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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ABO女王（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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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银色外观的飞行器低空飞行，尾部喷射的风吹乱了布莱恩的头发，唯有反射着橘色光芒的护目镜背后的眼神依旧平静。亲卫队成员从布莱恩手里接过艾伦，仿佛他是一件到时间就该拿回来的商品。
耳朵挂在坚硬的肩章上，整个耳廓不正常泛红，睡梦中的青年因此醒了过来，他眼里的光像打磨到一半的绿色宝石，涣散混沌笼着一层迷雾让人想举起来对着阳光仔细看清。亲卫队成员愣住，再看时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
飞行器升至空中，天桥上的行人和人行横道上的行人抬起头相视一笑，如同镜面世界的两个倒影，利用反重力装置建造起来的城市在圆形窗户中像阿西莫夫的幻想一闪而过。
飞行器犹如在平地上行驶一样，特殊涂层过滤掉了外界的杂音，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海蓝色军帽中央是帝国的金色国徽，绯红色眼睛从压低的军帽下露出一半，青年靠着座椅，双手垂放在膝上胸口规律性起伏，较之常人他似乎过于嗜睡。
奥格/休斯的任务是把人从研究所带走，对于青年异常的反应没有采取行动，他只是安静而沉默看着，暂时替雇主保管运输途中的物品。
艾伦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随后身体腾空，反射性抓住某样东西，抬起眼皮，他看见晃动的地面和两个金色国徽。
“我自己走。 ”艾伦不想被人架着走路，但抓着对方手腕的手却没有放下。
脚下的路消失了，手里的重量也空了，艾伦一个人站在殿中，光从哥特式的玻璃彩色花窗中旋转着撒落而下，像被风吹散的麦穗，睫毛反射出穹顶白鸽似的天空，仿若鸟类的振翅声在大脑里出现，艾伦感到眼前一片晕眩。
他不会再被无法治愈的疾病所威胁，但是身体的反应掩饰不了。
艾伦能确定这跟业障缠身无关，它能把一个正常人变为疯子，强烈的爱或憎是使其壮大的养分，所以他的情绪受到了影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知觉迟钝，变得像老人一样嗜睡。
这是没有破坏者的世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身体里的能量。所以他只是用双手把眼皮揉得通红，勉强提起些精神后来到半圆形的玫瑰窗前，手扶着窗台，眺望对面高耸的尖塔。
长靴踏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种似石似金的金属来自于瓦砾星的陨石，是宇宙中最为坚硬的材质之一。
艾伦耳尖微动。
在两扇半开的绘有浮雕的门后，阳光毫无间隙的从拱顶穿透，照亮了束柱上的雕刻。一种向着天空不断飞去仿佛插上了翅膀的轻盈感中，一个黑沉的暗影慢慢嵌入进来，长长的影子像一把利剑割裂了空气，在地上投下又浓又重的阴影。
青年腰间别着一柄长剑跨进殿中，纯羊绒马甲很好得剪裁出他高挑的身形，正面是青色的立体纹饰和流苏，与马甲相匹配的斗篷同样以青色细线钩织出繁复的花纹，底色是艳丽的木槿红，华丽程度不逊于贵族女子服饰。
一阵强风吹来，卷起艾伦半长的头发，空中的光线变得强盛而刺眼，青年瞬间眯起眼睛。
艾伦转过半边身体，“殿下！”
双脚并拢，右手握拳贴胸、弯腰，一个标准的贵族见面礼。
再次见面显得猝不及防，被深埋的记忆自动翻到那一夜，艾伦眼神飘忽，转而一点点加深。
安伊垂眸，齐耳黑发遮掩住眸中的锐利，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平静。
“你知道我？”
没有情绪的疑惑。
艾伦咳了一声，飞快瞥了他一眼，说：“在来之前，布莱恩已经告知在下。”
安伊向左走了两步，身后影子拉长吞没了最后一丝光线，两侧浮雕门连着中间的阴影像圣经故事中希伯来先知在梦中看见的怪物。
“那他有没有说，我为什么召你过来？”
艾伦神态恭顺，“不曾。”
长剑抽出，十指缓缓握住剑柄，火焰形状的剑身不像弯刀或是直锋的剑需要垂直于切面的大力挥砍，一次直抹就可以造成可怕的伤口。被剑尖所指的艾伦感受到一股危险的压迫感，对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没有呼吸的人。
“将剑指向没有武器的臣民，似乎不是骑士所为。”
焰形剑，莱德利文的意思是“火焰般的刀刃”，在星际文明开启前，一直是帝国宫廷权威的象征。手持焰形剑冲入敌方□□阵中左右劈砍大开杀戒，曾是入侵者恐惧的噩梦，代表了帝国最严酷无情的一面，亦是保护民众最强有力的盾牌。
焰形剑上铭刻着红衣骑士们的荣耀，作为帝国的精神符号传承至今。
安伊厉眸抬起，“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注定无法改变。”
“哪怕背离帝国精神，不惜染上杀人的罪名？”
剑没有移开，“是！”
“哈哈”
艾伦眼角微弯，笑声中包含了一点无奈，他五官柔和，笑起来也是柔软动人的模样。
扭头看向玫瑰窗外尖塔上停留着几只渡鸦，“omega从性别分化完成的那一刻起就要遵照保护条例活着，伪装成beta，购买抑制剂对抗发情期，我想殿下有自己要做的事对嘛？”
安伊持剑的手纹丝不动，眼神却有了些细微变化。
渡鸦的红色眼睛像机警的监视器，不停转动。
“杀人是重罪，很快外面巡逻的卫兵和蹲守在皇宫外的记者就会冲进来。”
在开阔的大殿中动手，等同于间接封死所有后路。
艾伦想过也许往后他会在某个意外中的死去，他知道主角有这样的本事，但不应该是在这里。从皇子贬为庶民，按照帝国处理皇室人员特定的律法被流放到太空，最终老死在枯寂的宇宙中。
“殿下不应该为一个讨厌的人葬送掉自己的未来。”
长剑重归于鞘。
艾伦唤了声“殿下”。
安伊握紧拳头，“我是不会承认那份婚约的。”
艾伦眨了眨眼睛，“愿为殿下分忧。”
红色斗篷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随我来。”
艾伦跟上去，经过大门时脸上落下了一点浮雕扭动的影子。安伊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他，艾伦猜测对方还有后手，比如换个身份离开蒂凡星去其他星生活，但他的那番话让对方改变了想法。
“今天的事不准向第二个人透露。”
“我保证。”
……
两个小时后，艾伦走出宫殿。他置身于高耸削瘦的建筑群中，渡鸦张开翅膀越过头顶，黑羽飘落遮蔽了天空中的光线。如果没有那些烦人的眼线，艾伦真想伸个懒腰然后蹲下来静静抽根烟，但是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安伊头脑冷静而且意志强大，和这样的人周旋让他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想到以后无法避免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艾伦就觉得一阵头大。
从布莱恩嘴里得知一切的时候，艾伦就明白他只是稍稍扭转局面，远没到彻底改变命运的程度，说到底还是他没有抗衡的力量。
鼻子吸了吸气，他暂时将报仇两个字划去，保住性命要紧。
来到皇宫外面，艾伦正思考着是先回家还是去学校的时候，一排人向着他走了过来，为首的中年人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艾伦刚从皇宫内出来，他们就凭空出现，仿佛是踩着点来得一样。
中年人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后眼中冒出精光，“我家小主人要见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就把茫然的艾伦推上了飞行器，后面的人立刻堵住去路，看到他们的体格艾伦把话默默咽回去。
飞行器甩出一个漂亮的倒转，街对面一个人摘下墨镜，看着空中脸上浮现出惊疑。
“有人被带走了！”
旁边蹲着的人急忙站起来：“什么时候？”
“他们干扰了周围的磁场，我们看不见。”
“SHIT！空间屏蔽器，那不是军方才能用的东西？”
守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点线索，“那现在怎么办？”
对方戴上墨镜，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今天皇宫招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另一头载着的艾伦飞行器在一座庄园上空停了下来，向下俯瞰，绿意葱葱。飞行器慢慢降低，艾伦手按着窗户，视野中的景象更清晰，树冠被修剪成各式各样的形状，花卉按照某种风格摆放，以整座庄园为环绕，中心的喷泉占地面积非常大。
舱门打开，艾伦跟在中年人身后从飞行器上跳下来。喷泉自高出向下涌，声音悦耳动听像一座大自然的管风琴，他看向喷泉上方的白色雕像，一个可爱的背着翅膀的小天使——据说这是老伊肯让帝国有名的工匠大师照着出生时夏佐的画像雕刻的。
艾伦知道他来到了哪里。
“兰彻斯特家族尊贵的客人，热茶已经准备好，请过府一叙。”
自称是霍华德的中年人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彬彬有礼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引路途中，庄园里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看过来，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前面霍华德热情介绍起庄园内的事情，俨然没有把他当作一般客人对待。
霍华德停下来，“听闻您与少爷的婚约后，我们迫不及待想一睹您的风采，请原谅我冒昧带您前来。”
艾伦心中咯噔一下，嘴上却道：“我没有放在心上。”
霍华德爽朗一笑，双手推开大门。见他进入房间，霍华德躬身退下。
桌上沏着一壶红茶，艾伦在雕花木椅上坐下来，然而还没等他喝上几口热茶，就来了一位戴着老花镜拄着拐杖走路哆哆嗦嗦的老头，他看着艾伦张了张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儿，像半只脚刚从棺材里踏出来没喘过气一样。
艾伦差点把茶弄翻，连忙起身搀扶他。
“我……是你的礼仪老师，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开始吧？”
“哈？”
花园里，女工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先生真可怜。”
“是啊，小少爷真是为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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