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与桂子的仙侠传奇》金色阳光

82、第八十一训

　　野狗道人得意洋洋，撑着一把伞走了过来，看他神色，自然是找不到什么见义勇为、拔伞相助、怜香惜玉等等字眼，只听他道：“嘿嘿，小姑娘，想不想要伞呀，被雨淋很难受吧？”
　　小环在风雨中抬头向野狗道人看了一眼，轻轻笑了笑，雨水打在她白皙美丽的面上，迸开如散落的珍珠。
　　野狗道人窒了一下，本来他过来是想让小环求他要伞遮雨，然后本野狗道爷再大大耻笑这少女一番，最后得意地扬长而去，做坏人做到这种地步，果然是很痛快极舒服的！
　　不料小环居然大出他意料之外，什么话也没说，更不用说开口求他，一肚子得意算盘顿时落空，野狗道人很是恼火，狠狠盯了小环一眼。
　　这一眼，却不知怎么，让他有些走神。
　　面前那年轻而美丽的少女，静静蹲着，无声地忍耐风雨。衣服湿了，贴在身上，黑色的秀发有些凌乱，有几缕落在她的腮边，衬着因风雨而苍白的脸颊，有惊心动魄的凄凉的美。
　　她的肩头，原来是有些瘦而薄的，每一颗雨珠落下再弹起再散开如晶莹的碎屑，仿佛轻轻颤抖，若隐若现的白皙的肌肤，贴着衣裳。
　　野狗道人忽然急转身，不再看她，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雨伞，似乎要提醒某人一般一叠声地道：“我是坏人，我是坏人，我是坏人……”
　　（好人偶尔做些坏事，坏人偶尔做些好事……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啊。）
　　耳边突然响起银时说过的话让野狗道人一阵浮躁。
　　小环本来不打算理他的，看到他突然茫然失措的样子反而有了些好奇，道：“道长，你怎么了？”
　　野狗道人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发虚，瞄了小环一眼，看见小环眼中神色奇怪，正望着自己，雪白的脸上，雨水滑落。
　　“要你管！”野狗忽然大怒，大声咆哮。
　　小环怔了一下，耸了耸肩膀，低下头去，却见猴子小灰正看着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向它吐了吐舌头。
　　小灰咧嘴，吱吱笑了两声。
　　风吹雨飘，这一场风雨似乎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小环渐渐觉得身子有些发冷，正担忧时，忽然间“咦”了一声，只觉得头上风雨突然小了许多，抬头一看，却是怔住了。
　　野狗道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回到她身边，伸出手把伞遮在她的头顶，只片刻工夫，雨水就打湿了他的身子。
　　“喏，伞给你！”野狗道人仿佛是跟某人过不去一般，恶声恶气地道。
　　小环站了起来，惊讶道：“道长，你……”
　　野狗道人眼光在她脸上瞄了一下，却见小环微微惊愕的脸上，有晶莹水珠正悄悄滑落，还有的落在她细长的睫毛上，倒映着她亮晶晶眼眸里的美丽光彩，动人心魄。
　　野狗道人顿时如被火烧了一般，把伞往她手里一塞，立刻走开，也不顾满天风雨，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小女孩，整天就爱装可怜，可恶，可恶！”
　　小环拿着伞，望着野狗道人的背影，忽地笑了出来，声音如风雨中依旧清脆悦耳的风铃，大声笑道：“道长，你是个好人呀！”
　　野狗道人不敢回头，“呸”了一声，怒道：“胡说，你家道爷从生下来就是个坏人的种，一辈子都要和你们这些正道好人作对到底！”
　　小环撑伞站着，微笑着望着野狗道人的身影。
　　而野狗道人此刻被羞耻感压迫得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一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就觉得烦躁不已。
　　（疯了，真是疯了，老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举动？不对，那根本就不是我！没错，老子是坏人！！）
　　想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露出了一脸狰狞的对着小环。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就让你瞧瞧你道爷我的厉害！！”
　　叫着，并且朝着小环冲了过去。
　　“你这只笨狗要干嘛啊啊啊啊啊？”
　　银时突然从天而降一脚踩在了野狗道人的头上狠狠的将其踩陷入地里面。
　　小环一开始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银时后便笑了：“啊，银子姐姐！”
　　银时从野狗道人的头顶上跳下来后问小环道：“这家伙对你做了什么？”
　　小环摇摇头，笑道：“你误会了，道长很好人，看到下雨还借我伞呢！”
　　“喂，你说什么啊！！？？”
　　野狗道人羞红了脸急忙抬起头怒骂着，但银时已经快爆笑出来了。
　　他蹲了下来，拍着野狗道人的肩膀努力的掩嘴憋笑道：“噗噗，了不起啊，定春！居然还知道做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长大了不少啊！噗噗噗——”
　　“信不信我真咬你啊！！”
　　野狗道人恶狠狠的说着，但又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反手一指小环叫道，“你不是要找她的吗？现在看到了还不快去！！”
　　小环眨了眨眼。
　　“银子姐姐你找我有事？”
　　“嗯，是啊……”银时收起了嬉皮笑脸，带点严肃的问道，“我听金瓶儿说了，你曾经帮她收魂？”
　　小环点点头，道：“嗯……三年前因为爷爷的关系差点害到姐姐魂飞魄散，所以我就……”说着，小环还用眼角去瞄自家爷爷。周一仙见她提起此事也是一脸的不安，唯恐银时会找自己麻烦，连忙说道：“我……我又不是有意的！只不过当时……”
　　“这些小事就不用说了啦！我想知道的是你真的会收集魂魄的法术？”
　　小环有些害羞的点点头。
　　“是真的……”银时嘟囔着，紧张的问道，“可以帮我吗？我的妹妹……碧瑶她……把她的魂魄给收集回来吧！！”
　　“你妹妹？”小环想起了曾经在小池镇遇到过的那位身着水绿色衣裳的美丽少女。
　　青云山的正魔大战他也有所听闻，自然知道一些大概。但这却是第一次了解到原来碧瑶的魂魄已被打散而仅存唯一一个。
　　小环露出了难色。没等她开口，周一仙就生气的叫了出来。
　　“喂喂，你在怂恿别人的孙女做什么事呢！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种鬼道之术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啊？当初那个合欢派的丫头就花掉了我孙女一年的阳寿。这回你的妹妹，岂不是要拿掉我孙女的整条命？”
　　“没这么夸张啦，爷爷……”小环有点为难的安慰着周一仙。
　　“如果需要用到人的寿命的话，那就用我的！”
　　银时的话让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周一仙还有安抚着他的小环以及随后赶到的张小凡都吃了一惊。
　　银时吊儿郎当的挠着后脑勺，懒懒散散的说道：“反正我本来也就只想着过一场短暂而懒散并且充满糖分的人生，太长的话对我来说也只是增加我的懒散度而已，所以少那么几十年不痛不痒啦！而且别看银桑我这样啊，小的时候有吉普力人来看过银桑还推断我可以活到六千六百六十六岁的哦！所以没关系啦没关系！”
　　“银子姐姐……”
　　“等一下！”鬼厉快步插足说道，“即使要损失寿命也该用我的！如果不是我，碧瑶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代价应该由我来付！”
　　“小屁孩给我滚到一边喝美禄去！”
　　“银子姐才是！你可是圣教的圣女啊！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何况，你还有你的父母在呢！我……反正我已经无父无母了，长寿也好短命也好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
　　“喂，你这小子是哪里来的悲观主义者啊？才二十岁冒出个尖就这么的悲观那怎么行啊！叫你多汲取些钙质不听所以现在才会变得一副老头子的状态啊！”
　　“银子姐你也大不了我多少吧？别老把我当小孩啊！”
　　银时和鬼厉还在激烈的讨论着该用谁的阳寿来换回碧瑶。野狗道人冷哼了一声道：“哼，像个傻子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寿命啊？随便去外面抓个人来就可以啦！”
　　话音刚落，两人一起看向了野狗道人。
　　“对啊，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呢？这里就有现成的啊！”
　　“看来当初把你带回来的选择是正确的啊！”
　　野狗道人黯然了。
　　“等等，你们两个……眼神不太对啊？喂，别想拿老子的寿命啊！老子才不同意呢！！”
　　然而无视野狗道人的大声嚷嚷，银时和鬼厉已经在边瞄着野狗道人，边小小声的嘀嘀咕咕了，那模样，真心吓人啊！
　　这时，感觉有些不安的小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那个，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
　　小环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收魂术是我小时候调皮，在爷爷旧宅之中胡乱玩耍，失足掉进一口枯井，从井壁上发现记载这些术法的。我当时年纪还小，胡乱学了，这么多年来也只用过一次而已。而瓶儿姐姐那时候也只是差点魂飞魄散，我才得以收回了而已。可是你的妹妹……”
　　“你的妹妹是已经彻底的魂飞魄散了。若没有足够的道行是不可能收集的！小环也只是十八岁的姑娘而已，你还能指望她个什么啊？”周一仙冷冷的插嘴说道。
　　听到周一仙的话，银时和鬼厉的脸色一沉。
　　一股深深的愧疚涌了上来，小环内疚的说道：“对不起，银子姐姐，让你失望了。”
　　“……不，也不算是失望的……”银时抬起头向周一仙问道，“你说你是在你旧居的井里学会的？你旧居是在哪里？”
　　周一仙皱眉道：“你认为那枯井里还写有更加详尽的收魂术？”
　　“不，我怀疑你住的那个地方是不是曾经黑巫族的人曾经栖身的地方。我们家的波纹桑说过，能够使用这类收魂奇术的也就只有黑巫族的人了。不过我找了十年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如果这次还是找不到的话那干脆我来学吧。”
　　鬼厉猛地看向了银时。哪怕前面的路再困难，银时也绝对不会停下脚步，即使已经遍体鳞伤也好，身心俱疲也好，他都不曾停下脚步，不曾迟疑过一分一毫。
　　这是鬼厉，也是昔日的张小凡一直仰慕的境界。
　　小环和周一仙对视了一眼。
　　“那个……我想你大概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小的时候一场大火把那里烧的干干净净的……”
　　银时瞬间黑线了。
　　鬼厉再一次看向了银时。而且这位似乎总是伴随着不幸？
　　见银时沉默，小环连忙道：“不过那里的法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如我写下来给你？”
　　“啊，嗯，也好……只能这样了……”
　　银时黯然的嘟囔着。
　　黄昏时刻，这一场雨突然就这么嘎然而止，前一刻还天昏地暗要下到世界末日一般，后一刻却已经云开雾散，不知道是不是死泽这里特有的天气？
　　小环长出了一口气，把伞合起，向天空望去，只见虽是昏黄时候，但大雨过后，雾气稍退，天色却似乎比白日还亮上少许。
　　就连空气里，那些腐坏的气味，此刻也暂时消失了。
　　小环吓了一跳，睁眼欲问，却突然哑了声音，面前池塘之中，前方茂密水草之内，赫然竟有一双眼睛，比寻常人大了一倍以上，正注视着她。
　　小环失声惊叫，远处周一仙和野狗道人都是大吃一惊，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小环面前池塘水面突然爆发，一道粗大水柱轰然而起，直向小环袭来。
　　发现异样的银时没有动弹，一旁的鬼厉已经快速的祭起烧火棍对着那水柱飞了过去。烧火棍在鬼厉的驱动下发出了青色的亮光，瞬间抵挡了那水柱。
　　（这小子确实变强了很多啊！）银时看着鬼厉心想着。
　　那粗大水柱被青色光幕当面一挡，登时停在半空，不得前进半分，水柱之中同时发出一声沙哑之极闷呼，只见水柱在半空一阵摇晃，夹杂在白色水花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便欲落回池塘之中。
　　但鬼厉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它，一阵青芒从他的手中闪过，配合着烧火棍朝着池塘中狠狠落下。没多时，整个池塘激起了数层浪花。
　　那个黑色影子竟被生生逼了出来，只是居然还有余力，虽然不敢和鬼厉正面交手，但顺着水势向后翻腾，扑通落在水草之间，只见身躯扭动，竟如一条鱼儿一般，迅疾无比地向前游去。
　　众人都是一怔，那怪物看去似乎像人，但这等在水中动作，却哪里是普通人能够做到。鬼厉眉头微皱，再次准备驱动烧火棍将其追回时，银时却制止了他。
　　只见那奇怪的怪物就要消失在了迷雾中时，只见一阵橘色光芒闪过，那奇怪的生物竟然又重新掉头飞快的游了回来。
　　小环大呼：“它又回来了。”
　　鬼厉再次拿出了烧火棍时，银时伸手拦住了他并且缓缓的走上前。
　　眼看着那怪物突然跳起准备攻击银时时，银时慢悠悠的从钱袋里掏出了一片小小的东西。
　　见到该东西的怪物瞬间大惊失色，本来准备朝向银时的方向也立马改变，终于因为刹不住车而撞上了一块巨石上。
　　“看样子真的没认错啊。”银时淡淡的说着，把那片东西放回了袋子里后，走向了那怪物。
　　那只怪物，鱼头人身。
　　“好了，我知道你不会说话，麻烦把你家的鲶鱼太郎给我找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