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冒牌神棍》忘记密码

11、喷水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苦水巷走了水，要不是打更的刚好经过，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地把人都给叫了起来，指不定得烧死多少人呢！”

　　“……也有倒霉的，听说有个在茶馆做事的伙计睡得太死没能醒过来，直接在睡梦中就被烟给熏死了，然后又被一把火给烧成了焦尸，连个人样都没了……”

　　沈清从客栈二楼下来的时候恰好听到靠门那桌人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城中某处发生了火灾的事儿。别看他们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摇头叹气，但同时也显得兴致勃勃、眉飞色舞，想来同情怜悯之情虽有，但也是极其有限的，说不定心里还在为多了一个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而感到高兴呢。

　　沈清明白，在这个连电都没有的时代，人们的生活娱乐极其匮乏。有钱人还能逛青楼炫富、文化人还能下棋作诗对对子装逼，可对于占社会绝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而言，就只剩下谈天说地侃大山了。所以一旦身边有出个什么事儿，这帮闲汉的嘴立刻就化身为这个世界上最具效力的信息传播工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把一场普通的火灾吹得街知巷闻。

　　沈清对火灾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但他对穿越之后怎样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兴趣却是非常浓厚的。但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死板而严谨，只有考上了童生的人才有资格参加乡试成为秀才。同样也只有秀才才能参加更高一级的会试，中举之后才算得到继续深造的资格，赶往京城参加殿试。殿试通过之后成为进士，这才真正算是拥有了进入官场的资格……虽然沈清觉得以自己在考场上身经百战的经验，考个科举之类的实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但无奈这玩意儿花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最起码也得九年。可他等得了九年吗？不能啊！一旦成了读书人，他就不能再用神棍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了，可他又没有家人、亲族供养，到时候连吃饭都会有问题，根本不可能捱过九年嘛。

　　“看来我只能朝着豪商这个路线发展了，不过我到底是造水泥好呢？还是造玻璃好呢？”沈清心里明白，无论是水泥还是玻璃，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来的，就算做出来了，也得花时间宣传推广、招商引资、扩大生产等等。总的来说就是——在成功之前他自己得先投入很大一笔钱，可问题是他没钱，那就得想办法赚足这笔钱。

　　沈清摸了摸自己钱袋里那两粒银裸子，琢磨着他这神棍的工作恐怕还得接着干下去。不过在干之前，他得先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没办法，客栈虽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不用自己收拾屋子，但住一天得花二钱银子，吃饭还得另算。一个月下来少说也得花个十一、二两，这显然是很不划算的。而且客栈人来人往、人多眼杂，自己想要做点什么事儿还真是很不方便，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给自己找个安稳的住处。

　　“这么说客官您是想租房？”店小二的脸笑得极为灿烂，眼耳口鼻眯成一团，活像一朵丑到极点的喇叭花：“说来也巧，我有一亲戚，上个月搬到金陵城里去了。他在县城里的小院可没法跟着他一起搬走，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托我把它给租出去，多少也算是物尽其用，也能多赚点的花销。”

　　店小二所说的那所小院位于甜水巷的巷尾处，确实是一个小到极点的院子。整个院子呈四方形，只有一排屋子，另外三面都是墙。那一排屋子拢共四间房，一个小厅堂旁边有一间隔出来的小卧房。再旁边隔着堵墙则是厨房和柴房，面积都不大，但也算得五脏俱全了。屋子前面有一片小小的空地，角落里放着一个大水缸，摆着两三盆半死不活的月季花，就算是一个小院了，虽然这儿和富贵人家的院子没法比，不但小得可怜，还没有任何景致可言。但它整体的建造材料不错，一水的青砖，就连院子里的地面都用青石板铺得整整齐齐，屋子里座椅板凳、床铺棉絮、锅碗瓢盆等生活物品一应俱全，自己不需要再置办什么，拎包就能入住。最重要的是它便宜啊，一个月只要二两银子，比住客栈划算多了！

　　沈清当即便表示自己对这个小院很满意，立刻就付钱租了下来，当天晚上就住了进去。与此同时，在和沈清这所小院仅仅之隔了一堵高墙的宋府却正上演着极其诡异的一幕——两个丫鬟打扮少女用指尖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小洞，不动声色地把眼睛贴了上去。只见一名满头白发、尖嘴猴腮、明明勾腰驼背，可肚皮却又胀得溜圆的老太婆正在屋外的院子里四处转悠。每走几步便张口喷出一股清水，到现在已经喷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很有点无穷无尽的感觉。再加上这个老婆子面目陌生、身形又怪异，看了直教人头皮发麻。至少宋老夫人就只是看了两眼便觉得对方妖邪无比、连忙躲进屋中紧闭门户，连看都不敢再看了。同时也在心里琢磨，难道真让那道人说中了？自己确实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吗？

　　原来宋府的家主是一名致仕的官员，从官场退下来之后也闲不住，成天打着游山玩水的名义领着妻妾四处乱跑，只把老娘一个人留在府里。

　　大概是因为这位宋老夫人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府邸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意思，便时不时地上街闲逛，没曾想今天这一逛却逛出了一场祸事！在从城中一家绸缎庄里出来的时候，她和一个年轻的道门子弟撞了个满怀。那道门子弟称自己是昆仑派的俗家弟子，修为了得、道法极其精湛，一眼就看出她乌云罩面、印堂发黑，肯定是一不小心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不尽快作法除去，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还会引来血光之灾。

　　一般来说像宋老夫人这样上了年纪的女眷，最容易被这种危言耸听的话给吓唬住，宋老夫人也不例外，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赶紧追问对方说她该怎么办？

　　对方装模做样地扯了一通山之后表示自己是个道法高深的人，简称高人，对付这些个邪祟向来拿手。只需要付给他二百两银子，保管替她摆平！

　　宋老夫人一听，顿时眉头一跳，觉得自己九成九是遇上了骗子！当即便表示你这也太贵了，给个三五十两的，我就当买个心安也认了。结果你一张口就是二百两银子，那你还不如去抢！你知道二百两是个什么概念吗？足够城中的小康人家花上整整两年了！

　　那年轻道人似乎脾气也不怎么样，居然冲着宋老夫人冷冷一笑，表示她就快大祸临头了却不自知。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她改变主意了可以到悦来客栈去寻他帮忙：“不过你的动作可得快点，否则我怕你到时候就算肯出这二百两，我也来不及赶去救你的命了。”说完那人便拂袖而去，一眨眼便走得没影了。

　　宋老夫人原先只当是自己晦气，出门就碰上了小人。哪知道天刚黑没多久家里就突然冒出个怪模怪样的老太婆在她居住的小院里四处喷水，实在是让人瞧着心里没底。就在她还拿不准是不是应该派人去悦来客栈走一趟的时候，那个在院中张口喷水的老婆子却突然像闻着了腥味的苍蝇，飞快地凑到了窗前！还不等那两个正在偷看的丫鬟作出反映，便张口朝着窗户猛地喷出一口水！那水透过窗户上的小孔直飞入两名丫鬟的眼中，立刻就让她们像被滚油烫着的样子，捂着眼睛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一边叫还一边直呼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