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hanks》云青崖

49、悬而未决

　　“快！”哈利捂着伤疤，翻身下床，“快找邓布利多教授！”
　　突如其来的梦境粉碎了他安睡一夜的幻想，亚瑟·韦斯莱在神秘事务司被纳吉尼突袭，毒牙咬在他的颈部一侧，重伤倒地。
　　德拉科迅速通知了小天狼星，邓布利多不知从何处幻影移行出现在广场前。走廊的灯在深夜跳跃着微弱的光，平添几分萧索。众人从惺忪睡眠中被叫醒，被眼前的噩耗浇了一个激灵。
　　“冷静点儿，罗恩。”哈利皱着眉，伤疤处传来剧烈的阵痛，“我们现在去找韦斯莱先生，你听查理的话，在这儿等消息。”
　　“不可能！”罗恩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那是我爸爸！我怎么可能——我要去，我要去神秘事物司！”
　　“罗恩，莱姆斯去接你母亲了，她很快便过来。”邓布利多推门进来，“不要慌张，孩子，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罗恩跌坐回椅子，无助地啜泣着。查理揽住弟弟的肩膀，轻声安慰着。许是事出紧急，韦斯莱家无一人问他为何会梦到伏地魔与纳吉尼。
　　“小天狼星，你和哈利还有我一起去。”邓布利多迅速指挥道，“德拉科留下，一会儿韦斯莱夫人就到了，你帮忙安顿一下。”
　　铂金少爷同样不安的情绪被点燃：“不要，我和哈利一起去，堂舅呆在这里吧。”
　　“如果伏地魔看到你，你的父母将面临极度危险。”邓布利多甩出一个令其无法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一场恶战，你不是任何一个食死徒的对手。”
　　尽管十分打击人，但这确实是事实。哈利对上他充满担忧的双眼，捏了捏对方握紧魔杖的手。
　　小天狼星打趣道：“放心，我会将哈利完完整整地给你送回来的。”
　　但这其实不能抚慰任何人的情绪，至少德拉科在他出门前，依然紧皱着眉头。

　　凤凰社这次的动作非常快，第一时间兵分三路——卢平去接韦斯莱夫人，穆迪与唐克斯先一步赶往神秘事物司救人，而哈利、小天狼星则与邓布利多从格里莫广场前往魔法部，最后在终点回合。哈利甚至想更快一步，他害怕哪怕晚一秒，亚瑟就来不及送到圣芒戈了。
　　当他站在神秘事务司的大门前时，还是忍不住想起前世小天狼星跌进帷幕的场景——记忆犹新。
　　“准备好了吗？”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木制大门被劈的粉碎，“所有人，第一要务是保护好自己。”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进入战场——哈利不动声色地站在小天狼星身前，侧身躲过一个昏迷咒后迅速回敬以霹雳爆炸，橙红色的火光在不远处炸开，货架上凌乱摆放的杂物无辜受牵，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波特！”
　　是贝拉特里克斯。妖娆地走到众人面前，视线接触到小天狼星时，面色由倨傲变得极为嫌恶。
　　“怎么还有你，西里斯？”
　　“不许叫我西里斯。”小天狼星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恶心的女人。”
　　贝拉闻言轻笑：“要是你见到西茜了，还请记得转告她，我挂念得紧。”
　　“做梦。”
　　小天狼星迅速与贝拉特里克斯陷入对战，另外几个食死徒也逐渐显露身形。短兵相接，咒语相撞的爆炸声响彻在空旷的房间里。水晶球与魔法器物大片大片地从高处落下，砸在众人脚边，溅起一片尘烟。
　　“好久不见。”亚克斯利狞笑着，“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记不住，滚。”卢平懒得废话，他依稀记得小汉格顿或者阿尔巴尼亚出现过这个人，咒语直冲敌人破空袭去，地上长出一片片荆棘，缠住对方的腿，将皮肤刮出一片鲜血淋漓的伤口。
　　哈利将预言厅的货架悉数放倒，水晶球倾倒间阻隔了多洛霍夫的视线。瞥见身后时间厅那副正在飘动的帷幕，心生一计。
　　“波特！”身后传来另一个食死徒的声音。
　　绿光骤然升起，哈利想也不想便跳到一边。洛克伍德的怒吼声戛然而止，多洛霍夫一击未中，还损兵折将。
　　他向小天狼星的方向跑去，低着头躲过一道道袭来的恶咒。贝拉特里克斯正与其缠斗不休，两人谁都没注意到自己正离帷幕越来越近。
　　哈利迅速将一个锁腿咒射向贝拉，对方躲闪不及，被绊了一跤。捆缚咒从小天狼星的魔杖发出，手腕般粗壮的黑色绳索将人捆了个严严实实。哈利紧跟一个缴械咒，贝拉的魔杖掉进帷幕后方。
　　黑发女人瘫在地上，发出绝望又凄厉的咒骂。
　　“干得好，哈利。”小天狼星抹了把汗。余光瞥见身后埃弗里举起魔杖的动作，赶忙一个飞扑将哈利护在身下。咒语打偏，击中了正往此处避退的穆迪。
　　障碍咒来不及了——即使已经生效的屏障也没能拦住穆迪跌进帷幕的身影，哈利愣在原地，手里还维持着发送咒语的动作。
　　“阿拉斯托！”
　　穆迪那双嗖嗖转动的假眼仿佛还在传递着情绪，但就这样眼睁睁地消散在飘动的帷幕后方。
　　角斗场上一瞬间静默了，躺在另一侧的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哈利挣扎着爬起来，给了贝拉一个锁舌封喉后对着埃弗里甩去一个石化咒，用同样的方式将他搁置在一旁。
　　剩余的食死徒们突然停止攻击，甩着斗篷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了。邓布利多走上前，示意其他人带着两名落网之徒走向门外已然瞠目结舌的福吉与魔法部众官员，自己则与救世主留守原地。
　　“他要来了。”
　　哈利握紧手中的魔杖，并未答话。

　　唐克斯疲惫地回到格里莫广场时，茉莉·韦斯莱刚赶到不久。从德拉科口中了解到基本情况后，她才问出了某个关键问题。
　　知晓事实的马尔福少爷张了张口，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将回答的权力留给救世主本人。
　　客厅里陷入沉默，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抽泣。金妮抱住茉莉的胳膊，埋在母亲的怀中，年长妇人的臂弯被眼泪与汗浸湿，小女儿红色的长发凌乱地粘在上面。
　　德拉科低下头，用热茶升腾而起的蒸汽遮掩住微红的眼眶。
　　“好久不见，茉莉。”
　　唐克斯推开门，茉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挤出笑容：“嗨，唐克斯。”
　　粉色头发的女巫脱力地倚在门上，低着头半晌才道：“亚瑟已经送去圣芒戈了，医生说中毒不深，过几天醒了你们就可以去看他。”
　　韦斯莱一家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回去。
　　“其他人呢？”德拉科问道，“哈利呢？小天狼星还有卢平教授呢？”
　　“他们都没事，你的姨妈和埃弗里被抓了。”唐克斯抱住头，手上残留地血迹已经氧化成了暗红色。“穆迪死了。”
　　“——他掉进了帷幕。”她的声音闷闷地，发着颤，像极了伦敦下过雨湿热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天，“哈利和邓布利多教授还在那里，我们先回来了。”
　　“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德拉科霍然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们人呢？！”
　　唐克斯沿着门滑下来，坐在地板上。
　　德拉科心头一震，哈利同他讲过——伏地魔会来。

　　“哈利·波特。”
　　伏地魔的声音从他后方响起，两人转身，对手正高昂着脸，猩红的眼睛里透出杀气。接骨木魔杖在掌心敲了两下，他站立的地方迅速塌下去一块石砖。
　　哈利迅捷地跳到一侧，地板下是一片不见尽头的深渊。
　　邓布利多在一旁，轻轻一挥魔杖，地板恢复方才平静的样子。
　　“邓布利多！”此举激怒了伏地魔，钻心咒裹挟着强大的恨意逼迫而来。哈利在躲过这一道不可饶恕咒后，将他新看到的黑魔法咒语毫不客气地予以回礼，鲜血的腥味刹那渗入稀薄的空气中。魔法的气流在这片狭小的门厅里震荡着，漫天而起。仇恨、毁灭、厮杀与守护和爱纠缠交织，风起云涌。
　　伏地魔狂啸着，怒吼着，身影化作不可捉摸的黑烟，在神秘事务司里兴风作浪，邓布利多举起老魔杖，口中念出一场串咒语——似是金光乍现般挥洒铺就一个结界。哈利感到额前的伤疤剧烈地疼痛着，似是要抽取掉他的灵魂般，伏地魔附在上面的意志在强硬地吞噬着他大脑中的一切欢愉与快乐，试图将他同化为一体。
　　“你——休想！”
　　哈利嘶喊着用尽力气将那股可怕的思想排挤出脑海，举起魔杖，杖尖发出炽热的熊熊烈火，灼痛伏地魔的灵魂体。那股可怕的黑烟翻滚着，尖利地刺穿耳膜般叫起来。邓布利多将魔杖缓缓下压，结界困住了那一团黑雾。
　　伏地魔匍匐倒地，喘息着，止不住地呛声笑起来：“你们——你们永远不可能杀死我——永远不可能——”
　　火舌化作绳索缠绕在结界周围，伏地魔被捆缚着，仍在剧烈地挣扎。他的额头上几乎是与哈利的伤疤相同的位置被咒语烧掉了一块肉，伤口周围冒着血与嘶嘶作响的白烟，沿着扁平的颅骨与面部淌落在地上。
　　哈利看着被毁掉的神秘事务司，入目是一片狼藉，鼻腔里充斥着鲜血与黑魔法互相纠葛的气息——伤疤似乎不再痛了，但他的眼前越发模糊，金色的结界与苍蓝的穹顶融为一体，敌人的声音离他愈来愈远，耳边却清晰地响起凤凰的歌声。
　　是他记忆中熟悉的福克斯。

　　在小天狼星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失控的外甥以避免其昏了头冲出布莱克老宅时，凤凰社独有的警报声响起。德拉科缓缓撤下与堂舅相对的魔杖，颓唐地站在原地。
　　小天狼星叹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德拉科！”
　　纳西莎疲惫却不失惊喜地声音响起，德拉科惊讶地抬起头，正看见自己的母亲走进来。他飞奔上前，与纳西莎相拥而泣。
　　卢修斯与格林德沃也走进门厅，小天狼星与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检查了门外确定并无异样后，将门重新落锁。
　　“路上遇见了几个小鬼，不过已经解决了。”盖勒特看着有些拥挤的门厅，“还有吃的吗？小天狼星，我们好饿。”
　　大狗如梦初醒，赶忙去厨房端了些点心过来。纳西莎走上前，与堂弟紧紧地拥在一起。
　　“好了西茜。”小天狼星红了眼眶，“平安回来就好，咱们在一块儿呢。”
　　纳西莎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
　　父母的出现令德拉科惶恐不安的情绪有些许缓和，冷了一天的脸色也终于化开些许。他看着小天狼星将韦斯莱一家与马尔福夫妇互相介绍的场面，虽有些尴尬却不失温馨。唐克斯缓过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楼。
　　大门再次被撞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德拉科立在原地，在看清来人后，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酒液泼进地毯，晕开一片。他悬而未决的心绪此刻化为眼泪，突然泄洪般从眼眶汹涌而出。
　　他抖着唇，紧绷着脸从邓布利多怀里接过昏迷的救世主，怀中人的脸上像是死去一般十分平静，唇角却像做了美梦般隐隐含笑。唯有伤疤还在红肿着，刺痛他的眼。
　　“哈利……”
　　十六岁的少年终于在这个充满飓风的深夜时分，崩溃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