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那场雨》年年两条鱼

25、都要考上好大学

　　他也不再接着说下去。俄而，转换话题道：“聊聊假期吧，你姊妹仨都放假在家，一定挺开心的吧？”
　　他其实特别想知道她的假期是怎么过的。
　　“还好了，妹妹还小，整天跟在我后面，屁颠屁颠的，就是弟弟太调皮了，还有男孩子的一种特立独行，嫌自己名字不好听，自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沈文杰，让我爸爸给气坏了。”她很随意地说着。
　　听上去，她似乎也并不认为她弟弟的行为有多么荒诞，反倒是有些鼓励和欣赏的意思。
　　“那有啥？”他顺势就把话接了过去，“姓名就是一个符号，方便人用来叫的，叫啥不都一样？别说名字了，姓氏就那么重要么？”
　　她弟弟的作风倒颇合他的胃口，令他不禁生出“真是缘分啊”的感觉。
　　“我发现你的思想咋那么叛逆呢？简直有点过头。”她立刻收紧了表情，严肃地说道，“上学以学习为重，整天瞎想可不太好。”
　　停了一会，或许是感觉到气氛稍微有些紧张了，她主动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说说你们家吧，你弟兄四个呢，应该更热闹吧，呵呵？”
　　“呃！”，被她刚才突然的抢白，他一时感到有些语塞，经她一问，赶紧就坡下驴，“你不知道，兄弟们跟姊妹们在一起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大哥二哥都大了，都不待给俩弟弟玩儿的，以前还有三哥陪我，自从他上大学后，也不怎么甩我了，平时就剩我一个人在家里，好不寂寞，还总是被爸爸催着去学习。”他悻悻地，一副在家很不如意的样子。
　　当然了，这远不是他假期寂寞难熬的真实原因的全部。
　　“能学习还委屈？要知道我们女孩子，特别在家里当老大的，假期在家都是要帮爸妈干些家务的，看你在家游手好闲的样子，想必一定不知道吧？”她不免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撇了一下嘴。
　　她很少做这个表情的，可能对他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嗤之以鼻吧，他想。
　　“你在家还干活哪？有很多活么？”他突发好奇。
　　“是啊，我家养了一些兔子，要不然咋供养三个孩子？”
　　他奇怪于她说这话时的平静，于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道：“你爷爷在台湾给你留有叔叔或姑姑么？两岸冰解了都好几年了，你们可以想办法联系上啊，那边可比这边发达多了，说必定还能帮上你们啥子忙呢？”
　　他准备这些话的时候，很是以为自己聪明。
　　“叔叔姑姑倒是都有一个，据说还都是博士学历，几年前叔叔还替爷爷回家省过亲，后来听说大伯偶然也在跟那边联系着，只是，唉，联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犹豫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考上好大学。”她说的时候目光显得非常地坚定。
　　“我们都要考上好大学，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我们作为农民孩子的命运，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把未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稍微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
　　她像是在给他讲一通大道理，又似乎不仅仅如此。
　　后来，他慢慢了解到她原来很是羡慕叔叔姑姑的学历，并立志要以他们为榜样。同时，他也了解到，在台湾有个博士头衔是一件相对稀松平常的事，不像这边不仅稀有而且还大多含有水分。
　　唉！又扯到学习这么凝重这么正式的话题上了，她真是万变不忘其宗啊。他直想叹口气，或者挖苦她两句来着，但惧于她的反挖苦的后果，还是放弃了。
　　算了，再转移话题吧。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刚开学时的新奇和十几天初见后的激动引起的嘈杂声盖过了所有正常的声音，他刚刚一直憋着的一句话终于敢说出来了。
　　“其实，你不戴眼镜更好看，所以，我倒希望你那矫正眼镜真的管用。”他说话的时候，心里直突突的。毕竟，在那个年代，于青春男女之间，这么说等同于说了“我喜欢你”，如果不被对方领情，轻则被示以白眼红脸，重则就被踢出朋友圈了。
　　“yei——”每遇突发状况，他总会从她嘴里听到这个长音，这也算是她的标识音了。
　　而一旦听到这个声音，那就意味着她受到的是一个不大不小非不可收拾的的刺激。
　　他眯着眼，微笑地静待她的反应。
　　只见她面容微泛红晕，嘴角轻撇，“再瞎说，再瞎说就不跟你说话了。看书吧，不给你浪费口舌了。”说罢，她扭过头，真的不再说话，空留给他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
　　他也自感无趣地翻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