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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 ...

  •   什么叫“我老婆是谁,你不知道吗”??
      我是不知道啊!
      他现在的老婆是谁,我当然不知道。
      他以前的老婆是谁……

      好吧,以前的是谁,我好像知道。
      =-=

      但是,从前,他其实并未这样叫过我。
      他一直都是直接叫我的名字,连个昵称都没有的,我本也没有小名。
      他真的是个特别可爱的人,追我的时候稳准狠,甚至早期为了追到我,常常在我身边出没,有些不管不顾的,被我私下吐槽不要脸。实质上他也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反而是和他在一起后,我经常没事逗逗他,调戏调戏他。
      有时候作一作,他还挺高兴地笑。
      一笑,再叫我一声“安思风”,让我别闹了,要我乖一点,听话一点。
      那个甜呀。
      我的名字被他一叫,仿佛都被拌上了蜜糖。
      然后我也会短暂地乖上一会儿,这一会儿过去后,便会继续闹继续作。
      他照样挺高兴的。
      他这样的纵容下,那些日子里我真是作天作地哦。
      当然,不是毫无理由或不讲道理的作天作地,而是只有情侣之间才懂得的作。
      这一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不过我们那个时候,小情侣格外喜欢以“老公”、“老婆”互称。大学生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尤其很多大一新生,也不过十八|九,刚刚脱离高中的繁重学习生活,恨不得早早拥有全新生活,全新的称呼与爱情便是最好的证明与炫耀。
      况且在我读高中时,不似如今包容。当年若是早恋被发现,是真要带家长被批评的。
      是以,在大学校园里,随处都能听到这样的称呼。
      我和楚珩都是男生,他是什么想法,我并不知道。最起码,我当时对这样的称呼倒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我是男孩子。
      我也以为,“老婆”这样的称呼只能安在女孩子身上,我们身边也没有其余的同性情侣可做参考。

      不过,虽然没有叫过“老婆”,其他倒是叫过。
      =v=

      他在车内亲吻我额头之后的一段时日,我们两人彼此都未说明到底是什么关系。其实我早已明白我喜欢他,也对这样的事没有一丝抵触情绪,甚有向往。
      但楚珩太好了。
      他可能以为太快了,我还需要时日适应,他并未向我明示。因还没完全挑明,私下里相处,两人还算克制有礼。
      他虽说要陪我上课,但其实除了部分选修课以外,我的大部分课都是在小教室里上,根本也没有多余的位子。他是不可能经常陪我上课的,而他读大三,课业也并不轻松。更别说,除了上课外,他还有自己的工作。
      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那我们还能多些时间相处。
      可惜我是个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在医院和某会所的人。
      都是他压缩自己的学习与工作时间来陪我,可是他的学习与工作量只会更多,不会少。为此,他便要在更短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即便他智力超群,体力极佳,也受不住吧。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表达,但我都看在眼里,我都知道。一天两天,我还能勉强接受,三天四天,乃至更多的时间,我渐渐也不太受得了。
      他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他,我怎么可能看他为我这样累?
      那时候他坚持每天陪我去医院,他怕我妈妈出状况,我身边没有人陪,他怕我害怕,他不愿意走。晚上还要陪我在会所,这样的地方,他就更不可能放我一个人待着。
      他虽然挺可爱,可爱与羞涩却也遮盖不了他本质的独断,他反正是不会听我的。
      有一晚,我又在包间里做英语题时,他靠在包间的沙发里睡着了。我也是做到一半才发现,那些时日,每晚我都在会所做完一套英语试卷再回家。我的钢笔没墨水了,回身准备到书包里拿墨水,一眼瞟到他靠坐在沙发上睡觉。

      他的睫毛特别长,比我的还要长。
      可即便如此,睡着后的他,睫毛垂落,也遮掩不住眼下的疲倦。
      他是坐着睡着的,睡姿很怪异,他却也没醒。
      是有多累?
      我顿在那里,看他。他每晚把我送回家,再回自己家或者学校,还要和我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常常完了都已是深夜。可每早,他还要来我家接我,他能有多少时间睡觉?中午补觉的时间也没有,他又不是铁人。
      我心里有些难过,也很舍不得他。
      室内空调打得有些低,我先轻声把温度调高,可还是有些冷。房间里也没有个毯子,我出门去找毯子。

      不过三两分钟,我再回来时,看到我们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我记得我出门前是关了门的!
      而这里的门,若不是里面的人按键打开,外头的人想打开,是要钥匙的。
      我立即推门冲进去,我刚冲入,沙发旁跪坐着的人回身看我。
      我瞪他。
      他看我。
      我手里抱着毯子,手都在发抖,我视线下垂,看到那人的手,差一点,真的是差一点就要碰到熟睡中楚珩的脸。
      我将毯子抱得更紧,有些不敢上前,生怕我一动,他的手就要下落。
      他要敢落下去,哪怕他是这里的头牌,我他妈也要揍死他!!!
      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是的,这人是店里的另一个头牌。
      这样的地方,头牌不可能只有一个,走了一个被赎身的,会有更多的人冒出来。更何况,此人与被赎走的那个本就能够平分秋色。
      这人长得好,说实话,比我好看。能当头牌,勾人的手段自也不必多说。
      我瞪着他,眼眶都瞪疼了。
      我还不敢出声,我怕把楚珩叫醒。

      但好在,此人不愧为头牌,他更看得懂形势。
      他也并不打算吵醒楚珩,不仅如此,他还起身,潇洒转身。他笑眯眯走到我面前,他长得比我还高几公分,他凑到我耳畔,笑道:“他很帅哦。”
      我回眸瞪他。
      他依然对我笑,笑着走出了包间。
      我用力,却又轻声地将门关上,回身靠在墙上,复杂地看向楚珩。

      而因我回身,后背靠在一排开关上,室内的灯全亮了。
      灯光是骤然亮起,楚珩被惊醒。他抬头,迷迷糊糊看了几眼桌面,便立即起身,应当是见我不在,想要找我。
      他匆忙起身,视线看向门外,便也直接看向我。
      他的脚步一顿,接着便笑了。
      他笑得真好看。
      我差点又要看花眼。

      他看到我手上的毯子,往我走来,不好意思道:“我睡着了,你是冷了吗?”
      我回神,努力平静道:“我打算去给你拿个毯子盖一盖的,可是你醒了。”
      他脸上的笑容立即加深,试图从我手中拿走毯子。
      我拽紧了,说道:“你醒了,又不要盖了。”
      他只是笑道:“是你拿给我的,就是我的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

      后来我什么也没说,将剩下的试卷做完,他给我检查完毕,带我回家。
      毯子,他也的确带走了。毯子本就是全新刚拆的,他付了钱,说是天热了,车内要开冷气。放到车里,冷的时候,可以给我用。
      他与我边说,两人边往外走时,那个头牌迎面而来。
      他先是对楚珩笑,楚珩看都没看他。
      楚珩跟我说话时,只会看我。虽然没什么好得意的,我还是得意地瞟了他一眼。
      他倒也没气,反而还笑着上前来搭话:“回家了?”
      楚珩不免看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看毕便收回视线。他可能以为这个人跟我还算要好,毕竟在这里,也不可能谁都与我为敌。这人长得还算面善,和我打招呼也算热情,楚珩站在一旁,做出等待的模样。
      我连演都懒得演,我也不是那种岁月静好的人。
      我没搭理他,直接拉着楚珩的手,拽他走出大厅。

      我一路走得极快,走得气冲冲的。
      停车场在地面,藏在一大片的树木之后,穿过树林。楚珩反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总是很暖,相反,我的总是很凉。
      冷热交替,我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问:“那人惹你生气过?”
      我回身看他,他脸上也不笑了。大有只要我说那人的确惹我生气过,他就会替我报仇的样子。说来,我前天还听金哥说,那位负责人可能也待不久了。我问为什么,听金哥的话音,也和楚珩有关。
      原话是“你问你家少爷啊”。
      金哥是个小头头,也不归那位负责人管。
      不知他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可信度似乎还挺高,负责人这几天的确对楚珩更热忱了,还多了些小心翼翼。
      负责人以前欺负过我。

      同样不是什么值得得意与高兴的事,我却又莫名高兴起来。
      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抬头对他道:“我很不喜欢他!你以后别看他!也别跟他说话!”
      楚珩赶紧道:“我本来也没看过他,没和他说过话。我不认识他。”
      我知道是这样,但一想到那人伸手要摸楚珩脸的样子,心里就恨得很。
      真是不要脸!
      我心里这样骂,却又不能真的骂出来。
      楚珩追问:“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是个人都能欺负我吗?”我不高兴道。
      他笑:“不是就好。”
      “如果是呢。”我又问。
      “我帮你欺负他。”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看看他,说道:“万一有比你还厉害的呢?”
      “我会努力变得更厉害。”
      这就是传说中的甜言蜜语吧?
      可是楚珩说得很一本正经,很有宣誓的模样。
      他真可爱。

      我终于高兴了。
      我握紧他的手,扑到他怀里,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侧脸靠进他的胸怀,耳朵正好贴在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
      纽扣凉凉,却又很舒服。
      他的身子立即僵住了。

      我心中“哈哈”笑。
      让他那天亲我!把我亲得何止失眠一夜啊!失眠好几天好吗!
      每天睡不着,光在想他亲我时的样子。
      可是他太小心翼翼了,亲过一回,就再也不亲了!
      我总不能自己冲上去问他为什么不亲我吧?更不能自己把脑袋送上让他亲吧?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敢真亲我啊?
      不仅仅是亲额头的那种亲,是亲嘴的那种啊!

      我的手只是圈了圈他的腰,很快便松开手。
      趁他在发蒙,被握住的那只手也抽了出来,我自己先跑了。跑到他的车旁,回头一看,楚甜甜还在发呆呢。
      我叫他:“你快点呀!”
      “来了来了。”他回神,大步往我走来。

      走来后,他没急着上车,先是定定看我一眼。
      我冲他:“看什么看!”
      他笑:“看你好看。”
      真俗的一句话。
      我却也跟着他笑了。

      那就一起俗吧。

      可惜的是,第一次被我抱的楚甜甜,兴许是兴奋过了头,当晚还是没对我做什么……他将我送到家门口,嘱咐的也不过是睡觉关好门之类的话。
      我看他。他怎么就不知道提出一些诸如“能不能上去坐坐”这样的建议呢?
      他不说,我是不好意思主动说的啊。
      这样的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男朋友哦?

      临进门前,我还在让他明早千万别来接我。
      他光笑,我就很生气地说:“你别笑!你听进去了,就要做到!你今天都困得睡着了!明天周五,你一早上的课呢,你今晚回学校住,好好睡一觉吧。”
      他还是笑。
      “一定要做到!明天不能让我在这里看到你!”
      他点头:“好。”

      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轻易不答应,只要答应,说了“好”,那就是一定能做到的。

      谁知道,第二天早晨,我刚出小区门口,身后响起车喇叭声。
      我回头看,又是他和他的车。
      我站在原地皱眉看他几眼,他被我看得渐渐都不敢笑了。我走到他面前,问他:“不是都说了‘好’吗!你怎么还来!”
      你们知道他说什么了吗?

      他对我说:“你说明天不让你在楼下看到我,没说不让你在小区门口看到我……”

      我又被气到了。
      但是再气,不去学校的话,两个人会一起迟到。我迟到也就算了,耽搁到他的学业,才是我的过错。
      我还是上了他的车,他照例一路上又在哄我。
      可能在他看来,这样的事,真的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他也知道我很容易生气,但他更知道,他哄一哄也就好了。
      他喜欢我,他爱我,他愿意做这些。
      可他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本就无以为报,怎么还能这样理所当然?
      真爱是不分谁付出的多,谁又付出的少,这句话没错。

      但在当时,我们俩连真正的亲嘴都没亲过。
      我很骄傲,却又有难以言说的家庭背景,面对他时,心底其实还是有些自卑,身边还拥有那样多的威胁。我对于这份感情,并没有十足的安全感与把握。我很怕因为我一味的接受,会导致这一切过早结束。
      我只希望这一切能持续得更久些。
      没错,我没想过长长久久。
      当时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更久。

      路上,我并没有不理他,实际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甚至,我越想越远。我说什么也没用,他总是不听我的。应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他说走就走了吧,不论我说什么。

      当时也是真没想到,某一天,的确是有人不论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不过,说走就走的那个人变成了我。
      无论他说什么,我,还是走了。

      和楚甜甜谈恋爱久了,在他的包容与纵容下,我作天作地的性格全面发挥后,再没有过这样的担心。
      但当时真的是很怕。
      尤其那天进学校后,往教学楼走时,有个很漂亮的学姐过来与楚珩说话。那个学姐,是楚珩同专业的学生,我也认识,开学时的迎新晚会上,她是主持人。她也是校内名人,她来搭话,说的是大课上的小组作业,他们俩是一组的。
      真是想不说都不成,全程就听他们俩说话。
      关键人家学姐说的都是小组作业的事,十分正经,楚珩回答得也很正经。
      可是帅哥美女站在一起本就是美景,两人都是校内名人,往教学楼走的那条路是学校内的中心大道,无数人都看到了那幕。

      我渐渐走得有些靠后,楚珩回头看我:“安思风。”
      我指指身边:“我到了。”
      我在一教上课,他在三教,还要往前走。
      不待他再说话,我说了声“我走了”,飞快跑进了教学楼。刚进楼里,手机就响了。我没看,低头闷声往教室走。走了几步,女同学从身后追上来,叫我名字。
      我停下来等她。
      她心情不错,笑着问我:“你又和楚珩学长一起上学的呀,我看到他身边的学姐了!他们好配啊!”
      “……”
      她越说越高兴,我反正是心情变得越来越差。
      我倒没觉得楚珩如何,楚珩喜欢我,应该也是喜欢男生吧?楚珩不会喜欢那些女生的,我知道。
      可是其他男生呢?
      再想到会所的那个头牌,连那样的人,都对楚珩有那样的心。
      有多少人想得到他呢?

      我想把他藏起来啊。

      那天中午也没一起吃饭,他被老师叫走了。
      我吃了午饭,找空教室睡了一觉,回了他的短信,等下午的课。
      没等到下午的课,班长发短信,通知说临时改课。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楚珩,但我刚迈出脚步,便又停住了。

      几分钟后,我出门,自己坐公交车去医院。
      不能总是这样,楚珩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愿意,我来,总得有个开头。
      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乃至更多次。
      坐在摇晃而又漫长的公交车上,难免想得有些多。其实不止是那个头牌,以前也有其他同事想勾引楚珩。连金哥都说楚珩难得,更何况他们?
      会所本就不是好地方,楚珩那样的人本就不该出现在那里。这些日子,因我的贪恋,也不知拒绝,他天天去陪我。
      时间久了,万一有人认出他怎么办?万一损了他的形象怎么办?
      他不能因为我这样。
      我不能这样自私啊。
      金哥会帮顾我的,我想我一定要跟他说,以后还是别去了!

      他是宝贝。
      我一定要把他藏得更好、更严实点。

      心里打算得很好,实际操作时甚至有些忐忑,还有些烦躁。
      我到医院到得早,我妈妈还在睡,阿姨见我来得早,也很惊讶。惊讶后,我们俩坐着小声交谈。
      途中我手机亮,我看了眼。楚珩发短信,告诉我他从办公室出来了,给我买了梨汁,到教室外等我。
      我有些心虚了,离我原本的下课时间还剩十分钟。
      我没回他,他又给我发:我到了^-^。
      看到他打的这土土的笑脸,我更心虚,他应该快要发现了吧。

      果然,不过一分钟,他再发:安思风,教室里没有人。
      下一刻,手机就响了。
      我立刻站起身,阿姨本在剥桔子,一愣,抬头看我,轻声问:“怎么了?”
      我摇头,大步走出病房,手机还在响,我却不敢接。
      这样一接,今天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我挂了电话,给他发短信:你好好休息。

      本想说得更多,却又怕他再打来,我不想再挂他的电话。
      匆匆发过去,我立即关机。
      我回到病房,心中更忐忑,阿姨剥好桔子,给我大半,要我吃。
      我味同嚼蜡,将半个桔子都塞进嘴中。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楚珩还是来医院找我了。
      他的脸一出现在病房外,阿姨拍了拍我,我回头看他。这些天,楚珩始终没进过病房。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妈妈的脸,我妈妈一直是个美人,生病后判若两人。我妈妈若是意识清明,肯定也不希望她如今的样子被更多人看到。
      更何况是楚珩,我也不希望他看到我妈妈如今的样子。
      他此时依然没进来,站在门外巴巴看我。
      看到他,其实我很心虚。
      我以为他会很生气的,但是看到他面上的表情,我又有些迷糊。阿姨推推我:“是你朋友吧?”
      我只好出去,走到门边,我低下头。

      两厢沉默片刻,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门边。
      我依然低头,他小声道:“对不起。”
      我抬头看他,他说的哪门子的“对不起”啊?!
      他又道:“今天和我说话的女生只是我同学,我和她没有关系的,她有男朋友,在国外。学校里很多人不知道,她男朋友还是我发小。”
      “……”
      他再道:“我光顾着和她说话,忽略了你,是我做错了。是因为那份作业很重要,那位女同学成绩不比我差多少,她自我要求也很严格。我们是一个组,我们都想把作业做得更好一些。碰上了,难免说得有些多。”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不是,我也并没有生气。
      可是楚珩还在跟我道歉:“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我抬头再看他,他的眼睛特别水润,温柔看我。

      我又莫名其妙委屈上了,说道:“我没有生气。”
      “那是什么?”
      “我每天看到你这样跟在我身边再来回奔波,我也很难受的!你上课、工作那么辛苦,就说今天那位学姐的事,也是因为你成天和我在一块儿,你才没有时间和同学商量作业吧?”我越说越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这样,这样,你都没法和自己的同学、朋友相处!”
      他点头,认真听我说。
      我又控诉:“还有,我昨天让你别来接我!你答应了!可你今早还是来接我!你从来没有听过我的话,全部都是骗我。我又不是不会走路,我只想你多睡一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听的。”
      他顺着我的语气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看看四周,没人听到,我小声道:“你以后别去那里了,那里真的不好。”
      他点头。
      “光点头没用的!”我瞪他。
      他的眼睛眨了眨,看起来也有点可怜,可怜到可爱,我不忍心再瞪他了。

      正在此时,病房里传出些许声响,接着阿姨便叫我:“你妈妈醒啦!”
      我转身就要进去,楚珩跟着我。我本想立即制止他,可看到他干净的眼神,我的心跟着便软化。
      他其实一直想去见见我妈,是我一直不让。
      当时脑袋一热,我没阻止他,他跟我一同进去了。

      我妈妈看到我,立即朝我伸手,我坐到床边,弯腰叫她:“妈妈。”
      妈妈这阵子恢复得不错,能和我短暂交流。她笑着看我几眼,看到我身后站着的楚珩。
      楚珩立即笑着叫她“阿姨”。
      我介绍道:“妈妈,这是我朋友,他叫楚珩。”
      我妈妈也知道我从来没有朋友,这是我第一次跟她提到“朋友”两个字,她很惊喜。而且楚珩就是长辈喜爱的那种长相,我妈立即笑着说“好”,连说三个,又欣慰地拍我的手,说道:“是我们宝宝的朋友呢,宝宝有朋友了。”

      妈妈都这么叫我,我习惯了。
      可是在楚珩面前这么叫,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立即瞄他一眼,他低头看我笑,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那天下午,我妈妈难得多说很多话。
      楚珩更是陪聊许久,妈妈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常常担心她走后,没人关心照顾我,怕我被人欺负。楚珩是个一看就很让人放心的男孩子,又是我第一次承认的朋友,我妈妈不免拉着他说了许多。
      我也看得出来,那天我妈妈竟然难得有了好心情。
      医生检查完,要她好好休息了,她还拉着楚珩说话,说到最后无非就是要他好好照顾我。
      我听他们俩说话,甚至难插进去话。
      最后护工阿姨都催我们走,要让我妈好好睡觉。
      楚珩握着我妈的手,站着弯腰说道:“阿姨,我会好好照顾安思风的,您放心。”
      妈妈连连点头,握着他的手才渐渐松开。

      我的眼眶跟着就红了。
      他真的太好了,我更不能拖累他。

      我们走出住院部大楼,他带着我往停车场走。
      快走到时,我还是停下脚步,我抬头对他说:“学长,今天我自己去吧。”
      没等他说话,我再道:“你以后别去了。”
      “为什么?”他问我。
      这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原因无非就那些,他明明就知道的。
      “你知道的!总之,以后你别去了!”
      他点头:“好。”
      这么好说话?我讶异看他。
      他拿出手机:“我给那边负责人打电话,以后你也不用去了。”他说着,真的按下手机键,我立即抢回他的手机:“什么意思?”
      他不慌不忙,温声道:“安思风,我不可能再放你一个人在那里。除非,你跟我一起不去。”
      “我的时间还没到呢!”
      “可以提前结束。”
      我懵了会儿,听明白,我又大声道:“不行!要很多钱的!”

      声音太大,旁边路过的人都看了我们一眼。
      我才回神,满身冷汗。楚珩二话不说,拉上我直接走进停车场,并把我塞进车厢。
      他关好门,我回身就朝他说:“不行的!我能撑到三个月的!”
      他点头:“那我陪你到三个月满。”
      “不行!还有一个多月,每天你过去都要给他们钱,每天都在浪费钱!”
      “那我也要去。”
      我被他说得无话可说,他反而直直看着我,声音照例温和,面上却全部都是说一不二,他道:“安思风,这件事情,你的所有焦虑与担忧,我全部明白。但是你要更加明白一点,这一点,不含任何其他意思。钱于我而言只是个工具,全部都是我自己赚的,我能用它来做任何事。它能让你认识我,让我与你说上话,更让我每天都能见到你,便是它发挥的最大作用,也是它能发挥的最大作用。我甚至很感谢它。”
      我靠在座位里,愣愣地听着他这一席话。
      他又道:“安思风,在我这里,只有一样是重要的。”
      他的手指指向自己衬衫的左口袋,他的心口处。

      我不解看他。

      他说:“只有你是重要的。”

      我本因我妈妈难得的开怀而红的眼眶,又红了一点。

      “安思风,你所有的焦虑与担忧全部都是不必要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句话不是十分贴切,但也能大致解释我的全部心情。”
      “安思风,你就是我的蜜糖。”

      我的眼眶瞬间又热了。
      是啊,我担心我害怕自己是负担。
      楚珩却直接告诉我,那一切并不是砒|霜。不仅不是,这一切,包括我,全部都是他的蜜糖。

      他伸手摸我眼角,靠近我,轻声问我:“你能明白吗,我的心意。”
      我连连点头。
      他的指尖有些湿了,抚过我的脸颊,他离我更近,再问我:“现在,你能放心一些了吗?”
      我再点头。
      “那么等阿姨出院后,去疗养院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他问得很真诚。
      想到那大笔数目的钱,我又有些头疼,却又并不想破坏此时的氛围。况且,或许按照楚珩的话来做,兴许也没有错。
      我点头:“我会考虑。”
      “好。”他露出微笑,再摸摸我的眼角,小声道,“别哭了。”

      “我没有哭!只是眼睛有点酸!”
      “好,没哭。”他哄我。
      我看他近在咫尺过分好看的脸,心情被他宽慰好后,便又开始想那些七七八八的小事,我有些生气地说:“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张脸!”
      楚珩本还在继续摸摸我的眼睛四周,想把少许的液体都擦掉。
      听到我这样一句话,他也愣了:“啊?”
      “讨厌!”
      “……已经长这样了。”
      我伸手,一巴掌盖到他的脸上,气鼓鼓又凶巴巴地喊道:“这张脸太招人!所有人都在看你!昨天跟我说话的那个人,他想勾引你!他趁你睡觉,想摸你的脸!被我发现了!气死我了!他不要脸!”
      楚珩移开我的手,眼睛微瞪:“所以你昨天那么生气?”
      我更气了:“这还不够我生气吗?!我要气死了!”
      “你为这事气了一天?今天也因为这事招呼不打一声先走了?”楚珩有些无言,“所以我白担心了吗。”
      “有一点点这个原因!你别岔开话题!我要气死了,你今天再去,他们又要看你了!你不能被别人看!很多人想勾引你!”
      我说着,两只手掌一齐上前,捂住他的脸:“不许给别人看!”

      手掌下,楚珩笑开。

      “不许笑!”

      楚珩却突然亲了一下我的掌心。
      十指连心啊朋友们。
      我浑身又是一麻,手不由垂落。

      楚珩笑着用他的双手捧住我的脸,在不甚明亮的车内,无奈笑道:“宝宝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
      太讨厌了,学我妈妈叫我。
      不过嘴里说着讨厌的我,又失眠了一整夜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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