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千年修》风息悠然

55、第五十五章

　　德阳公主出身皇家，各项祭祀礼仪自然是一丝不苟，请香、入庙、上香、拜佛、磕头，事事亲为，虔诚已极。杨戬和小青躲在幕后偷看，时间一长小青就开始犯困，今日她起得早，与白素贞塔中见面情绪起伏，又拉着杨戬闲逛西湖，依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这会精力不济昏昏欲睡也属正常。
　　昨夜杨戬元神附体，助她打通了右臂经脉，似乎有所助益，看来此法可行。只不过非简单粗暴的夺舍总得等到夜深人静，缠绵欢愉之时才好行事，说实话杨戬身为男子，与心爱之人亲热而不能沉溺其中，此种疗法可谓苦不堪言。寻常神仙元神受点磕碰都要损失数百年道行，也只有他仗着意志坚定法力深厚，才敢如此大胆妄为。
　　他收回思绪，注意到青儿双手环着他腰际，竭力睁大着倦意迷蒙的眼眸，此处光线昏暗，两人又靠的这么近。杨戬捧起她的脸就低头吻下去，温暖的真元通过口腔渡过来，杨戬似乎还挺陶醉，她听着帷幕之外摆放贡品，人员走动的窸窸窣窣声响，错觉他们好像是跑来寺庙偷情的小姐公子，立刻被吓精神了，一动也不敢动。
　　身上的伤让她容易疲倦嗜睡，不过杨戬的亲吻貌似威力也很大，小青赶在自己晕晕乎乎之前及时喊停，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杨戬识趣的松开她，她的耳根泛红，唇角却是微微带笑的，从缝隙中瞥了一眼外面，“二爷，你说梁王妃她是来求子的吗？”
　　算算时间梁连成亲也有三载了，殿中德阳公主手捧高香，三拜九叩毕，一个虚幻的影子从观音像前那排泥塑彩绘的小娃娃中窜出，在空中打了个旋，瞬间隐没于她小腹。
　　杨戬眨了眨眼睛，淡淡评价道，“果然是天赐麟儿。”
　　青儿失去法力，什么都没看见，闻言难耐好奇，“二爷，你的意思是菩萨应了她的许愿？”
　　“不，她已珠胎暗结，此番是来还愿的。凡人投胎主要归地府管辖，只有命中不凡的才由送子观音亲赐，使那一团蒙沌未开的血肉化出精魂，此刻腹中胎儿才能真正算作人了，”杨戬眸中有浅淡的光华内敛，他的声音极轻，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小青耳内，仙家修为如何，未必要看真刀真枪的缠斗，于细节处亦可见真章，他柔声反问，“青儿，生孩子这件事，若由菩萨一手包办，还要男子何用？”
　　小青露出了崇拜的神情，真心实意赞道，“二爷对生孩子这件事研究的真是透彻。”
　　杨戬一噎，默默叹了口气，研究的透彻并没有用，生不出还是生不出。
　　那边梁王妃已经叩拜完毕，侍女将她扶起，净慈寺方丈说了些菩萨保佑之类的套话，德阳回了一礼，带着梁王府众人前去偏殿用斋饭。
　　观音堂内空无一人，杨戬和小青自然不必再躲藏，小青想要拉着他尽快离开净慈寺，却发现杨戬盯着德阳公主离去的背影眉头微锁。
　　他额上神目开合了一瞬，眉宇间凝重更甚，惹得小青疑窦丛生，“二爷，可是有哪里不妥？”
　　杨戬沉默半响，好像他也不太确定，牵起小青的手走出观音堂，“先找个人问问再说。”

　　红拂按照王妃的吩咐，给净慈寺布施了粮米银钱等物，穿过殿后绿树成荫的小径，眼前却忽的风沙走石狂风大作，她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抬袖掩风，意识陷入了浑浑噩噩。
　　等到她再次清醒，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处僻静禅房之内，眼前立了两人，一人是她认识的岑碧青姑娘，另一个是……她惊骇的跌坐在地，口中喃喃，“王爷……”
　　杨戬使了个摄法把赛红拂摄来，小青就知道她肯定是这个表情，连忙走过去扶起红拂，“红拂姑娘，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你家王爷。他是司法天神杨戬。”
　　“司法天神，可他明明……”红拂瞬间住了口，梁连在苏州曾经被一阵妖风刮走，回来时就是昏迷不醒，粱相国请遍御医也束手无策，后来法海禅师来看，说公子是中了妖毒，待他回去研制解毒/药方。没等法海回来，公子忽然又苏醒了，而且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王府众人只道是公子吉人天相，红拂一直跟在公子身边，觉得此事蹊跷，也问过公子，梁连说的比较含糊，只断言青儿姑娘不是寻常女子，但不会害他。后来小青再次拜访梁王府，公子果真待她一切如旧。
　　赛红拂跟在梁连身边六年，对他的神态举止了如指掌，眼前这人虽与公子模样相同，气质却更为沉敛冷然，有小青在，她也没有那么怕，定了定神，轻声问道，“不知仙人为何将我带来此处？”
　　杨戬墨服玉带，临窗翩然而立，“红拂姑娘，梁王妃可是身怀有孕？”
　　红拂点点头，“太医诊出王妃她有三个月身孕了，今日是来净慈寺还愿的。”
　　“据我所见，王妃周身有阴煞之气缭绕，”杨戬一手执扇，轻点着左手掌心，“王府中怕是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长此以往，恐麟儿难保……”
　　赛红拂惊了一跳，“你是说王妃她……”
　　“不，问题不在王妃身上，”杨戬略微沉吟，循循善诱，“请姑娘回忆一下，近来府中是否出过特别的事，或是来了特别的人？”
　　“特别的事和人……”红拂凝眉细想，缓缓说道，“我也不知算不算特别，一年前王妃坐轿路过西柳街，见到几个地痞流氓正在欺辱一名卖身葬父的姑娘，王妃心善，就派侍卫救了她。她自称是家乡遭遇了洪水逃难到此，父亲得了疫病死去，身无分文才出此下策。王妃怜她孤苦无依，就吩咐下人舍些银两给她父亲置办后事。事情本该到这了了，可她只留了下葬的银钱，不肯要其他银子，说自己没有亲人了，无家可归，王妃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意终生侍奉左右。王妃就把她带回了府中，取名绿意。这绿意长相可人，心灵手巧，很得王妃喜欢……”
　　小青听到此处，插嘴道，“红拂姑娘，她有没有说家乡何处，你们调查过吗？”
　　红拂微微一笑，“梁王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府中自有一套筛验方法，会不会功夫，是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都要查，就是没有发现疑点，才允她入府的。”
　　杨戬面上看不出什么，只闲闲而问，“既然没有疑点，姑娘又为何特意拿出来说？”
　　红拂踟蹰片刻，才道，“因为我发现，绿意好像怕我们家王爷。”
　　杨戬敛目，低低重复，“怕？”
　　红拂点头，有些不安的攥着衣角，“法海禅师曾说过，王爷命格富贵，有金光护体。这一年来王爷在苏州治水，只回府过三次，每次短短几日，时常在王妃身边伺候的绿意姑娘却几乎没有见过王爷，不是告假扫墓就是称病不起。”
　　杨戬和小青对视一眼，这条倒是可疑，法海所言护体金光，就是杨戬留在梁连身上的六分之一神目，寻常妖孽，是近不了他身的。
　　“红拂姑娘，绿意未见过梁连也可能是巧合，”杨戬的声音薄冷而富有质感，如金玉相击，“再没有见到绿意姑娘之前，我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就下论断。”
　　“仙人说的有理。我也是暗自猜测没有证据，”她抬起头来，视线触碰到杨戬眼神时，又不自在的低下头去，隐有赧意，“只是王爷那般才貌，居然有女子退避三舍也是稀奇……”
　　变相受到夸奖的杨戬显然心情不错，小青娇软哼了一声，嘟嘴扭头，他伸出墨扇把她的脸勾回来，莞尔笑道，“稀奇也不代表没有……”
　　红拂见他二人之间气氛亲昵，心中也大致猜出两人关系，可眼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她突然在杨戬面前跪了下来，央求道，“若府中真有妖孽，还请仙人施以援手，帮王爷保住骨肉才是！”
　　小青拉她起身，转头对杨戬道，“二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爷可不能见死不救。”
　　那煞气似妖非妖，似鬼非鬼，似人非人，将她打杀了容易，可梁王府人丁稠密，目前也不知道绿意姑娘是身死还是被夺舍，简单粗暴的方式恐怕要伤及无辜。
　　杨戬收起折扇，剑眉舒展，已计上心头。

　　日暮西山，梁王府。
　　红拂兴冲冲的跑进厅堂，冲上座正在挑选布料的德阳公主说道，“王妃，王妃，王爷他回来了！”
　　穿着锦绣八宝宫裙的德阳眼神瞬亮，笑意雀跃站起，“真的，王爷不是说还要一个月才回么？”
　　“许是朝廷里有什么急事吧，车马都到了门口了。”红拂疾步上前扶了一把，和德阳公主一起走向府门，“公主当心门槛。”
　　府门之外，跃下马来的正是变作梁连的杨戬，他隐去神目，敛了周身仙气，什么护体神光都没有，连面容都不需要改，换身衣服就是如假包换的梁王爷，比梁连还像个凡人。身后车马侍从，除了两匹天马是货真价实从天庭带下来的，其余都是法术幻化而来。
　　小青被两个丫鬟扶下马车，她一身素白的孝服，墨发上只别了一朵白绸簪的绢花，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这卖身葬父的可怜小白花造型，真真是清新脱俗，我见犹怜。
　　德阳笑意盈盈迎出来，看到许久未见的夫君自然是高兴，目光一晃却发现了立在一边的小青，脚步微微一顿，望向杨戬，“王爷，这位姑娘是……”
　　“这丫头无父无母怪可怜的，你们随便安排个差事给她，就留在府里吧。”杨戬脱了披风，将马鞭交给侍卫，转头淡淡的吩咐管家。
　　管家认得小青，心中讶异，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弯腰称是，引着小青去了后院，杨戬转身打量了德阳公主片刻，夕霞的红光融进了眼底，“数月不见，公主似乎养胖了些？”
　　德阳面上有些气恼，大抵还是高兴的，亲昵的挽起他的手臂，“王爷一路劳苦，先进屋用膳，我还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