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曲》飘落湖心

22、22

　　不多时，一个身影跃入御风阁，猫一样优雅的落在霄练身侧。
　　长发高束，英姿飒爽。虽是一身男子装束，却掩不住腰身纤细，胸前起伏。
　　长眉英气勃勃，双瞳熠熠生辉，红唇轻启，利落的说出一句：
　　“霄兄叫我何事？”

　　“呵呵，近来你们的茶树园收成可好？
　　今年雨水丰足，气候温润，定不会像往年那样干旱贫瘠了。”
　　霄练温声笑语，宁谧的晨曦撒满院落，树上春莺轻啭。

　　那女子略一晃神，看见他削刻的精致面容下，深邃的眸底浮现出暖暖笑意。
　　好像严寒之中火光微现，冰雪峭壁之间碎裂出一点潜藏的绿意。

　　不过一瞬间她又回过神来，抿起红唇，挑起眉毛：
　　“你这招对我没用，还是拿去哄那叶家的小娘子。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霄练略有些无奈，明明前一瞬这女子还一脸谦恭的叫自己“霄兄”。
　　自己冲她笑了一笑，反而惹来这般不屑。
　　也罢，正事要紧。

　　“阿羽，你想不想知道，当年是谁背叛了阿公，叫众兄弟落在那韩老贼手里？”

　　那女子蓦地睁大了眼睛，直接走上前去抓住了霄练的肩膀，脱口说道：
　　“是谁？快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出卖了我们？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霄练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你且容我再详细调查一番，免得冤枉了好人。”
　　那名唤阿羽的女子松了手，眼中的怒火消逝成一片哀伤。

　　霄练接着说道：“韩老贼的部队现在驻扎在楚州。
　　我已派出仇黯前去暗杀，只是这小子至今还不肯入伙。
　　我担心他一时手软，不肯下手；又或者深陷敌营，被老贼擒住。
　　阿羽可愿替我盯住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仇伯伯是怎么死的？他又怎么会心软，定会一刀宰了那老贼！”
　　“阿羽，我多年以前就已经告诉过他了。只不过他不仅没有悲愤仇恨，反而还有点高兴。”

　　那女子不可思议的盯着霄练，接着说道：“你骗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又怎么能……”
　　霄练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定定的说道：“这是真的。听说仇伯伯对教中事务鞠躬尽瘁，对仇黯管教甚是严苛。也许这小子不明大义，并不能理解仇伯伯的一片苦心。”

　　“那可真是老天瞎了眼，不该将天兆降在这小子身上。
　　亏得众兄弟当年对他的神谕惟命是从，誓死保护。
　　没想到一腔热血竟白白送在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上！”

　　那女子义愤填膺，一掌拍在檀木桌案上。
　　小碟里的朱红颜料溅出几滴来，刺目的如同鲜血。

　　“听说当年韩老贼带着部下百般逡巡，也找不到我们的藏身之处。是燕白亦将他带进了山洞。”
　　霄练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脸上尽是料峭寒意，眼眸里只剩下凌厉。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怎么会是小燕……”女子的语声渐渐低下去。
　　霄练接着说道：“我亲眼看见他和韩老贼在一起，那可真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那女子颓然闭上了双眼，抿紧了倔强的红唇。
　　转而低低的轻笑起来，透出一点苍凉和讽刺。

　　霄练从身后将她抱住，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
　　“既然上天无道，那我们就不要再信仰神灵。阿羽，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霄练看到那女子有些哀伤，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一下。
　　没想到那女子只在怀里安静了片刻，就挣脱了禁锢，转过身来，对他怒目而视：
　　“霄练！你又来吃老娘的豆腐！”

　　那女子看着霄练一脸黑线无可奈何的样子，轻哼一声，随即抬起了脚尖。
　　啵的一下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哼！岂能单单叫你占去了便宜。我去了！”

　　女子身形一动，迅捷如风，一旋身退开两步，衣袂轻扬，瞬间无影无踪。

　　霄练不禁莞尔。
　　土木逢水火，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