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卷三国》莞婉

38、薄情转是多情累

　　“二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啊！”我身旁的曹植率先打破了沉默。而我则静静的站在他身旁，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子，并不看眼前的那个人，虽然从心底很渴望见到那个男人，只是每当自己涌现出这个想法时，就有一种很强的负罪感，觉得对不起那个远在南边等待自己的子龙，也对不起自己自认为单纯不二的感情。
　　“子建，你今日怎得这般有雅兴，天色如此晚了才回来，还捎带上了我的夫人。”曹丕的声音带着笑意，只是听在我的耳中，却别有一番韵味。
　　“二哥说笑了，我与姝儿只是乘兴而去，尽兴而归，却不料天色已晚，让二哥担心了。”曹植没有称呼我为“嫂嫂”，而曹丕那里也停顿了几秒。
　　“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四弟了，四弟饮了这么多酒，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曹丕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是，天色确实不早了，人我也送到了，这便告辞了。”曹植笑着转向我，“早点休息，我们改日再约。”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正想说句告别，却猝不及防的被人抱起，惊呼声还未出口，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传入鼻子，我抬头望去，曹丕冷峻的面孔被放大，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抱我，只是这一次，我的心中竟然有丝丝微动。
　　“你干什么！”我捶打着他想要挣脱，他却抱着我大步向殿内走去。
　　“放开我！”不知为什么，初夏她们都不见踪影，而曹丕抱着我径直向寝殿走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被扔到床上后无限扩大。曹丕欺身上来，死命按住我挣扎的手脚，并且用嘴堵住了我叫喊的声音。那种霸道炽烈的吻再次袭来，我只觉得本就发晕的头脑更加的不清醒了，我想反抗，只是手脚发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一种无助涌上心头，但是更多的是气愤，他把我当什么？挥之即来招之既去的玩物吗？
　　看清我的反抗只能激起他更深的吻后，我放弃了抵抗，不卑不亢的任由他。他渐渐恢复了理智，停止了亲吻，只是仍然没有放松对我的钳制。而我只是满脸怒容的看着他，
　　“你恨我？”曹丕开口道，语气却夹杂着很多我理解不了的含义。
　　“曹丕，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从我身上滚开！”经他一吻，我酒劲上头，再一次不管不顾的大喊。
　　“玩？”曹丕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受伤，但是下一秒马上堆积了几许嘲弄，“对，我就是在玩弄你，从头到尾都是，只是这样的玩弄实在太轻了！”
　　下一秒，身上的外衣被一把拽下，曹丕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开始撕扯我的里衣，我开始发慌，死命的拽住自己的衣裳，一边推他，一边无力的叫喊着，只是却是徒劳。里衣被撕扯开，露出大块洁白的肌肤。只剩一件红色的肚兜勉强遮盖身体，“不要！”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只是曹丕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是我的夫人，这是你应尽的义务！”曹丕微怒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的呼吸打在脖颈处，引来我身体的轻颤。他的手顺着我的脖颈一路向下，伸手去拉扯那肚兜的带子。
　　“别让我恨你。”一滴热泪从眼中滑落，我放弃了挣扎，缓缓闭上眼睛，无力的吐出这句话。
　　他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
　　“呵...”一声包含苦涩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
　　“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曹丕用力捏紧了我的肩膀，发出一声爆吼，随后翻身下床，“哐当”一声巨响，摔门而去......
　　我紧紧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涌上心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涌出的眼泪瞬间打湿了枕头，哭到最后，竟然连自己为何悲伤都搞不明白了，只是睁大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夜静的可怕，觉得头晕的难受，一种困意袭来，可就是无法入睡。整整一夜，我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直至天空开始吐白。听到外面传来声响，我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近乎急切的开口唤道：“初夏..”
　　出口的沙哑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初夏听到响动，立马奔到我的床前，不知是不是我的面色差的可怕，引得她一声惊呼，随后她握着我的手，浓浓的暖意传来，让我忍不住用力握紧。她又急切的探上我的额头，紧张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一分，紧接着又心疼的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我没有应答，只是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声抽泣了起来，初夏虽然不明就里，却也只是安慰的揽住我，她知道我只是想得到一点安慰罢了。冬儿和淳儿听到动静都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一向很坚强的夫人怎么就泪如雨下。
　　过了良久，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夫人昨夜定是没有休息好，今日要不就莫要去了。”聪明如初夏，虽然未曾目睹昨夜发生的事情，但大概也知道是与谁有关，怕我伤心才不让我出席吧。
　　“不..”我淡笑一声，“替我梳洗，画最美的妆容。”我吐出这句话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折腾什么，而一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前几天还义正言辞要素颜前去的夫人怎得就改变了心意。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她们比起这些还是更加不放心我，说我的脸像白纸一样惨白，很是憔悴。我却不想理会这些，曹丕他越是这般对我，我便越是要惊艳全场，春光满面，不然他以为，我会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伤心落泪吗？怎么会，怎么会呢......
　　一向讨厌麻烦的我难得安静的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上午，当我抬起头面对着镜中的人儿，才恍惚发现那个妙曼的女子竟然是自己，但那精致的妆容依旧遮盖不住那苍白的面容，我只是日渐憔悴的不只是皮肤，更是自己的心......
　　“夫人，折腾了一上午了，快用膳吧！”初夏帮我梳妆后，就慌慌张张的布菜去了。不消一刻，就上了大大小小的饭菜。我扫一眼那些饭菜，却没有什么食欲。
　　“你们用吧，我不想吃。”我觉得昨日的酒醉还未散去，加上一夜未眠，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和困倦，但我还是强撑着，无论如何，今夜，我一定要挺过去。
　　“姐姐！”冬儿心疼的看着我，“你昨夜都没有休息好，一早上到现在也未进食，一会还要去参加中秋宴，怎能不填垫一下胃食呢？”
　　“不用操心我，我出去走走。”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不顾她们的阻拦，我走出宫殿，不由自主的向着昨日那条小道走去，也许是盼望能遇见他吧，那个与我惺惺相惜的同命人。
　　“姝儿今日真是惊艳动人!”这不，我才刚踏入那片阴凉地，就望见迎面而来的那个人。依旧是手持一把蒲扇，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不理会他的玩笑，这是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我只知道我想要等你。”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却是“扑哧”一笑，“你调情的功夫倒是不差。”我嘲笑他。
　　“怎么你的脸色这么差？”曹植不再与我调笑，而是有些担忧的开口。
　　我垂下眼眸，淡淡道：“只是没休息好罢了。”
　　“我以为你不会和我说假话的。”曹植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是兄长难为你了吧，可是因我？”
　　我猛地抬头，看到他眼角中的一丝落寞。曹丕与他素来不亲近，让他从小就未曾领会到兄长的关爱，我知道曹丕提防他是唯恐他抢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他又何曾清楚他这个弟弟对那个位置毫无垂涎之意呢？
　　“不是的。”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却想不出该安慰的话语。
　　“好了，我说笑的，我看眼下该担心的应该是你吧！”曹植收起落寞，又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哦？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有些无奈的反驳道。
　　“放心，有兄长在，她们不会乱来的。”曹植顿了一下，“况且，我会护着你的。”
　　我会护着你的......
　　多么温暖的一句话，我的心中洋溢起淡淡暖意。
　　只是，为什么这句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呢？
　　但无论如何曹植的话还是宽慰了我，回去后心情也明朗了一些，还多多少少吃了几口菜。靠着椅垫小歇了一会。
　　转眼就到了该去赴宴的时候了，说实话，其实我的心中是胆怯的。只是我不愿展现出来罢了。
　　“夫人，轿撵备好了。”初夏进来说道。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对着铜镜又照了起来，不得不说，曹丕的眼光真的很好。这身衣服穿在我的身上真是又合身又好看。淡雅处透着明丽，等等，我为什么要提他。一想到他，很多说不出的感觉就涌上心头，我烦躁的转身，“走吧！”
　　刚踏出殿门，却意外的看到曹植等在那里。“诶，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些诧异，却也很开心此时看到他。
　　“来接你啊，怎么，想不想骑马去！”我这才发现他牵着一头马。“好漂亮的马啊！”我忍不住轻抚了一下那马的脊背，那马从鼻中发出两声哼哼，便也任由我的抚摸。
　　“它竟然喜欢你！”曹植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奇，看向我的目光也多了很多我读不懂的意味。“喜欢我...怎么了？”我觉得他很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呵呵，这便是命吧！”曹植低下头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让我匪夷所思的话。继而又抬起头来，已恢复了往常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姝儿共乘一骑呢？”
　　我愣了一下，要骑马去吗？转念一想，自己一年都不曾有机会骑过马了，更何况我与曹植已然相熟，便也不必要计较什么了。只是我的衣裳...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件衣裳喜爱有加，一定不是因为曹丕的缘故，只是它生的讨喜罢了。
　　想必是我低头打量衣服的动作被曹植看在眼中。“你放心吧，不会弄坏你的衣服的。”曹植已然翻身上马，只是语气却有些不快。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觉得今天的他格外的难懂。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也不多做计较，只是顺着他的手力跃上了马背。
　　“夫人！”回去给我拿披肩的初夏刚还看到这一幕，对着身后不明就里的冬儿和淳儿两人做出一副埋怨的表情，继而大声叫我。
　　“初夏啊，你坐马车去吧，我在那里等你哦！”我笑着对初夏挥挥手，“驾”的一声消失在殿外。“夫人！”初夏还在原地叫喊着，却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她忧心忡忡的望着我离去的方向，四公子，你到底要做什么？非要把夫人也拉下水吗？
　　“哇塞！这匹马跑的好快，它叫什么名字啊！”骑在马上的我却是异常心悦，这好马就是不一样，赵云的那匹白马驹与之一比，都稍有逊色。
　　“它叫紫骍。”曹植的声音暖暖的传来，看来他对这匹马真的是宠爱有加。
　　速度极快的它转眼就到了京城，即便一直知道曹操狼子野心，但也万万没想到曹操竟然会将自家的宴席于皇宫内举行，这对天子来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侮辱，而我竟然也会来赴这宴会。我想的出神，突然紫骍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声长鸣，“啊！”我猝不及防从马上滑落，“小心！”曹植的声音传来，下一刻我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吓死我了，它怎么了？”我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有些后怕的问道。却并没有传来回声，扭头看到曹植神情复杂的看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曹丕一张略带铁青的脸，既然是甄宓诧异的目光以及郭萱嘲弄的笑容，以及..大小宫人的窃窃私语，我这才发觉自己还在他的怀中。
　　“快放下我。”不知为什么，看到曹丕的眼神我竟有一阵的心虚。他将我缓缓放下，我赶快站直身子，扭头胡乱看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再次回过头去，曹丕一行人却早已没了身影，这就走了吗？
　　“我们也进去吧!”曹植的声音传来，“啊，哦！”我胡乱应着，奇怪了，为什么感觉莫名的心慌。
　　刚踏了几节台阶，突然听到初夏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她向我跑来，“夫人怎得连披肩都未拿便急急走了，天色阴冷，夫人莫要着凉才好。”我笑笑，“还是你贴心。”初夏将披肩系在我的肩上，这才小声开口道：“夫人要小心为上，奴婢在这里等你。”我自然知道她让我小心什么，会意的笑道：“好。”
　　按惯例侍从是不能跟随主子进去的，因此我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初夏，转身和曹植步入殿内。按理说我与曹植是按时到达的，却不料我们进去的时候，大殿里已然坐满了人。听到有人进来，他们都转头向这边看来，被许多人围观的感觉很不好受，我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服。
　　“呦，四弟你素来不爱带妻室来参加家宴，怎么今日带了个这么好看的过来？”一个男子端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粗着嗓子喊道。入鼻的浓烈酒味让我不禁蹙眉，而他的话更让我惊出了一声冷汗，我自然知道他误会了，而且很大声的将这个错误的信息传入了殿内。曹植也有些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
　　殿内瞬间窃窃私语起来，我垂下头尴尬极了。我与曹丕的事情这里究竟有多少人知晓，不知晓的人又该如何作想？
　　我想要抬头看看曹丕的反应，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他会怎么想我？不，我做错了什么？我又在害怕什么呢？
　　此时殿内传来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而我也越来越不自在。
　　“三哥，你常日不来二哥府中自然不知，这是二哥新纳的婉夫人。”曹植愣了一会，赶紧说道。
　　“啊哈哈..”曹植所叫的三哥想必就是三公子曹彰了，曹彰赶紧回道：“是了是了，方才饮酒太多，眼神都不清楚了。二哥，嫂嫂，你们可莫要在意啊！”
　　我这才偷眼向曹丕望去，只见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开口道：“三弟说笑了，无妨。我本就不常带她出来，三弟不知道也是人之常情。”此话一出口，周围想起了轻笑声，也有一些女子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而我只是在心中冷笑，好，既然你想玩，我便奉陪到底。
　　“好了好了，大家都快坐下吧，宴会就要开始了！”曹植突然开口，缓解了一时的尴尬。
　　众人这才纷纷入座，而我跟着曹植寻了个位置坐下。
　　“按道理，你应当坐到二哥身边去。”曹植见我在他身侧坐下，犹豫着看向前方。
　　我抬眸，对上对面曹丕清冷的目光，随即撇开眼去，说道：“我才不要和他坐在一起。”
　　曹植还想说些什么，却又笑着摇摇头，“那便随你吧，反正...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我轻笑，“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里就需要你照顾了。”
　　曹植用扇子点了点我的头，“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可别求我。”
　　曹丕看着对面调笑的两个人，心中的火压都压不住，你就这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吗！是不是除了我，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博得你的喜爱。可是纵使心中再愤怒不甘，表现在面上的都只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
　　“诶，丞相怎么还没来啊？”我看着周围坐满了人，唯独上座空白着。
　　“是啊，往常这个时候，父亲早该来了。”曹植听我这么一问，也开始不解起来。
　　正不解中，突从门外缓缓走来一个妇人，虽然已不是妙龄少女，却风韵犹存。
　　“让大家久等了，丞相今日略感风寒，恐怕不能来赴宴了。特地叫我来告知大家，让大家玩的尽兴。”那妇人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