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千年修》风息悠然

38、第三十八章

　　二郎真君回到神殿处理公务，殿中惯常的安静有序，偶有当值仙官进来汇报或者领命，一千四百年来杨戬已将这一切做的非常熟练。不得不说王母娘娘看人一向看得很准，三界之内，实在没有人比杨戬更适合这个位置了。
　　杨戬带领下属时时修订律法，除了最重要的天条，还涉及到三界的方方面面，比如说神仙的权利和义务，因为没有约束的权利必然膨胀，履行什么样的职责，才能得到什么样的俸禄和福利。比如像嫦娥这种常年值夜班的，根据天庭新劳动法，就能有额外补贴，比如轮值的仙官可以换班，根据点卯情况还可以得到对应的加班费。当然，到了一定级别就不需要点卯了，也没有加班费，比如杨戬自己。他如果真要跟玉帝算算账的话，估计天庭可能要揭不开锅，因为杨戬一天到晚都在加班。
　　三圣母就曾劝说过二哥不要这么辛苦，这两三千年来他都是在为了别人而活，从来不懂得追求自己的幸福。说实话，在寸心转世之前，杨戬确实不太在乎自己这条命，生无可恋，死有何惧，他骨子里就有一种自毁倾向。
　　瑶姬被十大金乌晒化时，他就已经跟着死了一次。三妹有了宝莲灯可以保护自己，如果不是嫦娥告诉他，他需要对寸心负责，他觉得与哮天犬一起飞灰烟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老君曾经评价过他的名字似乎就蕴含了他的一生，杨，木秀于林是为杨，戬，一作完美，一作毁灭。瑶姬在给自己儿子取名的时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已不可考，倒是东海四公主说杨戬待苍生多情，待身边人无情，也算贴切。
　　现在杨戬的心态却多少有些不同。
　　他被乾坤钵重创，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再一次醒过来。老君为救他，倾尽了多少灵丹妙药，杨婵和嫦娥在床头照顾不眠不休，沉香哮天犬梅山兄弟守候在神殿寸步不离，原来这世上还是有这么多人在关心着他，留恋着他。
　　尤其是寸心，她用自己的龙珠为他挣得半分生机，她还不许他再作贱自己的性命，否则她死了也不会原谅他。
　　人人都说司法天神不近人情，殊不知他本身就是代表了三界法度，怎可有情。可大家还是看得出来杨戬的变化，因为他渐渐学会表达喜怒哀乐了，虽然表达方式有那么一点幼稚到让人崩溃。
　　就拿限娱令来说，原先情侣们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在司法天神面前秀恩爱，免得被他请去神殿喝茶。最近真君忽然又变得和蔼可亲了许多，结婚红包都封出去了好几个，大家纷纷猜测大概跟真君迷恋上的妖女有关。都说红颜祸水，如果这个红颜能让司法天神变得可爱一点点，好像也没那么招人恨。
　　杨戬搁下笔，将批示过的文卷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正打算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心口却没来由的一阵窒疼，他捂着前胸凝起了眉，惹来哮天犬上前担忧的惊呼：“主人，你怎么了？”
　　杨戬调整气息，默默摇了摇头，多年不见的心痛一脉相承，他唇线微扬带了一丝无奈和苦涩，梁连这个臭小子，当真是对青儿动了情了。

　　一道耀眼银光落在茫茫雪原之上，晶莹剔透的三山飞凤冠束发，蟠龙氅如墨，拖过大地一片无暇，宽大的云纹广袖被寒风扬起，露出流转着点点寒芒的战甲。
　　杨戬静静凝视着她，她穿着灿若霞火的红裙遥望南方，肩上所披素色的狐毛斗篷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那一魂一魄乃是杨戬为了救她而在地府所舍，却教会了他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何为别离，何为情殇。
　　小青正伤心着，这会他说什么都是枉然，于是他默默无言，手掌捂住她被冻的通红的一双小手，将阳刚温暖的灵力渡过去。杨戬习九转玄功，肉身金刚不坏，任何非法术的攻击都对他无用，可是妖精不同，如果不懂得用法力护体，有血有肉的，和凡间女子无异。何况她原形可是蛇，蛇本来是要冬眠的。
　　小青刚才哭累了，又在冰天雪地里冻坏了，泪痕未干满身狼狈，这会就有点呆呆傻傻的回不过神来，她抿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难得张牙舞爪的野猫变成了乖顺的小白兔，杨戬微微绽了个笑，将她打横抱着走，他低头看她裹在洁白狐毛间的尖尖小脸，明明是责备的话，语气却很温柔，“看来二爷是白让你修炼了，一个妖精万一被冻死了，传出去岂不是三界笑话？”
　　他的战靴一深一浅的印在雪地上，天地苍茫间唯有他的怀抱包容温暖，小青听着白雪被踩实时的清脆声响，难以言喻的疲倦涌上四肢百骸，她把头靠在杨戬怀中，眯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天界，躺在真君神殿厢房之内。
　　她拥着锦被坐起来，下床趿了绣鞋，沿着熟悉的曲廊回到正殿，杨戬依然坐在上首处理公务，看她醒了，抬头看她一眼，抬手招了招，“青儿，过来。”
　　小青踏上八步玉阶来到他身边，杨戬抬手一指案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把这个喝了，免得寒气侵体。”
　　灵蛇要是被冻的久了就会进入僵化状态，本来就笨的不行，智商继续下降的话，不是变成傻瓜了？
　　他盯着小青把药喝下去，面色稍稍舒缓了些，天快亮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杨戬拉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抱坐在腿上。
　　这样的姿态到底暧昧的让人脸红，岑碧青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想要挣扎，司法天神却不准，杨戬要制住她简直是毫不费力，他箍住她的腰身，音色沉沉分明不容违抗，“老实点坐好，等二爷把这些文案处理完。”
　　她终于安静，瞧着他展开一份份奏报，有条不紊的逐一批示，杨戬琴棋书画皆精，腕动笔走，写起字来亦是赏心悦目。
　　小青看着看着，不由得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她凑上去想要看看杨戬到底写了些什么，耳边真君轻轻笑了一声，“你胆子不小，三界机密也想偷看？”
　　小青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看了。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暗黑密辛，三观碎裂事小，真君老爷要灭她的口就不好了。
　　杨戬抬头摸摸她的脸，忽然想起他们见面后她还没有说过话，眼神闪了闪，“怎么变成小哑巴了？”
　　她低头看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乌黑顺滑的青丝落在杨戬绣着云纹的衣袖上，发间闪烁点点银光，迟疑了半响，才幽幽的开了口，“二爷……梁公子他……他以后都会好好的吧？”
　　他喜欢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为别的男人失魂落魄，偏偏他还不能生气，不能发火，杨戬自嘲失笑，“他向来过得很好很逍遥，自从遇到你就不好了。”
　　小青微愣，一双清澈乌黑的大眼睛里隐约又起了泪光，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的真君心头是一阵恼怒又是一阵心疼的抽搐，“梁连他又没死，不许哭了！”
　　司法天神板起脸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能把神仙都吓得抖三抖，何况是一个道行不足千年的妖精，岑碧青的眼泪顿时被他吓回去，她呆在他怀抱里又不自在起来。
　　小青睡了一觉才起，长发逶迤眼神朦胧的，坐在他怀中乱扭，几乎要撩出他的心火来，杨戬想起紫薇大帝送来的那颗丹药，念头一转又生生压下了那股邪恶的冲动，他吸了口气，放软了语气哄她，“如果梁连有什么不测，我肯定能感应到。他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未来的梁王爷和驸马爷，谁敢随意动他？”
　　小青终于被他安抚下来，天色将明未明，光影熹微中杨戬侧了眸看她，无言的静默中情愫缓缓发酵。
　　当杨婵带着沉香、小玉踏入真君神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闪瞎眼的暧昧景象：银座之上的司法天神官服威严，怀中却搂了个白衣少女，两人四目相对靠得这样近，下一秒杨戬几乎就要吻上去了。
　　杨婵与儿子儿媳刚刚跨过神殿门槛就停了脚步，异口同声：“寸心（丁香）？！”
　　他们一家毕竟都是神仙，目力过人，瞬间又从岑碧青的神态眼神中发觉自己好像认错了人，小玉拉拉犬王的披风，低声问，“那个姑娘是谁啊？”
　　哮天犬清了清嗓子，“那是你未来的舅妈。”
　　“舅妈？”沉香露出了被惊吓到的表情，明显的不敢苟同，“她的年纪看起来比丁香还要小哎，舅舅他就算要开启第二春，也不能找个未成年少女吧？”

　　沉香你们来的太早了，千年老司机就是好未成年少女这一口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