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他撒谎》大牛图乖乖

7、入我相思门 07

　　江染一大早就起来刷淘宝。
　　她的衣服大多是父母和哥哥帮忙买的，风格偏可爱幼稚。上班两天以来，她受到叶饶的强烈冲击，决心改变穿衣风格，于是刷刷刷在网上下单了好几件知性成熟的衣裙，励志要做个成熟的女人！

　　搞定完服装的部分，她又研究起妆容来。
　　江染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红，光滑细腻，平时的妆容较为清淡，擦个素颜霜和口红就算完事。

　　江染回想了一番叶饶精致的妆容，然后打开一个美妆视频认真学起来。
　　好在她学美术学了十几年，有深厚的功底在，第一次上手重色眼影还不算难看，最后加深两遍口红，江染信心满满地出门。

　　路过何暮年的房门时，她顿了顿脚步，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去打扰他。
　　江妈妈告诫过她多次，不能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她不会做饭，也不打算再去赖何暮年的早餐，打算早早过去事务所的食堂吃早餐。

　　小区离事务所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左右。

　　食堂里，白垣乍见到她，冷不防吓一跳，刚拿好的早餐差点摔下来。
　　他稳住餐盘，一脸惊恐地看着江染，“小染，你的眼睛怎么了？”

　　江染“啊”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白垣说的是她今天特意加重加深的红色眼影。
　　她扬着眼，“我新化的眼影，好看吗？”

　　女孩那一副求夸求表扬的表情实在太真诚恳切了，白垣抖了抖嘴角，语气艰难，“好，好看。”
　　江染得到夸奖，小脸笑得更欢了，眼睛上那亮红的大闪片愈加耀眼夺目。

　　白垣心里:.........
　　有句实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新化的眼影得到夸奖，早餐又狠狠喝了一大杯咖啡，江染越发觉得自己的改变跨出了一大步，转型之路的成功近在眼前。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何暮年已经来了，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上面摊着一份资料。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眼看过来。

　　目光扫过女孩亮晶晶的眼皮和红艳艳的唇瓣，嘴角往上牵了牵。
　　“吃过早餐了吗？”

　　女孩心情愉快，漾着笑点头，“嗯，我在食堂吃过了。”
　　何暮年收起腿上的资料:“那你过来一下。”

　　江染依言走过去。

　　走近一看，女孩眼睛上的亮片更加炫丽耀眼，让人无法忽视。
　　何暮年:“你化妆了？”

　　江染红着脸:“嗯，好看吗？”

　　何暮年:“.........”
　　虽然说不上难看，但确实实在在有些违和。江染长着一张肉肉的小圆脸，模样乖巧可爱，那大闪片和红唇在她圆润可爱的脸上显得尤其突兀。

　　但女孩热忱忱张着一双眼等着他夸，那纯真恳切的眼神，实在让人无法对她说出伤人的话。
　　何暮年只好违心地说了句，“好看。”

　　女孩满足了，满眼满脸都是喜悦。
　　说话时音调上扬了好几个度，更显甜软，“师父，是有新的案子吗？”

　　“嗯。”何暮年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她。
　　“菀市上月侦破了一起大型的贩~毒制~毒案件，只抓住了其中4人，但那4人守口如瓶，不肯参与供认制~毒的人。”

　　江染拿起资料认真看起来。
　　这起案件很有名，荣登过多次社会新闻和各大媒体论坛，其中缴获了毒~品2100公斤、车辆5辆、手~枪1支、子、弹10发，共抓捕4名犯罪嫌疑人，是菀市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毒~品案。

　　抓捕的4名嫌疑犯中，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男孩。
　　江染看到小男孩的资料，“他才八岁？”
　　照片里的小男孩，明明有着一张稚嫩青葱的小脸，可是那眼里透出来的光却沧桑到不行，仿若一个经历了百态俗事的老人。

　　何暮年：“他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五岁的时候被团伙的那对夫妻收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江染记起看过的案例汇编，案例里比这小男孩更惨的，不计其数。

　　世间是个极其矛盾的存在。
　　若是从小活在蜜罐里，被家人朋友捧在手心长大，你所看到的世界便是美好的天堂；若是从小经受波折，受尽折磨，世间就如地狱般可怕。

　　何暮年见她看完了资料，起身，“走吧，先去警局。”

　　接待他们的还是江染上班第一天见到的那名警官。
　　这个长得高大粗犷的男人，有着一个格外诗意柔美的名字，叫时花归。据他介绍，取自诗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的声音和他的外型倒是很搭，辽阔豪迈，门口远远见着江染便是朗朗一句，“小妹妹，脖子上的伤好点了吗？”
　　江染鼓着眼睛：“我叫江染，不叫小妹妹。”

　　时花归朗声大笑一声，“好好好，那我叫你小染好了！”
　　“小染，请问你的伤好点了吗？”

　　江染这才软下脸，“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时花归放下心来，“那就好，你要记得勤擦药膏，不要留下疤痕了！我可不想被人追杀！”

　　江染抱着材料走进来，有些奇怪，“被谁追杀？”

　　时花归接收到旁边的人一记警告，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江染这时已经走进来，时花归看清她的脸，顿时被她脸上的浓妆吓到，往后退了两步，“小染，你这是在画花脸呢？”
　　江染：“什么？”

　　又一记警告的视线飘过来。
　　时花归改口道：“我是夸你这个妆，画得很独特很好看！”

　　江染漾了笑，更加自信了，“谢谢。”

　　这次过来警局，何暮年是带她来看讯问监控的。

　　寒暄了一番过后，时花归带着他们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很大，分成了两个区域，一块区域是实时监控，专门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紧盯监控，另一块区域类似监控办公室，可以调取回放监控。

　　何暮年:“先放那个参与制~毒男人的讯问。”
　　时花归在键盘上敲了敲，把他被捕后接受讯问的监控调了出来。

　　何暮年看了眼江染，“带本子了吗？”
　　江染点点头，“带了。”

　　“好，等会要边看边听边记，我会慢一点。”
　　江染立马翻开笔记本，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好的，师父。”

　　时花归听到，也赶紧说，“我去叫那帮崽子进来听听课！何教授的课，时隔三年才重出江湖啊！”

　　三年前，为了多让学生们了解心理学和微表情学说，何暮年担任了半年多的讲座教授，走遍了国内各大高校。
　　之后事务所聘请了专门的教授负责对接新生培育和宣传工作，他就隐退江湖了。

　　江染就是在大一上学期快结束时听了他的讲座，才毅然决然地决定了转系。

　　时花归很快回来，身后跟了七、八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个穿着警服，丰神俊朗，朝气蓬勃。
　　见着何暮年，都恭恭敬敬喊一声，“何教授好。”

　　监控画面开始播放。
　　前面两分钟，都是警官进行讯问时的必要程序问话，一问一答，那男人还算配合。

　　何暮年拿着遥控器，摁了暂停。
　　“很多初学者都会忽略这一步，认为警官的程序性问话与案件无关，可以不必理会。但事实恰恰相反，程序性问话在微表情分析中是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

　　“我们所说的微表情，是一种瞬间的表情，一般在1/4秒，最短可持续性仅有1/25秒。微表情稍纵即逝，99%的人都无法隐藏控制，因此它最真实地反映了人们的内心想法。”
　　“要想捕捉到这些微表情，不仅需要超强的观察力，还需要确定他人行为异样的分析基准线。不确定基准线的微表情分析，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耍流氓的微表情分析。”

　　“我们看监控中被讯问的男人，从短短两分钟的问话来看，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他多次出现了搓手的动作。”
　　何暮年把监控重新回放了一遍，监控里的男人在两分钟时间里搓了五回手，每次搓手的时候，还伴随着鼻孔微张，口水吞咽的动作。

　　“在微表情分析中，我们往往习惯性把搓手伴随鼻孔微张的表情当成紧张、焦虑的表现。但是我们看监控里的男人，他回答的时候声音平静，没有回避问题也没有重复问题，话里的基本信息和警官掌握的一致。那么我们就可以判定这一块的表情浮动在他基准范围内，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监控继续播放。

　　警官开始案件的讯问。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参与了制~毒贩~毒？”

　　男人摇头，闭口不说话。

　　警官见他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又问了具体的犯罪过程，这时候的男人却很乐意回答，甚至回答得事无巨细，一点都没有遗漏。
　　只是当警官问完这些问题时，再回问他一句供认的问题，他依然摇头，不说话。

　　警官连续问了几次，都是这样，男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偏偏不肯指认团伙的制~毒核心人物。
　　警官只好结束了这一场讯问。

　　讯问一共半个小时。
　　一通监控看下来，时花归也很无奈，“之后我们又提审了几次，每次都是这样，问他所有的犯罪情况都会如实回答，但只要说到指认团伙核心人物时，他就开始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