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挥不尽》似诱

18、纯真年代

　　舞蹈室，有时练功，男生大多光着上身，练功裤跟紧身裤差不多，遇到后腰等动作，男性特征部位特别凸显。女生穿短背心、芭蕾舞裙。还有跳双人舞，全身心投入感情亲密接触时，老师可没时间给你扭捏尴尬。

　　唐璟见惯了老师、同学、学生脱衣换衣，更何况里面还有卫生间。

　　只是始料不及，蒋辰在她正抬头讲话时脱下浴巾，万一他没穿内衣，唐璟当即移开目光偏过脸：“你懂不懂回避，多走几步路进去换。”

　　蒋辰调笑：“我还以为唐老师阅人无数，眼睛不眨一下。”

　　余光扫到蒋辰穿上裤子，唐璟转回脸斜睨：“请不要把我说成女流氓。盯着男人裆看，性骚扰啊！”

　　恰恰心无邪念，她说的出口。

　　蒋辰眉峰微动，笑而不语，明明是他骚扰姑娘，姑娘反过来定义骚扰他。

　　蒋辰全程垂眸盯着床上垂头盘腿坐着的姑娘，穿裤子、扣上皮带，铿地故意发出声响；穿衣、指尖扭着扣子一颗一颗慢慢系着，仿佛眼前的唐璟是他的镜子。

　　“磨磨蹭蹭，走吧。”唐璟眼神嫌弃蒋大少爷穿衣讲究，不等他穿好外衣，把人推出了门。

　　送到地下室，唐璟摆手：“今天谢谢你的门票，再见。”

　　“冠军，再见。”

　　唐璟凝眉，抿起唇，摆摆头没有接话，转身先离开走进楼道。

　　背后传来蒋辰声音：“明天比赛完一起庆祝。”

　　*

　　DBSK决赛，现场直播。

　　李贤俊带领十强选手开场舞热烈引爆全场。

　　比赛分为两轮，第一轮10人抽签分为AB两组，每组五人。同组先由两位选手分别表演舞蹈作品，五位评委当场做出决定两人中谁胜留下来。留下来的人，等待下一个选手展示作品后，评委继续抉择谁走谁留。

　　第一轮结束，AB组各产生一名成功晋级选手，进入第二轮终极对决。

　　唐璟第一只舞，配合流水浮灯，绮丽无比舞台灯光效果，惊艳全场。两名外籍评委更在点评前，率先举起唐璟晋级牌子，连着后面几位选手表演完，态度坚决选择唐璟。

　　唐璟舞蹈作品，编排独特精彩，全场有目共睹，韩国评委顶着压力，和外籍评委作出同样决定，B组唐璟胜出。

　　A组胜出的正好是韩国娱乐龙头老大A家练习生，还未出道，人气颇高。他表演时，韩国本土两位评委连连点头称赞，有意识的向李贤俊奉承，这位小师弟，将来必成为第二个他，为A家吸引更多人气。李贤俊淡淡回应，是啊。

　　唐璟第二只舞，从一开始编排起她就不满意，总感觉差些什么，直到那晚星秀舞台上，蒋辰给了她灵感，运用灯光效果。

　　昨天个人彩排，舞台总设计师Vito呈现给她配的这支舞灯光，和她要的效果一模一样，惊人的契合准确。

　　灯光效果固然好，但越灵敏，对表演的人越苛刻，一厘米的迟缓便会造成误差，影响效果。

　　唐璟做到了。她的坚韧、决心，还有眼中流露出的荣耀。

　　两名外籍舞蹈评委，认真斟酌，对比细节，做出专业评价，最终举票选择唐璟。韩国本土舞蹈大师毫不犹豫举票选择韩国选手，A家练习生。

　　票数对等，现场沸腾。

　　全场目光锁向李贤俊，第五位评委，最关键的一票决定权。

　　韩国评委眼神深意，透出傲气，李贤俊作为韩国人，A家人，自然选择A家练习生。唐璟跳得再好，她不是韩国人，冠军绝不容许落入他国选手手中。

　　“我的选择是——”李贤俊慢慢起身，每个人期待他的目光所在。他一个个看去，停在唐璟身上。

　　灯光下，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亮，对视一瞬，骤然收紧眸子。

　　李贤俊望着唐璟徐徐露出笑意，带头鼓掌：“恭喜，本届DBSK舞蹈大赛冠军——唐璟。”

　　强烈照明的镁光灯打在唐璟身上。空气仿佛凝固起来，一切失去了声音。

　　现场直播，主持人刘喜宇仅仅率先僵楞，忘了台词。
　　台下节目组出现慌乱，两位韩国评委捂着手背眉头紧锁说着什么，李贤俊身边出现了几名工作人员，面容严肃，好像在训斥。

　　唐璟嘴角浮上一丝嘲讽，泰然自若对上主持人尴尬的笑容，眼前一幕幕滑稽的场景，难得一见。

　　主持人中途跑下台，与导演商讨几分钟再重返舞台。不得不展开笑容转向唐璟，略结巴说着赞扬、恭贺之词。如果不是现场直播，唐璟怀疑，有可能再来一次。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在乎。唐璟傲然仰起脸，接受即将属于她的加冕。

　　来自美国的Sam舞蹈老师兼评委，上台为唐璟颁奖，两名外籍评委发自内心为她高兴，称赞不已。

　　这次过来，唐璟收获颇多，跟着Sam学习不少东西。Sam接下来在韩国有个编舞集训营，集训营学员来自世界各地优秀舞者，作为冠军得主，唐璟受邀在列。

　　接下来的环节，刘喜宇问唐璟获奖感言。

　　镜头在前，唐璟再次感谢她的导师，谢谢每一位有看到她今晚跳舞的人，说出心中所想：“一个好的舞台和优秀的灯光，让我更完整、完美展现出舞蹈。我非常感谢今晚的舞美设计师。”

　　节目组等了半天，唐璟只字未提他们，讲完挥了挥手下台了。

　　唐璟去了后台，靳秀赶紧追上去：“大哥，你张狂的飞起啊！你知不知道你拿了冠军，几乎被内定不可能的冠军！懂不懂博好感啊，你看看主持人，导演组脸色。”

　　“我来比赛，又不是过感恩节。”唐璟干笑，终于结束了，她再不会参加类似作秀比赛：“我目的本就是要赢。其他，与我何干。”

　　靳秀看得出，唐璟有些情绪，方才台上险些出现慌乱，确实不妥，挺不尊重人的。“对，你凭本事拿的冠军，我艹！”靳秀手臂攀上唐璟肩膀，兴奋地跳起摇晃：“唐璟，我太、太、太崇拜你了！哈哈你看到节目组臭脸没！”

　　凭本事。唐璟继续冷哼一声，昨天个人彩排保密，她看不到其他选手作品。刚才一轮表演完，她不瞎，她的舞蹈灯光设计效果，高于他人水准太多。

　　到底因为她编排新颖，与舞美沟通达到了效果，还是其他人根本不曾重视舞美效果。

　　“恭喜，冠军唐小姐。”vito主动找到唐璟，笑道：“谢谢你在台上对我们舞美工作的肯定和赞扬。”

　　“我说的实话。舞台灯光效果有加成分。谢谢你的团队倾情打造，使我受益匪浅。”唐璟对舞美团队无可挑剔。

　　“唐小姐第二只舞，灯光编程，设计来自蒋先生和Franz，我不敢居功。”

　　蒋先生，Franz，Franz世界级舞美团队。唐璟微微抿起唇，如果没记错，那晚星秀舞台，蒋辰说的他老师，自称Franz。

　　李贤俊彻底与还剩几日合约的公司闹掰，神情轻松，朝他们走来，与Vito击掌，转向唐璟，考虑周到用英文说着恭贺之词。

　　“谢谢。”唐璟淡淡回应，心口五味杂陈，李贤俊对蒋辰恭敬的态度历历在目，他顶着压力，放弃韩国人看重的民族荣誉，选择她，到底因为实力，还是蒋辰？

　　“晚上见。”李贤俊颌首。

　　靳秀睁大眼睛，好奇唐璟跟李贤俊什么时候熟悉上的？中文小声问唐璟：“晚上见什么？”

　　唐璟薄唇微启：“我们可能，看轻了一个人。”

　　“哈？”靳秀问：“谁？”

　　唐璟主动邀请Sam和另外一名外籍老师吃饭，以示感谢，靳秀、宝妍开心作陪。

　　唐璟手机来电，亲朋好友祝福不断，打到她手机断电关机。

　　靳秀接到蒋辰电话，笑着解释：“蒋哥？唐璟电话早被打爆关机了，我们？我们正和Sam老师吃饭呢，噢，好的，你等着啊。”

　　唐璟接过电话，刚喂出声，那头开始审判。

　　“唉，担心唐小姐成名后，不认朋友，果不其然，电话打不通了。”

　　“学生取得好成绩，第一餐谢师天经地义。而您这位朋友，我恐怕一餐饭轻易谢不了，蒋少你说呢。”

　　蒋辰许久未听唐璟这样称呼他，怔了一下笑起来：“行啊，晚上尽兴喝几杯？叫上老师、朋友一起。共享冠军之夜。”

　　All Night，首尔知名夜店，装潢奢华，氛围火爆，消费极高。一个明星开的，平日里不少名人光顾。

　　踏进安检门，蹦迪音乐震耳欲聋，立刻像蛇一样缠绕过来。红绿灯光三百六十度旋转，目眩神迷，舞池里男男女女紧紧贴身挥舞着手臂。

　　唐璟找到位置，一桌子酒水，琳琅满目。数量惊人，价格惊心。

　　蒋辰、Franz、李贤俊、Vito，有叫上名字，但不认识的韩国舞蹈圈明星，还有些叫不上名字。

　　蒋辰身旁空着一个座位，落掌轻轻拍了拍。在场介绍起：“欢迎我们冠军唐璟。”

　　唐璟走过去，落落大方，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一打过招呼，唐璟擅长酒场一套，端杯一圈下来，与蒋辰的朋友们熟络起来。

　　蒋辰靠在沙发，盯着唐璟看似兴致高昂，周旋于众人之间，就像在他生日聚会上一样。可他见过唐璟跟夏愿他们一起聚会的样子，应酬和尽兴玩乐决然不同。

　　唐璟再端杯，蒋辰握住她手腕转向自己，搁放他腿上。“唐美璟，区别对待呀。”

　　“怎么了？”唐璟打眼色指旁边：“他们是你朋友？”

　　蒋辰靠到唐璟肩头，贴近她耳朵说： “拿奖第一时间跟别人电话、吃饭、喝酒。我呢？”同时手心收紧了几分，大拇指后移按在唐璟手腕关节上。

　　“呵。”唐璟身子往后扬了扬，拉开距离，用听得到的声音调侃，也是试探：“朋友！你吃醋啊？”

　　蒋辰笑，点头，认真答：“是，我吃醋。”

　　唐璟心脏蓦地一紧，移开视线，嘴角抿了一下，僵硬的收回手，把酒杯放到桌上。

　　“嗨，唐璟。”韩国某男团中国成员Jimmy端着杯子过来。“恭喜你，记得我们团吗。”

　　唐璟记得他，国内商演同台过，唐璟端着酒杯起身跨出来，像老朋友一样随Jimmy走去吧台，见他的团友们。

　　蒋辰眼中覆上一层幽深的光，勾起唇，差一点——

　　只要唐璟愿意，她能看上去和一个人很熟，比如此刻和Jimmy，坐在吧台转椅上猜拳、喝酒，调笑。

　　李贤俊递上手机给蒋辰看，Jimmy的微博刚刚上传了一张唐璟跟他挨着看似很亲密的照片，唐璟垂眸笑，Jimmy正对镜头，配上一个玫瑰、一个桃心的表情，几分钟时间，粉丝留言到了一万。

　　DBSK冠军得主，得了冠军没发一条微博，出现在另外一个男明星微博中。一群人，Jimmy故意只拍他们两个，用意明显。

　　蒋辰扫了眼手机，坐着没动。

　　李贤俊握着手机，走过去，作为前辈加入男团喝酒聊天之中。然后高举手机，特地喊了所有人看镜头，拍了一张端杯庆祝合影。

　　李贤俊迅速编辑一条微博发出去。

　　@李贤俊：为我们冠军@唐璟庆祝，希望在韩国留下愉快的回忆。[酒杯][酒杯]
　　附上众人合影。

　　这条微博及时澄清之前Jimmy发的看似公布恋情的微博，粉丝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群人的聚会。

　　有粉丝恶心Jimmy拉着唐璟炒作，蹭热度。

　　有粉丝恶心唐璟倒贴Jimmy，倒贴他们团，还扯上李贤俊，一个女人在一堆男人中喝酒，不自爱。

　　韩方粉丝恶心唐璟不如A家小鲜肉，夺走冠军位置。

　　网上发生的口水战，唐璟全然不知，她坐在吧台上，有意避开蒋辰，不愿回去。

　　她细数蒋辰出现的次数，近来，她的每件事，蒋辰好像全参与进来。第一次可以看做巧合，第二次是帮她，可后面分明为投其所好。

　　还人情，做朋友。

　　再好的异性朋友，存在男女有别。

　　蒋辰在她面前，肆无忌惮扯开浴巾，毫不避讳她是否看见，或就是让她看见。

　　唐璟越想，心中想的答案可能性越大。

　　突地一双手落在唐璟肩头，唐璟回头，蒋辰刚好贴近她耳边准备说话，两人脸颊碰到一块，唐璟往后一仰，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蒋辰看在眼里，招手Bartender，送来他需要的酒类，几分钟，一杯特调酒推到唐璟面前：“尝尝我的手艺？”

　　唐璟微垂眼睑，抿唇：“怎么,上次没试出来，今晚想一决高下？”

　　原来上次心知肚明，蒋辰眯起眼，笑容危危的：“是，想知道你底线在哪。”

　　酒量底线还是别的底线？唐璟向Bartender要了她需要的酒种，同样调了一杯递给蒋辰：“蒋少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

　　一杯高纯度烈酒，蒋辰刚下喉险些呛了出来，唐璟手扶着杯子，他无论如何拒绝不了这份‘美意’。

　　痛快，烈性。唐璟就像这杯酒，他想品尝，知道其中滋味。蒋辰眸中蕴着光亮，望着她，等待答案。

　　唐璟一双眼静静地盯向蒋辰，说：“不是每杯酒，我愿意喝。蒋少不必再好奇我的底线。”

　　唐璟把他调的酒重新放回他面前，偏头点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夜店。

　　蒋辰端起酒杯，望着杯中酒，眼睛更黑了，如同一潭深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