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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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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唐人街。
一个黑色长发的东方女子行色匆匆。
在一处街口停下来时,女子神色略带紧绷,先借着撩头发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异常,才转入一处小巷中。
这巷子深而曲折,七拐八绕,只听见女子足下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击出“嗒嗒”的声响。
十来分钟后,她终于在一家店前站定。
这店面看上去不大。木质的店门没有喷漆,保留着原有的棕褐颜色,经岁月的打磨呈现出一种光滑的润泽感,质地里还可以看到树木本身原有的一圈圈的年轮。
门上方有一个短短的红褐色木匾,上面挂了“善扇”两个墨字。
店门敞着,但中间挂了一帘素色麻布,看不到内里的情形。
店外左右各种了几株桃树,粉艳艳的,开得正好。
黑发女子犹疑了片刻,走上前,伸手掀开帘子一矮身钻了进去。
这家店是个售卖各类扇子的铺子。艳丽华贵的羽毛扇、花叶锦簇的团扇、青竹墨池的折扇、大而简朴蒲扇、细腻优雅的绢扇……无数的扇子或平列、或如花瓣般围作一团,层层叠叠地挂满了店里所有的墙壁,中间还有几个几个玻璃柜,陈列着青白碧绿的玉扇、或是名家提了字的画扇。
见有人来,便有一个穿着青褂子黄皮肤年轻伙计伶俐地地自柜子后迎出来,笑容满面道:“女士,买扇子吗?我们有各式各样的……”
女子抿抿唇,用中文答道,“我找梅宗主。”
说着,她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手腕翻转,露出掌心攥着的一小枚白玉环来。
那伙计笑容一顿,口中只应:“您说什么?我们这没这个人。这是什么?”
说话间,他先仔细看过一眼,又把那玉环接过来,掂了掂,再对着光举起来照了照。
待细盯着认过玉环内侧一个不明显的小点片刻,伙计吐了口气,把它还给女子,转过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一种更为真诚的笑容:“原来是贵客,您里面请――”
他走到一面满满当当的不知挂了多少团扇的墙前,拨弄几下,另一边墙面上一面巨大的玻璃柜子就旋开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女子将玉环紧抓在手里,点了下头,快步走进去。
里面是一处小厅堂,四面亮着柔和的黄色灯光,有一环巨大的沙发,旁边椅子桌子俱全,像是个会客室。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也穿着青褂。他见到女子进来,没说话,只递给她一盏棕色提灯,指了指身后。那里有一帘青色的褂布,挡着一扇门。
黑发女子提着灯,掀开帘子,推开门,走入一穴方形的通道里。她一直走,不久后见到出口,推开墙板,拨去遮挡的花木,就走进了一座院子里。女子站在那儿,满眼都是惊叹。
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湖山假石,翠竹荷塘。芙蓉照水,锦鲤柳波。当得起一句:“步步是景”。
站了没一会儿,就有人从远处过来,见到她道了句:“是你啊姚姑娘,找我们宗主?这边来。”
是个面目平常的年轻男人。
女子冲他微笑着点头,跟在他后面,两人一道穿过几个长廊、几处小院,便至一片碧波湖畔。
远远地,能看到那六角湖心亭子里有一人独自坐着,恰背对着这边。
那人把女子领着,沿着回廊一路过去,只到湖边,便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留下女子一个人慢慢朝亭子走去。
那人一身月白单薄长衫,有些宽松,穿在他身上却只让人觉得气质翩然。
许是听见脚步声,他微微回过头来,见到女子,和善地笑了笑:“是素琳?稀客。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这里吧。”
黑发女子——姚素琳连忙小步快走过去,有些拘谨地鞠身问好:“梅宗主。”
梅长苏笑了笑:“叫我苏先生就好。”
他抬起手,点了点桌面,示意道: “坐吧。”
姚素琳受宠若惊,呆了一下才依言小心地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了。
梅长苏微垂着眸,修长的手指轻轻将一盏白净的瓷杯取出,再提起一旁圆润茶壶,手腕微压,一线清澈透明的茶水划出一道流畅的透明弧度,沿着壶嘴缓缓注入那杯中。
一抬一压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雅致好看。
姚素琳看得入了神。她想,我就是再练上一辈子,恐怕也泡不出这样的韵味。
梅长苏微微一笑,把杯子朝她轻轻推了推。
“请。”
捧着杯子轻轻押了一口,感受那温柔的轻微的醇中带涩的口感,姚素琳感觉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垂着眼睛盯着茶水表面,深呼一口气,低低道:“苏先生,他们找到我了。”
梅长苏闻言,食指一点一点地缓慢地转动着茶杯,示意她继续。
“黑莲会找到我了,先生,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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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博物馆。
“好些日子没来了,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梅长苏神情柔和地用手轻轻扶过桌上一盏盏的黑釉茶壶,笑道:“看得出你喜欢这份工作。”
姚素琳闻言,抿着嘴一笑:“我当然喜欢,没有比里这更好的地方了。”
她顿了顿,眉眼间滑过一丝忧郁,又说:“如果,如果能一直在这儿就好了。”
“你会一直在这儿的。”梅长苏专注地摩挲着壶身,指尖细细地将沾湿的痕迹晕染开来,“至于黑莲会,你不用理会。江左盟的地界上,容不得不守规矩。”
姚素琳听了,面上一喜,随即又有些迟疑:“但我有一个兄长,就在――”
室外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惊恐地喝问声,“你是谁?!God――这样很不舒服你知道吗,放我下来!”
梅长苏扬了扬眉:“飞流?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扎着高高马尾的俊俏小男孩便闪身出现了在室内,两手一左一右举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而这两个男人正在哇哇大叫――不,好像只有一个在叫。高鼻深眼,都是典型的白种男人。
梅长苏道:“放他们下来。”
“哼。”
“飞流。是放,不是扔。”
“哼!”
梅长苏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在一脸不高兴的男孩头上摸了摸,“飞流最乖了,去玩吧。”
男孩便又是一个闪身,不见踪影了。
梅长苏便转过身,饶有兴趣地打量起面前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高些一个矮些,一个卷毛一个短发。
“真是别致的到访方式。”梅长苏伸出手:“你们好,二位?可以称呼我苏。”
稍矮的那个摸摸鼻子,看了看他,又看一眼同伴,纠结着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呃,幸会,我是……呃,叫我约翰。”
梅长苏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便看向了另一位。这个高个子的卷毛先生,从一出现那双眼睛就在到处打量,飞流走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那眼神让他不太舒服。
“夏洛克·福尔摩斯。”
那位先生直截了当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要收藏,要评论。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