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何求君来得》和田墨玉

12、陈阿娇——性别不同，怎么恋爱！

　　卫子夫入宫以后，并没有什么水花，刘彻按例封了一个低微的称号，便将其抛到脑后了，每天倒是在甘泉宫游猎，不亦乐乎。

　　这样整整一年，刘彻要放年纪大的宫女回家，卫子夫请求被放归。刘彻又重新宠幸了她。

　　这一回，卫子夫竟然怀上了。

　　刘彻迄今还没有孩子，依照这个时代捉襟见肘的医疗水平，也许说不准他哪天就没了，久久没有孩子是一个皇帝的大忌，诸侯王已经有蠢蠢欲动的人了。

　　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他（她）对大汉的意义都十分重大。

　　卫子夫直接被封为美人。

　　此时的汉宫妃嫔共有七级，美人已是仅次于皇后和夫人的第三级。

　　这下不仅后宫中的妃子们慌了，就连馆陶大长公主也坐不住了。

　　高阳赶紧安抚她，生怕她又做出像历史上那般绑架卫青的事。

　　“娇娇，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消息。”馆陶公主不知内情，高阳正乐的如此，便不做解释。

　　“娘，我也没有办法啊。”高阳装作无可奈何地样子。

　　“若是实在无法，那便等卫子夫诞下皇子将他抱到你身边来养着，有母亲撑腰，量谁也不敢说什么！”

　　“别！”高阳苦笑道：“娘，我可不想替别人养孩子，我还年轻，来日方长呢！况且，她是歌女出身，无论如何还能越过我去不成？”

　　馆陶公主看着阿娇笃定的模样，心宽了些。

　　终于再三叮嘱之下，馆陶公主承诺不会做什么冲动之事，高阳才送她离开。

　　卫子夫在生下了一位公主，刘彻很喜欢，封她为卫长公主，对卫子夫的宠爱溢于言表，卫子夫的兄弟卫长君和卫青也受到重用，尤其是卫青，已经超越了韩嫣这个伴读，成为刘彻的第一宠臣。

　　韩嫣来看望高阳，带了很多宫外时兴的吃食与小玩意儿。

　　高阳打趣他：“你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都被人取代了，还不去努力表现，赢回陛下的芳心，来我这里做什么？”

　　韩嫣不以为意：“与卫仲卿共事，初时觉得他半路出现，却成为天子第一信臣，嫣心中也有不忿，但是随着了解加深，却发现他才能实在出众，德行亦有君子之风，嫣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他这么优秀吗？”高阳好奇的问。

　　“比嫣之言，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我听到很多人都讽刺他是靠着姐姐的裙带上位的……”

　　韩嫣叹了一口气：“因为卫仲卿出身毕竟低微，不招出身光鲜的朝臣们的待见也是有的。嫣倒是能对此感同身受，嫣虽然祖上荣光，但毕竟败落已久，再加上少年时貌若妇人，在陛下身边当差也是听过不少闲话。”

　　韩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笑，虽然因为肤色的原因，已经少了很多秀色，但还是晃了高阳一下：“如今倒是没有什么闲话了。”

　　高阳也想到了那道无稽的命令，笑了。

　　韩嫣继续道：“虽然世人只看到表面上卫仲卿是身为外戚才平步青云，但教嫣看来，不尽然，卫美人的盛宠多多少少也托了卫仲卿的福，陛下已将其视为心腹……朝堂与后宫向来牵扯甚多，娘娘，该担心的是您啊……如果您有吩咐，嫣愿意赴汤蹈火。”

　　高阳看着韩嫣，对他这句话的重量有些反应不过来：“王孙，你既然无意争权夺利，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韩嫣低声道：“我心甘情愿。”

　　高阳一时间呆住。

　　高阳抑制住心里的感动，说道：“陛下根本不喜欢我，卫家人无根无基，却又才华出众，正是陛下最喜欢的那类人，我们没有胜算的。况且，我已为自己准备了后路，你无须为我担心。”

　　韩嫣点点头：“娘娘有所准备便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卫子夫依旧后宫独宠，肚子也争气，刚生下卫长公主不久，又传出了喜讯，怀胎十月，生下了诸邑公主，被晋封为夫人。

　　高阳去了长乐宫侍奉太皇太后，近些年来窦太皇太后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她也逐渐放权给刘彻。

　　“你这几年来，作为皇后，一无所出，不思为陛下繁衍子嗣，却日日来陪着我老太婆，失了皇后的职责。”窦太皇太后在高阳的扶持下慢慢走着。

　　高阳不以为意：“孙女尽了孝道啊！”

　　太皇太后笑了：“你这才能，不堪大任，我看皇帝就应该早日废了你，趁我老婆子还在，监督着再选出一位德行出众，又有生育之功的皇后。”

　　高阳呆住了，怔怔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眼睛有些湿润：“娇儿，你的母亲糊涂，她只看到身为皇后的煊赫，却不曾想自大汉开国以来，除了吕后，哪位皇帝的元后是享福的，便是吕后，也是经过了与戚夫人的生死搏斗才挺过来的，趁我还在，就放你走，刘彻母子也不敢诸多为难，若是我故去，难道你要落到薄氏的境地吗？”

　　高阳的眼睛湿润了，重重的点点头，抱住太皇太后：“谢谢外祖母……”

　　“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中宫多年，一无所出，其才不堪大任，其德不能服众，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废居长门宫，但怀太主匡扶之恩，念皇后陪伴之情，废居长门后，各类供奉，一如往常。”

　　“因太皇太后怜之，特准陈氏移居长乐宫，服侍长者终老，待成全孝道后，再移居长门宫。”

　　阿娇被废，理由说轻非轻，说重不重。
　　朝野一阵哗然，看是不是皇帝与太皇太后彻底撕破脸的行动，却没想到太皇太后竟似顺水推舟一般，很顺利地就准了这道废后诏书。

　　高阳唯一担心的是馆陶公主的反应，窦太皇太后与她悄悄说了一席话，出来后，馆陶大长公主失控的情绪竟然平复了。

　　“娇娇，不要这么看着为娘，其实自你忽然起兴要攒钱财要看长门园那次，你对为娘说的一番话，为娘心里就已经打鼓了，这样的结局也不能说毫无心理准备，已经很好了，在宫里替娘尽尽孝道，多陪陪你外祖母，为娘帮你把长门宫收拾的舒舒服服，叫你出宫后过得不比任何时候差！”

　　高阳抱住馆陶公主，甜甜地撒娇道：“谢谢娘亲~”

　　高阳移宫的前一天晚上，刘彻到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椒房殿。

　　两人这几年来就是逢年过节，在各种大典上一起露露面，其他时候很少能见面。

　　一时间面对面，竟然有些生疏。

　　“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刘彻讽刺道。

　　“彼此彼此。”高阳和他拌嘴已成习惯了，此时也不甘示弱。

　　“你一开始就对朕不屑一顾，朕究竟哪里不好？”刘彻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如果我对你生了情谊，结局会和现在不一样吗？”高阳反问道。

　　刘彻失笑：“如果你们陈家有一个如你这般聪慧的兄弟，朕一定不会废你。”

　　高阳撇撇嘴。

　　刘彻走出殿去，走到门口，停住，“对朕不屑一顾的人也不值得朕有丝毫留恋，你便去祖母好好尽孝吧！”

　　说完，便离开了。

　　元朔元年，卫子夫生下太子刘据，被立为皇后。

　　那时的高阳在离未央宫很远的地方，过着普通的生活，宫廷的纷扰已经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