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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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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悦像是憋了很久，忍不住笑出来。苏予觉得这人没劲透顶，连笑声都是轻柔的，仿佛不压抑着就会爆炸，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学生那种歇斯底里的释放，不知道他打球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温温吞吞。
“林曦，我觉得有点累。”笑了大概五分钟，司悦才停下说话。
苏予没有蠢到认为他说的累是今晚的累，想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开导方式，“嗯，我也很累，已经累死了。”不过他那时只是身体上的疲惫。
“哦？那是什么感觉。”
“空虚，惶恐，害怕？”苏予在脑子里搜刮着，找不到更贴切的，“后悔吧，打的那么多死结图什么呢，全是没用的。”
司悦轻轻的嗯了一声。
已经快十二点了，“哎，小孩子别想这么多，快睡觉，省得又挂科。”
司悦说：“我其实现在只想一件事。”
“什么？”
“明天和你去哪里吃饭。”
提前约饭是好习惯，但是苏予奇了：“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你答应和我一起自修。”
“所以？”
“接下来一起吃饭是顺理成章的事。”
苏予觉得有点道理，但很快就发现司悦的逻辑里顺理成章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不懂他今晚抽什么风，挂电话前死活要听歌。毕竟是自己管不住嘴时随意挖的坑，苏予认栽唱了一段小苹果。
司悦笑着说：“我也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苏予直接挂电话。
……
学术讲座来者不拒，只是一个系的脸熟，突然混入奇怪的人想不惹眼都难。惊讶的是居然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就坐，看样子林曦也是个实打实的学霸，经常到各系串门交流。
这边的讲座比之前听的更偏实践，苏予完全听得明白，和刚才与他打招呼的学生低声讨论着，自来熟他最拿手。认真地在小本子记上他认为有研究前景的点子，手速快得像个秘书。一天下来赶了三场讨论会，他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
虚脱地扶墙而出时，仿佛都能看到脑袋上飘着的白烟。看看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电梯口前排着长队，苏予索性从楼梯往下冲，才从一楼拐角出来远远就看到司悦靠在门柱上，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扭头张望时正好迎上苏予的目光。
这小子，绝对逃课。苏予毫不客气地戳他手臂，严厉批评：“这个点还没下课，说好的教室楼下见呢。”
“我可是认真的学生，老师提前放课，我才过来等你。”司悦在前面走着，用眼神示意他跟上，“这是在抓紧时间。”
他说得很有道理竟无法反驳。司悦说要去自修，苏予以为他会去教学楼或者自修室，两人边走边聊居然走到了他常去的顶楼咖啡厅。
“等一下，不是去学习？”他有些懵逼。
“就在这学。”司悦把东西放下，见苏予站着不动又将他手上的包取下，把人按在沙发上，“这里环境很舒服，晚上人不多不会吵。”
苏予很怀疑，他也是当过学生的人。坐在自习室里都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司悦定力这么牛掰？但人已经到前台点单去了，苏予起身四下打量，隔间坐着三五学生，大概是入夜生物本能的沉寂，刻意压低音量交谈着。
自习室勉强合格。
司悦拿了两杯咖啡一份点心，推到他面前，苏予笑着说：“真巧你也喜欢黑咖？”
“我随意。”
“那你厉害了，除了黑咖我其他都不喝。”
“嗯，我知道。”
苏予含着吸管说：“你怎么知道？”
司悦边拿资料边说：“有几次在这里偶然看到你。”
他总共就来过三次，真够偶然的。
路过办公室时张若景大好人给大家发了最新发表的学术论文，厚厚一沓。苏予头大地捡了几份题目看得懂的，准备一会儿陪公子读书时啃一啃。把东西从包里掏出来时，看到司悦不遑多让，抖落出的资料铺满整整一桌。
上次和司悦坐在这里的时候，外面正是斜阳温暖的时候，现在夜幕拉开，从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地灯拼出的校名图案，远处的几栋教学楼齐齐开满了灯，等着上晚课的学生。
苏予忽然想到曾经，在校园里飞车疾行踩着铃声哼哧哼哧地冲进教室，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学习，绩点，考证，对未来充满向往总想着毕业后纵横行业一步步成为人生赢家。拍毕业照时把帽子扔上天空喊着我们毕业啦再也不要考试的话现在还那么清晰。
可真的成为理想中的管培时，又觉得还不如回学校自在，至少那时候还有希望。果真是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他好像永远都在期待下一站的美好。
反省，深刻反省。
“林曦？”
“啊？”苏予醒过神来意识到又在胡思乱想，扭头一看司悦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干笑几声，“刚吃饱脑袋晕，来，学习。”
司悦笑着把咖啡递过去：“累就休息一下。”
苏予翻包的时候看到今天做笔记的本子，本想马上和司悦交流，抬头一看对方正专注地翻着资料，他还是决定先不去打扰，等看完张若景发的论文整理思路一起说。
进入角色很快，毕竟之前做的是轮岗工作，快速适应新环境新角色是基本技能。刚来的时候拿到一篇论文不知从何下手，这段时日观察杨钰她们的习惯，已经学会捡出一篇文章里最重要的东西。都是商学院出来的，总比去研究计算机系物理系的容易得多。
啃了那么多学术论文，如果能顺利通过这个坑人系统的考验，说不定将来可以试试申请博士。
一不留神思维又如脱缰的野马拉不住，苏予赶紧喝了口咖啡冷静。黑咖啡的冷静效果很好，看着一行行字他很快就不在乱想，头靠在沙发上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为了听最早的那堂讨论会，早早地起床，连续赶了几场耗闹的学术活动，能撑到现在还没睡死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司悦快速翻看这一周课程内容，对他来说过于简单，并不需要费神。准备打开电脑查看今天出的财务报告时，感觉对面翻页的声音越来越小。抬头一看，苏予不知什么时候又睡过去，手指竟然还在条件反射地微微翻动着。
不甘寂寞的指尖令他觉得好笑，司悦轻手轻脚坐到苏予旁边，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准备接着看报告。心不在焉地滑动页面，时不时垂眼看看苏予的动静。折腾几个来回，司悦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电脑。
在包里翻出的本子上，笔尖快速滑动出沙沙声，涣散的精力很快便集中起来。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苏予偶然扑动的睫毛和鼻尖，司悦偶尔停下笔，闭上眼冥想片刻，睁眼时手上的动作更加果断。
苏予打了个盹，醒来时墙上的挂钟显示只偷懒了十五分钟，半眯着眼扫视周围，隔壁坐着的仍然是那些人，只是多了几个他看着眼熟的同学。发现睡着的时候靠在司悦肩上还是挺吃惊的，司悦见他醒来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低头干活。
“你在干什么？”
苏予看他表情认真专注，忍不住凑上前去，司悦大功告成微笑着向他展示：“如何？这一次是不是比上一次好。”
画中的他正靠着司悦，睡颜恬静，微微启唇的模样在苏予看来蠢透了。司悦低着头专注地作画，嘴角微扬。
苏予指着司悦你了半天说不出话，乍一看仔细瞧这画还真不错，公众场合禁止大声喧哗，苏予只能压低声音怒瞪对方：“不务正业！”
“画得如何？”司悦似乎不听到赞扬不罢休，追着把画板摆到他眼前。
“还行。”苏予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画出来的，这儿没镜子。”
上次这小子坐在他对面作画他忍了，这次明明坐在他身边，怎么还能画。
司悦心满意足签上名字，塞到他手里：“这点想象能力还是有的。”
苏予鼓掌：“学霸厉害。”
“别人我做不到，你例外。”
“为什么？”
“毕竟在脑海里设想了很多回。”司悦把东西放好，重新打开电脑，“你刚刚在看什么？好像很累。”
这话把苏予仅剩的几只瞌睡虫全冲跑了，麻利地整理仪表正襟危坐，批评他说好来自修，却在做闲事，测评是打算挂几科。
司悦笑着回应，这周功课已经全都温习完毕，有几处细节本想请教他，只是好梦正酣不忍打扰。像是怕他不信，还拿出笔记给他看，分明是认真细致的圈点。
这么一说倒是陪太子读书的人不地道了，苏予揉揉睡出印子的脸颊，有些羞愧，但是司悦的举止令他难以控制脑洞，防患于未然警告：“认真学习就好，要是不干正经事下次就不来了。”
司悦点头：“当然要好好学习，这是长线投资，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目光扫过电脑上那似乎数百页的报告，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苏予眼疼。之前神游太空，文献看得云里雾里，干脆放在一边，先解决司悦的提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