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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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声音如同在煮沸的锅里放了一滴油，瞬间众人就炸了！
“你谁啊，你凭什么让我们停下？”
“他们这么危险你知不知道啊！”
龙兵屿的人还是比较矜持，骂骂咧咧的在少数，也就是抱怨几句。正当众人接着要处理魔化人时，忽然离珠叫起来：“那、那是……破军大人！”
破军？
这个遥远的词汇迅速划过无数人的脑海，随后一道闪光唤起了久远的回忆。
破军祭司，谢衣。
那是一个近乎传奇的人物，在龙兵屿眼里是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他惊才艳艳，悲天悯人，身世坎坷；他曾只差权利巅峰一步，也曾被自己的老师亲手打入凡尘。
但是不是说他死在了捐毒吗？那么，这个谢衣，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下意识地退开魔化人的身边。
倏忽间，那人传送到魔化人面前，长刀送向魔化人胸口。他的刀风不是春风化雨的温柔，也不是如刀刻一般冰冷而犀利，倒有了一些两者结合的感觉。
腾转挪移，一击毙命。长刀穿过魔化人的胸口时，魔化人发出了痛苦的吼叫，随后——那魔气竟然慢慢离开他的身体，消散在空中！
魔纹渐渐消失，族人摔倒在地上，胸口的洞缓缓愈合。众人这才发现，那人的刀上，竟然有薄薄的一层火光！
那人接着处理了剩下的魔化人，停下脚步，站定，唐刀被他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他抬头，露出清俊的面容。
右眼下的魔纹，殷红如血。
——宛如前世一滴颤巍巍的泪。
“谢衣？”
一片寂静中，沈夜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那人顿了顿，唐刀消散在空中，然后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动作熟练而流畅，好像已经做了千万遍那样。
他启唇说：“主人。”
不是师尊，而是主人。
——你我师徒之义早已断绝，往日种种如川而逝，何必重提。
——不悔。
谢衣沉默地跪着，沈夜也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气氛近乎凝固。
他们不说话，外围几乎就快炸开了。
破军祭司喊大祭司“主人”，这是什么意思？离珠一阵头晕目眩，这难道不是流月城那些傀儡对主人的称呼吗？难不成所谓的死去，只不过把自己弟子做成活傀儡的掩饰？
越想她越是心惊，沈夜……怎能如此残忍！
其他人的絮语她不想去分辨，她只想知道，沈夜对此怎么解释。
半晌，沈夜道：“你起来吧。”
谢衣站起来，朝不远处其他人的方向点了点头：“瞳，华月。”
龙兵屿众人：“……”突然冒出来一个前大祭司一个前破军祭司，他们已经快吓死了好吗，怎么又来俩啊。
主角团：“师父/谢前辈/谢衣哥哥看我看我！”
瞳也云淡风轻地点头，以示自己听见了，华月则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谢衣会叫他们“廉贞祭司大人”这种称呼的……好吧也不是没有过。
沈夜一听就知道谢衣想起来了，这样也好，他想，心中有一层隐秘的快感。
“……你恨我吗。”他问。
谢衣顿了一下，随后才道，“不恨。”
无爱亦无恨。
而他如此决绝地告诉他，自己不爱。
其实，真的要问“恨沈夜吗”，谢衣也答不上来。
他应当恨的，他在这一百年里做了太多他不想做的事情，以至于现在还有着影响，而这都是拜沈夜所赐。他连最后完整的骄傲都不曾给予他，把他变成这幅不生不死的模样。
但其实他也不恨。他很早就知道，沈夜的方法才是处理的最好方法，内心的理想主义让他不愿低头，在道义和师父前游移不决，于是他居然又开始羡慕起初七了，初七的世界异常单纯，他只要遵守主人的命令就好，多好啊。
可是现在……
他诚然想要和沈夜解释清楚，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远比起现在的儿女情长，更重要。
他转过身，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土地。
他从未来过这里，沈夜后期很少出流月城，来龙兵屿也只是沈夜难得想看看下界的景色，那时候初七正好在执行任务，分身乏术。
生机勃勃的景象，让谢衣突然觉得，族人们生活得很快乐，虽然还有修仙门派虎视眈眈，之前他们都活了下来。
可现在，却有人想要破坏这美好的景象。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谢衣冷下脸色，平静道：“这件事的幕后人我会去查明，但魔气的确是隐患。我可以出手解决你们的魔气，但也有一条，十年内，你们需要适应下界浊气，或者有适应的方法，否则都得死。”
之前还乱糟糟的人群安静了，也许谢衣的表情太笃定，让人无端生出信心。
“现在，不想祛除魔气的，离开这里吧。”
“你凭什么保证？”一个人突然开口了，面容居然和谢衣有三分相似，“没有任何前提，我们不可能冒险。”
谢衣勾起嘴角笑了笑，只是他的表情太过冷肃，以至于看着像是嘲讽一样：“我自有办法。”随后便不再说话。这件事太大，需要所有人考虑清楚。
先前那人被噎住了。他是谢衣的堂哥，自然也知道谢衣好说话的毛病，谁知道几年不见他就成这样了。
大家僵了半刻钟，随后，有人站了出来离开，表示不想祛除魔气，有了出头的，接二连三就有人冒出来了。谢衣也没生气，他知道，总是有人不愿意的。
最后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留了下来，他们也想的很清楚，不管怎么样，魔气都是有问题的，还不如拼一把。
谢衣又确认了一下：“不走了？”
没有人动。
“好。”他点点头，然后抬手，一把弓便显现出来。
这把弓朴实无华，弓身有极淡的阵法痕迹。谢衣将弓朝天指去，拉满弦，一支火红的、由火焰组成的箭矢随即出现。
这火焰看起来很普通，却莫名让人遍体生寒。
不远处，阿阮小声叫起来：“那是……劫火！”
谢衣松开弓弦，箭矢朝天上飞去，最后融入到了结界之中。
然后，奇迹出现了！
结界瞬间被染成了红色，那火光遮天蔽日地袭来，无数细小的火苗落到龙兵屿的每一个角落、落到之前没走的那些人身上。那些人痛苦的喊叫着，而黑气竟然真的离开了他们的身体！
那些黑色迅速被火焰净化消失，在龙兵屿上所有的魔气和浊气都消失后，火焰才消散在空中。
谢衣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毕竟要控制这么多分支，他也累得不行。
被祛除魔气的族人悠悠转醒，发现他们不仅没了魔气，就连灵力也精纯了许多！甚至龙兵屿的空气，呼吸起来也被没有浊气的流月城更舒服！
所有人都惊呆了，醒得最快的那个人兴奋地向谢衣行礼致敬：“多谢破军大人！”
“谢谢破军大人！”
“破军大人，欢迎回来！”
……
他们也懒得去想谢衣和沈夜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谢衣救了他们，尽管只有八年，依然无比重大！
谢衣愣了愣，才道：“不……这本就是……我必须做的。”
必须？沈夜听到这个词就一顿，为什么是必须？还有之前的八年时限，谢衣能调动劫火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个有关？他到底，瞒了他什么？
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谢衣有了自己的心跳，他的身体内部被重塑了一遍，绝不是那个听命行事的傀儡了。
而现在……
谢衣安抚了激动的族人，终于看向自始至终没说话的乐无异他们了。“阿阮，夏公子，闻人姑娘。”
他停了停，才说：“乐公子，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