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那场雨》年年两条鱼

57、应该彻底告别过去了

　　曾经熟悉的街路因为城市扩围、农村的拆迁和道路的修建而变得异常陌生起来。
　　到达柔河边上虽不算什么难事，但是要找到记忆中的那处荷花荡，却是非常之困难。为此，他不得不一次次地驻车向路人打听细节，而且不断地试错。
　　令人惊奇的是，她竟始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是睡得真死，还是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终于，他远远地瞧见了那处似曾相识的地方——完全变样了啊！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颇为一惊，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城市都已经扩到这儿了，除了河边还剩些草地之外，其它区域清一色的方砖广场和水泥马路，就连停车位都在广场上划好了。
　　他一打方向盘，停好了车，然后看向副驾，她依旧美美地睡着，嘴唇微闭，眉目轻合，脸上泛着红晕，胸脯随均匀的鼻息声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
　　许卓然看得有些呆了，在他看来，那真是“曾经豆蔻惹人爱，既为人妇也动容”，明明就是一个现实般的“睡美人”在眼前嘛！
　　情不自禁地，hormone激素倏地迸发，他感到□□僵硬了起来，甚至有些湿湿的感觉，于是，不由自主地俯下了身去——曾经没有实现的夙愿啊，如果，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在离她红唇几厘米的地方，她的鼻息、她的体香便顺着呼吸道自动进入到了他的体内，这令他越发难以自持起来，呼吸也随之加重，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扑棱了一下脑袋，停住了。
　　不行，他刚刚答应过她的，说好了不再把话题扯到他俩的关系上，那么任何不轨的行为就显得失信。
　　最关键的，她是他心中的女神，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恐怕永远都是，他巴望着拥有她，却万万不能侵犯她。
　　君子好色，处之有道！
　　“起床了，到地方了，美女！”他调整好了坐姿，提高了嗓门道。
　　她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向外望了望，“这就到了啊？”
　　靠！
　　“是的，姑奶奶，前面就是，请您移步！”
　　翻过一个人工堆成的小高岗，他们来到了河边，抬眼一看，顿时傻了，哪里还有荷花袅袅，哪里还有水清见底，哪里还有鱼跃蛙叫。
　　“怎么回事？”她张皇失措般看着他。
　　“莫激动，意料之中，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嘴角冷漠地挤出几个字，全然没了刚才的玩世不恭。
　　“河水咋被污染成了这样？”
　　“你也是国际间飞来飞去，又google上成天搜搜的，岂能心里没有一点数？”
　　“我也关注过国内的情况，知道发展上有些子粗放，但哪想到有这么严重，大好的河山呀，真是可惜了！”
　　“个体是自私的，个体又是盲目的，想要挣钱，自然是啥熟悉干啥，这里只是现状的一个缩影而已。”他有所悟地发表感慨。
　　“不对呀，我们在咖啡厅用餐的时候，那老护城河水不还可以的么？照道理说，市区人们排放的污染物不是更多么？”
　　“那是市政府刚刚大力整饬过的，荷花都是人工栽的，而且，你没走近了看，那河水离清澈还远着呢？”
　　“哦，那这柔河岂不以后再也不‘柔’了？”她好像才明白了似的。
　　“不用过分担心。”他突然淡定地说，“市政府已经认识到了这点，不仅关停了沿线好几个污染源排放严重的工厂，而且还准备对之进行大力环境整饬，同时挖宽挖深，据说以后还要恢复通航呢？”
　　“是么？动静这么大？”对于他的说辞，她显得有些惊讶。
　　“是呀，集中力量办大事，是我们一贯的作风嘛，你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了，恐怕对这还不习惯了吧？”他诙谐地说，但对她却绝无讽刺的意思。
　　“算是一种新生么？”
　　“希望吧！”
　　“那我们呢？我们之间是不是也应该彻底告别过去了？”
　　“啊？”话过突然，他差一点没反应过来，“哦，原来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话呀，看来是早做了功课的吧？美国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一下就是大棋局。”
　　“别说话酸不溜秋的，呵呵，卓然，我们不说经历过了沧桑，但总也归算是看遍了世态。现在回头去看，我们那时其实不叫爱情，既然如此，我们做知心的朋友不好么，干嘛非要停留在一个浅薄的层次上？”
　　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了几滴小雨，打在水面上，像极了鱼窜出水面吐的泡泡，搞得他的心情平添了几多伤感。
　　“许多年以来，有一句话一直让我念念不忘，因为每想到它总能让我感觉青春之美好。当年，你信中的那些话是真的么？”他突然发问，可能是由于语言组织得有些仓促的缘故，他显得颇为激动，眼睛竟也汪汪。
　　“你知道的，我指的是你托吴娜转交的那一封。”他又补充道。
　　“当然，我可以对我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但是，你要知道，‘I like you’在英语中可不意味着‘I love you’，我想说的是，卓然，那时隐约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好感或许并非爱情，而只不过是对于青春的一种好奇罢了。其实，”她话锋一转，“我觉得你这么多年来的心结，并非是对我的念念不忘，更多的是一种得不到时的遗憾，要不你照片上的笑容怎么会那么的灿烂和发自内心？你觉得呢？”
　　是这样么？他在心里自问，兀自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如果，如果面前的她答应他，他会愿意放弃妻子，放弃孩子，义无反顾地跟她在一起么？
　　答案是…
　　“你的口吻怎么跟一个情感专家似的，哈哈？”仿佛被她说中了心事，他凄然地打趣。
　　“哦，忘了告诉你，我是学心理学的。”她眨了一下明眸善睐的眼睛，诡秘地笑笑。
　　“OK，既然如此，大美女，我们能否以一种romantic（浪漫的）点儿的方式作为我们曾经那段岁月的告别呢？”他直了直身子，一副终于释然了的样子。
　　“Details，please（愿闻其详）！”
　　“A hug！”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眼睛里眯着微笑。
　　她则一阵沉默…
　　“先回去吧，雨滴看样子有些急了，我可不想再淋着。”她瞅了一眼河面，淡淡地说。
　　他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酒店，回到下榻的酒店，我们来一个相拥而别，再相见时就是杯酒朋友咯！”她猛地抬眼望向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Good idea（好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