筹,便可以软~玉~温~香拥满怀,春宵一刻值千金。
有钱的自然想要捧个钱场,没钱的就来捧个人场。
温拿和桓乐一同走进去。
进去的瞬间,桓乐不由皱了皱眉头。
太香了。
整个琼台楼大厅以中间的舞台为点,四周全是挤挤攘攘的座位,二楼都是雅间,是一早便已定下位置的贵客专属。
她看了眼温拿,温拿点点头,跟旁边领头的龟公说了几句。
那龟公有些为难的样子,温拿又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心。
龟公脸上挂了笑意,过了一会,他去了回来,便邀请温拿和桓乐上前,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安置了一个略宽敞的座位。
台上的美姬跳着婀娜的舞蹈,莺声燕语一片。桌上很快上了小食和茶水,桓乐微微抬头看去,二楼的雅间很大,都垂着琉璃或者珠玉窗帘,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人看得清楚,倘若有了兴致,拉下帷幔,关上窗,又是独立的厢房了。
下面的人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大厅人多,很多人很有些等得不耐。
一个富商模样的人催促着。
另一个人伸手碰碰他。
“别叫了,这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