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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结果没想到,昨天大夫药物太猛烈,三个大保~健下去。
      这瘦骨嶙峋的身子从忽冷忽热到不知冷热,早上竟瘫痪一般,失去知觉连话也说不出了。

      不过虽说不出话来,意识却是格外清明。

      原本想按照桓乐假想,这身体里面有原主的灵魂,因为她气场太强大不能回位。如果身体足够弱,她也会跟着弱,在两个同样弱的灵魂上,占优势的必定是老主顾。
      到时候,原主的灵魂一挤,她也就出来了。
      想得挺美。

      搞了半天,结果原主没出来,身体却完全失控,跟瘫痪一样,动不得分豪。
      失算。

      房间很明亮,环境远超出女奴身份的标准。热水饮食定时都有人送来,待遇着实让心柔外几个女奴受宠若惊,生生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

      睡在桓乐最近的是塌鼻子喜枝,也是她发现了桓乐的异样。

      “呀,阿乐怎么烫成这样!昨日进来那么多大夫才检查完也没说有问题。怎么突然这样,不会这么病死了吧。”
      心柔和巧儿都惊醒了。
      巧儿转头没看到念云,怯怯问:“我们要不要去禀告管事?”

      心柔立刻阻止:“不行!巧儿,你傻啊——”她皱着眉头看桓乐那红红的脸,这又不是她,是被九殿下看上的,“我们本来就是被随便选来的女奴,能到九王子府已是天大的福气,何况大夫昨天也看过,都说无事。如果还发现有人病重,到时候怕有隐疾,万一将我们全部赶走,那我们还有活路吗?”
      这话似乎颇有道理,喜枝和巧儿都沉默下来。

      “你们不要忘了来时路上的规矩,谁病了是留不得的。”心柔警告,“这一路死的人还少吗?连段妈妈那么健壮的人都熬不过,更何况是她。我瞧那段妈妈病之前一直把她搂在怀里,说不定她就是那时候就过了病气呢。要是当时念云姐姐听我的话,早把段妈妈的病情~事情上报,兴许这阿乐也惹不上这桩事。都是一个囚车,一路上拿命熬过来的,我难道就是个心硬的不成?只是你们想想,我们好不容易有这样好的着落了,还想被赶出去吗?”

      她像是得了机会,将这一路的不满都倾泻而出。

      “那带她的段妈妈一看就是大户里出来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上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怕是留下来了也不一定……”
      桓乐又听她怂恿其他两个人等她的病加重一点,早点安排后事——比如,现在就把她手腕和耳朵上那两个廉价的首饰先取下来。

      动弹不得的桓乐默默在小黑本加上一笔,老子还没死呢。

      心柔说罢还真的两步挪了过来,手刚碰到她的脸,门突然一下开了,她唬了一跳,慌忙缩回去,是最早出去的念云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念云进来将热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一声不吭开始拧帕子。

      很快,温热的布巾盖在了桓乐头上,有人在轻轻摸她的脸,伤口已经愈合。

      桓乐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意识也似乎跟着恍惚起来,恍惚中,她忽听见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刀刃刺穿人体时的声音,锋利、干脆,而混合这声音的,是一声嘶哑绝望的、大音希声到极致的嘶喊。
      这声音是在叫她。
      “阿乐!阿乐!”

      那回音仿佛是从脑海深处传来,胸口剧痛,如同有人突然捏住了心。

      她睫毛颤抖,意识短暂清明。没有刀,也没有别人。
      是念云,她正那用那干哑,撕裂的声音,像碎掉的指甲在玻璃上滑过,仿佛要刺穿人的鼓膜。
      一声一声唤她:“阿乐,阿乐。”
      念云在几月前中途休憩时上过一次吊,命救下来,嗓子却废了。

      心柔亡羊补牢般说:“你看,睫毛还在动呢,我就说她没事吧。”

      困于梦魇中的桓乐艰难呼吸,背上冷汗一身。

      而与此同时,在仅仅三重院落后面的某间厢房中,一个低沉而僵硬的声音突然在喊:“温拿。”

      心腹近侍温拿推门进去:“殿下。”
      “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未到卯时。”

      温拿眼睛适应了光线,这才看到复陆珩半坐在床榻,枕旁的长刀已出鞘,此刻半放在膝盖,而他另一只手半撑额,几丝凌~乱额发垂下。
      “殿下又做噩梦了?”

      “上次查的事情怎么样,白狼和红山部最近两年的贸易情况如何。”他坐在床~上,声音慢慢回复清明自持,“那些买回来和这次得来的奴隶,全部送到新草场秘密训练为死士。”

      “商号里的确有出现过三王子的人。东边的郭月特草原有三分之一的部落都曾和这个商号有过交易,铁器、盐换马匹和奴隶。但是那些奴隶既没有回到南地,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草场。”
      “继续查。”

      温拿想了想,问:“那些女奴呢?”
      复陆珩看了他一眼。

      温拿道:“昨日请城中大夫时,有人在打探。她们毕竟只是女奴。几位大夫已看过,这些女奴都是外伤和饥渴过度。没有隐疾。是否还要继续请诸葛大夫?他虽自诩中立,毕竟也是红山草原那边的人,不便强求,而开价再高他也不愿意离开百里城。殿下身份太特殊,此举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这个其他人自然就是复陆康德。

      “那便不用请了。”
      停顿了一秒, “先将他儿子一家‘邀’来做客。”

      “温拿,你相信天意吗?”复陆珩声音淡淡,亘古绵长,仿佛倦归的旅人,带着尘世的宿命。

      “长生天的安排,我等不敢揣测。”温拿说。
      “一模一样的命运放在面前。如果拨~弄轮~盘,一切都会按照命定的安排来走,会一样吗?”

      温拿沉默,不能回答,过了一会他问:“那其余的女奴,是否要先安排总管安排云女侍调~教,然后分入府邸侍奉。”
      “暂时不用,现在变动对她心境影响太大,如果有了意外其他人也不必留了。”复陆珩看着膝上的刀,目光森冷。

      在这件事上,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按照上一世的记忆,阿乐被带后,很快生了一场重病,药石罔效,昏迷不醒,最后还是诸葛神医出手。
      然后,谢恩的阿乐见到了彼时的复陆康德。

      这一世,救她的是他,为她请诸葛神医的也是他。
      然后,待她好了以后,第一个见到她的也会是他。只能是他。
      他要她,从一开始就完全的,只能是他。

      他看向窗外,仿佛在看一个恍若成真又不敢靠近的梦,慢慢重复,仿佛这一句是在说给自己听:“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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