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灯火流转

50、遇蛇

　　其实隔了这么久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想要腾写点什么的时候居然第一个想到了这个。
　　可惜当时也没好好记录，备忘录上也只留下了两句话——
　　“大蛇，趴在背上”
　　“大蛇，丢弃了我”
　　哇，真的是，现在想来还是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跟意难平差不多。
　　不甘心。
　　还有点难过。

　　我努力说清楚一点。

　　我的隐藏设定似乎是个小神仙，有法力，实力具体怎么样不好说，但放在当时的梦境里完全不带怕的。
　　小神仙嘛，就正太长相，典型的金童相貌眉间一点红。
　　我路过人间，发现有不正常的妖鬼聚集，就去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

　　我直接调查是不行的，鬼魂见了我就跑，他们都是小囖咯，就算被抓住哆哆嗦嗦屁都说不出来一个，只会打草惊蛇阻碍调查。
　　我于是收敛了仙身，将自己封印成了一个凡人，暗中调查。

　　从外观上来看，我是个五六岁的正太。
　　忘记中间过程如何了，总之我运气不错，找到了幕后BOSS，一条蛇妖。

　　蛇妖是白色的，蛇身很粗，我都可以骑上去，鳞片在夜色中反着冷玉的光。
　　他白天的时候伪装成雕像，像是人家门前的石狮子。等到了晚上，街头巷尾的红灯笼渐次亮起时，他就会窸窸窣窣的蛇行游走。

　　我赶了个巧。因为白天坐在雕像上，所以当夜幕降临，蛇妖活化的时候我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笑死，他大概是刚睡醒，根本没发现。
　　当然，还有一点是正常人一般看不到妖怪，除非开了阴阳眼，或者我这种装人类的小神仙。

　　街道两旁木门紧闭，悬挂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朦胧的红光，晦涩不明。
　　我坐在他身上，他载着我滑了好长一段。其中有一段是特别矮的石桥下，我得趴的很低跟它大面积贴贴才能不撞头，这才被他发现了。

　　怎么说呢，蛇妖是个反派，是那种会造成大面积灾祸的主（比如瘟疫，人口失踪之类使老百姓遭殃的范围事件）
　　他随手下令就可以害死一片的人，但是却不会专门去杀什么人。
　　比如说，我这个莫名趴在他身上的孩童。

　　或许是因为我是少有的看得见他，又不怕他的人，既然没惹毛他，他便没有杀我，甚至和我顺其自然的认识了。
　　他化作人形的时候是一个白发到肩，皮肤如玉石的青年。整个人去冷冰冰的，看人也不带什么感情。
　　他少言，但面对我童言童语的问话，却总会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竟显得有些耐心。

　　我自持身份的有恃无恐，是他眼中天真单纯的无知无惧。
　　随着相处，他渐渐喜欢上我这个孩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好感，他直接给我整BE了——

　　在察觉到有了亲近和喜欢的苗头后，蛇妖警惕了。
　　他是一个无比清醒的反派，知晓这类情感对他毫无用处只会拖后腿。他无比理智的当断就断，毫不留情的要掐断萌芽。

　　他选择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反派不该产生多余情感，人类也不应该混迹在妖魔的怀抱中。
　　这样对谁都好。

　　怎么说呢，反派过于清醒和理智，我是很喜欢的。
　　可是这份果决与残忍扎在身上时真的痛啊呜呜呜。

　　这男人把我带到了一处高塔内，这算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游吧。他却招呼都不打，选在我开开心心被分去注意力的时候离开了。
　　他走的太如常了，仿佛只是短暂离开，去不远处采一朵小花给我。但我开了上帝视角，就“第六感预警”追上去。

　　可人哪里追的过蛇妖啊，更别提我还是个短腿小正太。这货更是一点水都不放，直接拿出妖族的速度，一点都不等我！
　　就算我全力奔跑到了旋转楼梯边，也只看见他从圆形的，井口一般的（楼梯）中空部分跳下。
　　那起码有七八层高，绝不是人能走的捷径。

　　他在我眼中化作一个越来越小的白点。

　　我当时根本没法挽留。
　　他不给我留下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间，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嘴都没张开他残影都快不见了。
　　以人类的形态我不可能追上他。就算我心一横，追随他的脚步跟着从七八楼往下跳也没什么用。
　　他要是心软了，或许会用一阵风在底部接着我给我缓冲一下，绝不会露面直接走人。
　　他要是心够狠走的够快，我就直接凉凉。
　　而且跟着他往下跳也有些“过激”。你一个五六岁小孩子寻死觅活很怪异啊，也有一定几率毁坏我在反派心目中的纯真印象。

　　以小神仙的形态我更不可能追上他。因为一旦我真神仙假人类的身份暴露，我所建立的一切就会全部崩塌。
　　所有美好都会破碎成欺骗，到时候不用挽留了，直接就地反目成仇，打成一片。
　　那才叫断的彻底。

　　所以当他决定离开我的时候，我根本没得选。
　　我怎么都不可能留住他。

　　我只能以人类的形态，仓惶的留在原地。
　　慢慢回味过来，大哥哥永远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丢弃了。

　　明明上一刻还在一同游玩。

　　人妖悬殊是如此之大，只要他不想见我，我就永远也见不到他。
　　只要他松手，维系就会立刻切断。

　　我知道无论我等多久他都不会出现，他做的很彻底，不会留在暗处关注我，也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动摇自己决定的遗漏，所以我卖惨都没人看。
　　我还需要在夜晚降临前动身离开。不然就会变成妖物的腹中餐。因为这一次他不会再出现了，以后也不会了。
　　如果我真的被吃掉了，也只会以笨蛋的方式成为一个自动消失麻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