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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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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的桓乐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骑着马,英武至极,挥舞着马鞭,一骑绝尘,从苍茫的草原跃上山头,山下是碧波万顷,猎猎海风吹拂她的长发的和衣袍。
临渊羡鱼,陡然生出一种万丈豪情。
她又下了马,山边的场景无缝切换到海边,细腻柔软的沙,她躺下,刨了个坑,然后将自己埋了起来。
细腻的沙带着微微的凉,覆在身上,缓解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
她觉得很满意。
但是那柔然的沙仿佛会移动一般,竟然慢慢顺着小~腿向上。
桓乐一下醒了。背上睡了一身的汗。
柔软的被褥还在,却并没有盖住全身,只是耷~拉在腰间,雪白的胳膊和双脚都一览无遗,她睡觉实在不老实,床头上放着她要喝的水还在,丝绸的被褥胡乱温凉贴在身上,都还在,但是床榻前多了一个人。
她浑身一僵,呼吸一窒,差点咬住了舌尖。
那人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玉瓷罐子,清凉好闻的药膏味和他身上凛冽的香味混为一体。
正是复陆珩。
桓乐心道不好,他虽看不到,但她这被褥中穿的太清凉,她下意识微微缩回脚,但是被褥盖横了,缩回了脚,肩膀又漏出来。
这轻微的动作引来了复陆珩的注意。
他低下头看她,桓乐鼻尖突然嗅到了浓浓的酒香。
很淡。
糟了,还喝了酒。万一酒后……
她佯装睡梦,懒懒翻了个身,翻过身的瞬间,眼睛大大睁开。
墙上是长身玉立的身影,背上仿佛还有他清冷的目光。
桓乐屏住了呼吸,心跳仿佛快要从喉咙中涌~出,她死死拉住自己这边的被角。
身后的人弯下腰,伸出手来抓住了被子,桓乐手一抖。
她的手拽的太紧,掖不动。
“松开。”他说。
“不松。”她说。
他呵的轻笑了一声:“你果然没睡。“
“起来上药。”他一手托着那玉罐,另一只手拨亮了房中的灯,迷醉中,手指触碰到灯芯,烧出指甲的肉焦味。
桓乐一边悄悄去勾睡梦中被自己在被中踢掉的亵~衣和单裤,一边推辞:“我已用过药了。”
一来二去没有勾到,她只得作罢,将全身都尽量蜷在被褥中。
“这个药父亲给我的,说很好。”他说,“一日三次。阿乐,你转过来同我说话。”
他的手在被褥上用力。
她只得慢慢转过身来。
柔软的黑发瀑布一般铺了满枕头。
看到她转过头来,复陆珩满意笑了一声。
他身上金线团绣的长袍,袖口是浅金色的云纹,看样子似喝了不少酒,虽形容勉强还算正常,但一双眼睛黑得灼人。
和平日在外的雅致冷淡迥然不同,想到那日的桃花酒事件,加之这两日的几次意外。桓乐不敢刺激他,这种情况下干柴烈火实在一不小心容易引火烧身。
“谢殿下。”她佯装困倦,轻轻打了个哈欠,“药明天就上,殿下早些安歇。”眼睛眯着一条缝偷偷看他。
他眼睛却看着她的下巴,那上面有一小块很小的伤,已半结痂,他坐下来。
“我给你上药。”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嘟嘟囔囔。
“不要动,乖,上完了有奖励。”
桓乐听见奖励,身子不争气微微一顿。
他说着伸手在药罐里真掏了一块药膏下来,替她揉在下巴上,桓乐躺在软榻上,由着他揉,药膏掏了太大一个,一下落在了被褥上,雪白的被褥立刻落下了绿色的痕迹,他皱眉,眯了眯眼睛,拿帕子去擦那污渍。
被褥下就是桓乐的肩和手。
桓乐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那块药膏越擦越脏,越擦越大。
他微微歪头看了一下:“啊,脏了,我给你换一个被褥。”
桓乐一震,伸出手来按住被褥:“不用,不用。”
纤细白~皙的手臂上,还有其他的细微擦伤。
“咦,这里还有伤。”他注意力被吸引到其他地方去了。
当他蹲下来靠近,细密的酒香跟着凑近。
她轻轻咳嗽一声。
“殿下,我来我来。”
她伸手去拿药膏,手无意触碰到他手背。
他见她手伸过来,竟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像个小狗一般在她手背蹭了蹭。
“我要上药。”她说,“殿下你坐好呀。”
他果真听话的乖乖回去在位置上坐好了,静静看着她涂药膏,眼睛时而微闭。
神色安静。
复陆珩的酒量尚可,但在金帐国比起来就有点不够看了,今天的意外和刺客事件,想来是晚上大君设宴为众人压惊。觥筹之间,一时没控制住酒量。
“殿下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
其实,酒品好像还不错。真的喝多了很安静。
她略略松口气。
桓乐正小心涂着,忽听见他喊了一声:“阿乐。”
桓乐问:“嗯?”
“阿乐。”他又喊了一声,桓乐应了一声,仿佛得到某种确认,他的脸上渐渐绽出笑意。
喝傻了。她想。正好酒后吐真言。
“殿下今天是参加宴席了吗?”她没话找话一般问。
“嗯。”
“宴席上人多吗?”
“很多。下回阿乐也要去。”
“那,三殿下也去了吗?”
“嗯?”
“我听说这位三殿下还没有娶亲。“她状似随意说,“不知道品性如何。”
复陆珩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问他做什么?”他哼了一声。
“随便问问。”桓乐立刻道。
“差得很,朝三暮四。坏得很。”他严肃道,“这人,坏得很。”
桓乐差点跳起来。
这么坏你还答应将念云送过去。
“殿下,你真的答应要把念云送过去?”
他似乎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对这个名字有一点印象。
“嗯。”他又歪过头。
“不行。”她立刻道。
“嗯?”他不解。
桓乐想要说出念云和温拿的事情,但温拿从未正式说明,而念云也对此讳莫如深,她想了一想:“殿下。念云不喜欢三殿下啊。”
复陆珩笑了:“哦,可复陆康德今天晚上说真的很喜欢她啊。”
他似乎对这个结论非常愉快。
桓乐脸色难看。
手上擦药的动作停了下来。
复陆珩歪头问:“阿乐,是生气了吗?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婢女生我的气呢。”
“婢女?殿下忘了,阿乐也是一个婢女,哪里敢生殿下的气。”她冷道。
“阿乐就是阿乐。以前阿乐就爱生我的气,一生气就不理我。阿乐,你不要生气呀。”他样子有些委屈。和平日清冷的样子判若两人。原来真正喝醉的复陆珩是这样的。
她心头一动,于是哄骗道:“殿下,念云很好,三殿下那么坏,不要把念云送给三殿下好不好?”
“不好。”他一本正经摇头,“让他去慢慢喜欢念云个够。”
“你。”她真生气了,伸手将多余的药膏在弄脏被子上一擦,“我涂完了,殿下请回吧。”
“涂完了啊?”他笑眯眯看她手臂,“涂完了,我说的,有奖励的。”
“别以为几锭银子我就……”桓乐别过头。
复陆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胖嘟嘟黑扑扑的土拨鼠。
“这是奖励你的,进门礼。”他笑,“阿乐说的话,我都记得。”
“看,是不是和你很像。”
土拨鼠滴溜溜滚到了床~上。
桓乐:啊……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