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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苏予喝酒壮胆,唠叨停不下来。

      “沈大哥,你心里装太多,每天都在撒谎骗人,一个谎要花精力用另一个谎去圆,多累。顺其自然不好吗?存在即是合理,你视作眼中钉的□□做过多少福国利民的善事你心中应当有数,盗亦有道。倘若真的拔除了,又由谁来压着下头真正祸乱之徒?”

      沈霜寒对他这话并不生气,反倒笑了笑:“我既然享受了别人没有的,自当承受更多,至于你说的是否有理非我评判。”

      “歪理。”

      “可巧我的感觉和你是一样的,我亦觉得然儿像是有解不开的心结烦忧。纵使笑着眼里都带着疲倦和迷茫,偏又执拗坚韧,可会觉得累?”

      苏予还想再论,对方往他手里再塞酒坛子堵他的话,说着今日高兴不醉不归。虽说苏予想不透今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酒劲上了头还是越喝越来劲,渐渐抛开烦恼顾忌和沈霜寒将战利品一扫而空。

      他日日绷着一根神经,是有些累了。

      沈霜寒与他说着京城风土人情,趣事轶闻。又将他从小到大值得与不值得提的芝麻点滴事都倒出来,恨不得用一晚的时间对苏予讲述他的曾经。完美优雅的人竟也有蠢笨呆萌的黑历史,苏予忍不住哈哈大笑,嘴上欠个把门的也抖了不少蠢事。

      笑够闹够了,沈霜寒和他说起平生抱负,人生感悟和世事见解。苏予发现这人一张嘴除了会调戏气人以外,还是能吐出些深刻哲理有内涵的东西,只与他温柔优雅的笑颜相比,多了少许凝重深沉,世故沧桑。

      他这藿香一瓶倒的人,勉强撑到后半夜再也撑不住,沈霜寒给他拿的都是低度甜酒也熬不过这白开水似的狂饮,迷迷糊糊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一处温暖热源便再也抵抗不了困意来袭,沉沉睡去。

      他似乎听到模糊又小声的话,并不真切。

      “虽对你说了不少谎言,但喜欢你这句,是真的。”

      纵仙门少主一夜未归去向不明,成功在门派里激起千层浪,连苏清若都一无所知。门中前辈坐不住了,虽说少主轻浮懒散,到底没有大错又是苏九重特意派来京城主持大局的,这若是落入仇敌手里岂不大乱?

      于是大清早便匆匆来到议事堂,商讨是派精锐暗访还是将门众派出去明察,僵持不下之时弟子来报,少主回来了!

      元老叔伯们又喜又怒,一面为他平安归来如释重负,另一面为他不告而别愤怒。虚长这许多不可能真和一个小辈多番计较,何况苏予面容憔悴倦态十足,一身酒气昭然若揭。只得让下人先伺候他休息,晚些时候再议正事。

      苏予一夜好梦醒来时发现正被沈霜寒抱在怀里,对方呼吸均匀睡颜柔和,生生将他的好梦变成噩梦。草地上散落的空酒坛子提醒着他,猛然起身宿醉过后的眩晕感腾地窜到头顶,刺骨剧痛险些让他再次晕过去。

      不小的动静吵醒乐沈霜寒,他从身后靠过来熟练地替苏予按摩穴道,舒缓疼痛,不停地问他还疼不疼。

      这画面……他又想到奇怪的地方了。

      每每和沈霜寒独处他总是一不小心歪到别的地方去,怀疑是不是单身狗做多了脑子里不免有旖旎的念头。撇开他们的身份立场不提,沈霜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气息。

      哎,颜控误事!

      苏予跳进下人们准备好的花瓣热水里,舒服地叹气。闭着眼睛把头靠在边上,竭力将一身酒气和沈霜寒的影子从身体里排解出去。人都被他遣出去,屋子里静得吓人。

      门忽然“啪”地被踹开,又“啪”地被用力甩上。苏予懒得抬眼皮,挪了挪身子往水里潜得更多。

      苏清若看他这死猪不怕烫的样子火气更大,两手撑着桶边劈头盖脸道:“你真是越来越能干,去哪也不说一声还玩酗酒夜不归宿这一套!”

      “……”

      “让爹娘知道你就等着把正堂跪穿吧!”

      “……”继续装死。

      “苏清然,你还记得你是为何事而来吗!”

      “自然记得。”原本经沈霜寒按摸已缓解的宿醉头疼,被苏清若嚷得更严重,忙不迭打断她,“我昨夜正是为了此事。”

      纵使疲倦不堪,苏予还是详细地将李府发生的事说与苏清若,外边看上去寻常宅邸里边别有洞天,之后河边醉酒一事草草略过。

      苏清若先是将信将疑,听他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完后,震惊道:“你是说……”

      苏予面色凝重地点头:“没错,李途这块骨头并不比沈霜寒好啃多少。”

      “你是说你与沈大哥独处了一夜!?”

      “……”

      重点?!颜控也是有尊严的。

      看到苏予眼神不善,苏清若缓了口气,找补道:“我是担心你嘛,据你所知沈大哥是……是那边的人,与他独处不是十分危险的事?何况你还是个一杯如山倒的家伙。”

      原来苏清然也是个酒量差的。

      苏予趴在桶边,手背枕着下巴信心十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沈霜寒捷足先登我回去不还得跪正堂?”

      苏清若觉得他此话有理,询问是否要将消息告知门中叔伯,好做下一步安排。苏予细细思忖,认为说是必须要说的,但沈霜寒的身份还是暂时保密的好,反正距计划实施还有些日子,沈霜寒身上的碎片还没有着落,这时候捅出来难保老古董们不会犯疑心病,拖着反而耽误。

      他说这话完全是站在工作的立场,绝无私心,可苏清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没来由的心虚,斥声道:“你干嘛这样看我。”

      苏清若道:“当真是担心影响宝藏的事,不是出于别的想法?”

      苏予捧起一抔水泼过去,嫌恶道:“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小丫头片子滚回去睡觉!”

      苏清若撇撇嘴,不服气地跑了。苏予把骨头都泡软了才恋恋不舍地从水里爬出来,滚到床上呼呼大睡。分明是香软熟悉的卧榻,总是觉得不如昨夜睡得舒坦。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

      大小姐虽然大大咧咧坑兄成性,偶尔犯花痴时智商堪忧,然而在大事上绝不含糊,否则苏九重天水也不会让她参与此事。趁着苏予补眠的功夫,苏清若已向门中前辈将整件事详细阐明,起先诸位叔伯还对这窜天猴般的少主疑虑重重,不敢深信,但细细思量也察觉不出什么不妥之处,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大胆一试未尝不可。唯有这消息来源者的身份,大小姐三缄其口,态度强硬,他们也不好深究。毕竟是门主的子女,总不会给自家挖坑。

      等苏予睡饱醒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效率之高令他吃惊。不免沾沾自喜,作为一个成功的管理者他还是极有天赋的。

      那日与沈霜寒分别时,对方说傍晚以后都会到问月楼等,若是想他了可以随时来找。苏予捡起地上鸡皮疙瘩一蹦三尺高,怒吼:“你就不能说商议正事?好好说话!”

      他自问是个知书达理学识气度皆备的好男人,但沈霜寒总有本事三言两语间点爆他的情绪,偏偏软言细语挂着温柔的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做人道理他还是懂的。

      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吃,的确做了件消耗体力的事,早已饥肠辘辘。之后苏予让下人又送了热水花瓣进来,准备沐浴。洁癖是一回事,他最近实在太疲倦,心里老有什么东西横冲直撞搅得他思绪不宁,唯有泡澡的时候才能集中精力。

      李途有了初步计策可以暂时放在一边,苏予琢磨着怎么能把沈霜寒身上的弄到手。几番交谈他看的分明,沈霜寒对于这事势在必得,绝无可能妥协。对于纵仙门之流厌恶轻蔑兼具,也不太可能得过且过,就算他有心与沈霜寒一家一半,对方都不会肯。京城是他的地盘,已是先输一城。

      既然如此,只能先下手为强。但是这个藏在身上……实在很难下手。

      苏予视线扫过堆在一边的衣服,又低头看看浸在水里的身子,假如换作是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哪呢?

      唔,不能这么想。换做旁人根本不会铤而走险带着个靶子四处晃荡,沈霜寒这种自负到极点的人或许压根没把它当一回事,随随便便放在袖口里?

      正向逆向分析半天没有结果,苏予胆一肥,干脆给他灌酒下药绑了,扒光衣服有什么东西不都得抖个底儿掉嘛!

      胆大出奇迹,苏予找来苏清若商量,毕竟他对这里还不甚了解,计划归计划操作起来的可行性还得让内行人指点把关。

      苏清若第一反应一夜不见,他的胆儿又肥了一圈。但仔细合计过后,分析各种可行方案利弊,似乎也只有这以小博大的方法最是稳妥,进可攻退可守。她对沈霜寒的好感一直都在,不愿意真的撕破脸。

      “依你所说,沈大哥他是……给他下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轻了无用重了易露痕迹。”

      “少假客气。”苏予百无聊赖地抓着苏清若的头发编起辫子,殷勤道,“娘的真传不说十成,你总得到六七,有什么能难倒你。”

      苏清若被苏予呼噜头毛很舒坦,半推半就应下这个差事。但她对沈霜寒体质功力不了解,仍有些担忧:“我总不能直接下猛药,多半伤身。”

      苏予道:“这好办,我们一天试一剂药,由浅入深总有他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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