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他撒谎》大牛图乖乖

23、入我相思门 23

　　时花归拨来电话，说是找了秦叁进行谈话。

　　何暮年带着江染一大早过去警局。

　　到警局后院时，秦叁正停好车下来。
　　他手里捏着车钥匙，随意地转着圈圈，姿态闲适地站在一旁等他们。

　　何暮年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径直往前走。
　　江染匆匆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小跑着追上何暮年的步子。

　　秦叁自嘲般地笑了两声，收拢钥匙，在他们身后进了警局的大楼。

　　上楼的电梯里，两人再次相遇。
　　还是秦叁先开口，“暮年，好久不见。”

　　何暮年听到他的称呼，面色骤然冷下来。
　　他侧眼看过去，下颌紧绷，略点头，算是回应，语气冷梆梆的，“秦教授。”

　　电梯里的气氛诡谲紧张，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更显逼仄。
　　江染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只第一次见何暮年如此冷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温温顺顺地站在那。

　　幸而谈话室就在五楼，很快就到了。

　　一出电梯，那紧张的气氛骤消，江染整个人陡然松了两分，手心莫名沁出了几分薄汗。

　　有警官接待秦叁去了谈话室。

　　何暮年和江染和上次一样，去了实时监控室里。
　　监控画面里，秦叁对准摄像头，咧牙笑了笑，并扬了扬手。

　　江染心里咯噔跳了下，下意识地往何暮年身上看过去。
　　果然见到他的脸色更往下沉了两分。

　　时花归也顺势看过来。
　　何暮年敛了敛神色，“开始吧。”

　　警官照例进行了常规询问。
　　何暮年:“直接问吧，拐弯抹角对他没用。”

　　警官便直接拿了问题问他，“你是否参与了莞市423制~毒~贩~毒案？”
　　秦叁也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

　　警官翻了那团伙带头男子的照片给他，“这个人见过吗？”

　　秦叁仔细看了看，“见过，刘勤，他去年天天来听我的课，上课比专业学生都认真，天赋又高，是难得的人才。”
　　说着，联想到这案件，微诧异两分，“怎么？他参与了这制毒案？”

　　说完后思忖两分，便自己想明白了。
　　“也是，照他那个性，极有可能带头作案。”

　　警官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为什么这么说？”
　　秦叁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因为天赋异禀的人若是身处泥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爬出来证明自己。”

　　何暮年听到他这话，不知想起了什么，转身离开了实时监控室里。
　　江染第一次见他工作时间这样，无措地站在原地。

　　时花归扬扬头，“应该是分析完了，你去看看他吧。”
　　江染小跑着出去找他。

　　他站在楼梯口的走道边，手里捏了一支烟在把玩。
　　江染喘着气在他身边站定，伸手顺了顺跑乱的刘海。

　　何暮年低着头，江染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周身萦绕着一阵阴沉的气压，如黑云压顶般让人呼吸困难。
　　她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还好吗？”

　　何暮年很轻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江染也没再主动说话，只安静陪着他，在楼梯口站了很久。

　　一直到时花归过来找他们。
　　“谈话结束了，他走了。”

　　何暮年揉碎了那支未点燃的烟，随手扔进了边角的垃圾桶里。
　　他沉了沉眼眸，声音略低，“不是他。”

　　时花归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

　　何暮年提起步子，看了眼江染，“走吧。”

　　从警局出来，何暮年狠踩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出。
　　江染顺着那股冲劲往前仰了仰，差点磕到额头。

　　何暮年撇了她一眼，车速放缓。
　　江染抓着旁边的扶手，有惊无险地吁了一口气。

　　冬季的莞市是个多雨的城市。
　　不多时，窗外又稀里哗啦地下起了雨。

　　雨落在车上，滴滴答答不停作响。
　　何暮年听着那响声，心情愈加烦，屈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扣打。

　　路过一间蛋糕店，江染让他停了车，淋着雨小跑着进去买了一块蛋糕出来。
　　她怕时间太久，选了店里一块已经做好的草莓蛋糕，包装盒都没要，拿了叉子，就赶紧跑回车上。

　　来回跑了一趟，江染身上和头发上都挂了雨水，尤其是额前的刘海，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
　　何暮年看着女孩小心翼翼捧上车的草莓蛋糕，微皱眉，抽了两张纸巾给她。

　　江染接过纸攥在手心，捧着草莓蛋糕过去，大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话里满是哄人的意味，“师父，吃蛋糕。”

　　何暮年奇怪地看着她，没看懂她这一波操作。

　　江染见他不为所动，自觉把叉子包装撕开，叉了一块草莓蛋糕送过去，“我妈妈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的会让人开心。”
　　“师父，你尝尝这个草莓蛋糕甜不甜啊！”

　　女孩期待地看着他，目光真挚，嘴角边漾起两个可爱的梨涡。
　　那梨涡看久了似乎能心安，又能醉人。

　　看着她，何暮年情绪渐渐稳下来，他倾身过去，低头咬住她送上来的蛋糕。
　　浓郁的草莓香味和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开，那甜味一路而下，穿过心房，将里头那股阴厉和烦闷挤散。

　　何暮年第一次知道，草莓蛋糕竟有如此魔力。
　　他看着她，目光热烈，看那意思还想再吃。

　　江染赶紧又叉了几块蛋糕给他吃。

　　吃过几块后，何暮年便觉甜得发腻。
　　他回去驾驶位坐好，重新启动车子，“你吃吧。”

　　江染看着手里的叉子，犹豫良久。
　　她刚刚买的匆忙，只拿了一把叉子，而这把叉子何暮年刚刚吃过。

　　何暮年余光注意到女孩的窘迫，也不强求，只说，“那你先放着吧，我等会再吃。”
　　说完，默默把车里的暖气开得更足。

　　江染一路都乖乖地帮他捧着蛋糕。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何暮年把车开进了附近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
　　刚停好车，便拿过江染一直捧着的草莓蛋糕，几大口下去，迅速吃完。

　　吃完，捏着盒子打开车门。
　　回头和江染说，“你也下来。”

　　江染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

　　一直走到商场里一家美发店。
　　江染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湿漉漉的刘海还没干，紧紧贴在额头上。

　　进门后，立马有店员上来询问。

　　何暮年言简意赅:“带她去洗个头。”

　　江染被带到二楼洗头去了。
　　至于何暮年，她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被热情的店员小妹拉走了。

　　等洗完头出来吹头发时，江染看到何暮年坐在店里的沙发上，身侧放着一束开得正艳的菊花。
　　他低头在玩手机，见到江染出来时，从屏幕里抬头，冲她笑了笑。

　　何暮年眉眼本就长得温润，笑起来时，更显柔和。
　　江染被他这一笑又闪到了心神。

　　店员小妹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帅！”
　　江染藏有小心思，没有反驳。

　　吹完头发，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店里的发型师特意帮她吹了可爱的半卷发，刘海也吹弯一个弧度，更显俏皮可爱。

　　女孩哒哒地跑来何暮年面前。
　　“师父，我好了。”

　　何暮年伸手帮她顺了顺跑乱的刘海，面上温柔尽显。
　　“嗯，不着急。”

　　眼前的男人实在过于温柔，江染愈觉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何暮年拿起沙发上的那束菊花，“走吧。”
　　江染注意到那束菊花，“师父，我们要去哪呀？”

　　“带你去见个人。”

　　*

　　再出来时，雨依然没有停，风势反而愈显猛烈。

　　车子一直朝市南方向驶去。
　　市南郊区有一片规模宏大的墓园，江染想到后座放着的那束菊花，猜想何暮年要带她去见的人，恐怕已不在人世。

　　果不其然，车子在墓园的门外。

　　何暮年撑了把伞下车，“你等会。”

　　江染刚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听到他的话，立马停住动作。
　　随后便见何暮年从后座拿了那束菊花，再绕到她这边的车门，从外拉开。

　　一把黑伞在车门上空撑开。
　　何暮年看着她，“下来吧。”

　　江染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又被暖到了。
　　她从车上下来，那伞立马往她头顶靠过来。

　　因为同撑一把伞的缘故，两人的距离有点近，肩膀挨着肩膀。
　　江染鼻间充斥了男人温润的气息，一瞬间她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气息。

　　墓园格外安静，只有滴答的落雨声和呼啸的风声。
　　何暮年带着她，就这么往里走了一段路。

　　最后停在一处墓前。

　　江染看到墓上贴了张女孩的大照片。
　　女孩瓜子脸，眼睛又大又亮，鼻梁高挺，樱桃唇，是个标准的美人儿。

　　何暮年把伞往江染手里放，“你先撑一下。”
　　江染撑着伞，何暮年往墓碑前走近几步，半蹲而下，把那束菊花放在碑前。

　　江染赶紧握着伞也走近两步，稳稳当当地帮他挡住头顶的风雨。
　　何暮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意味不明。

　　江染往下看过去。
　　墓碑上写着:何溪，1996年1月13日至2015年6月13日。

　　何暮年放完花，什么都没说，依然保持半蹲的姿势。

　　风声呼啸，雨水顺风倾斜而来。
　　江染又往他身边走近两步，微微斜伞，意图阻挡那倾斜的雨丝。

　　江染在认真顺着风向调整撑伞的角度。
　　何暮年忽然站起来，与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