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番外七 阿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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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阳第一次见到他传说中的七哥，是在他八岁那一年。
男子一身战甲呼啸而来，锖青磁的战袍迎风飘扬，冷峻的面目，刚毅的气质，全然不同他周围的哥哥们，威武得跟天神一样。
“哇。”萧景阳小小地惊叹了一声，坐在上座的五哥敏锐地转过头来看他，小小的人儿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乖乖地不作声。母妃说了，五哥是宫里最受宠的皇子，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他，景阳不能得罪他。
“儿臣见过父皇。”
在萧景琰开口前，萧景阳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威武的大将军是谁。
他只是敏锐地感觉到，刚才还算和乐的氛围一下子就冷淡下来，文官们、武将们，刚才还觥筹交错，渐渐地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那个男人跪下见礼，席间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萧景阳才知道，这是七哥，一直镇守边关的七哥，大梁的战神，大梁的守护神。
“哼。”皇上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父皇亲下圣旨到北境，儿臣不敢抗旨。”
“你不敢？”一个酒杯扔到地上，“你抗旨的次数还少吗？”
萧景阳看着那个笔直挺拔的身影，心中甚是奇怪。虽然父皇平日里也是威严肃然的模样，当他从未见过父皇生气的模样。七皇兄好生厉害，居然能够让父皇生气。
那时候的小皇子还不知道他出生前发生的事，只是小孩子心性，直觉那种诡异的氛围不是什么好事，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有一份探究而已。
很多年以后，萧景阳率领长林军镇守北境，与庭生一道守护大梁，对着边关冷月，他回想起初次见到七哥的场景，愈发觉得那个背影孤傲而高大。
萧景阳知道父皇的孩子们中还有一个哥哥，排行第七。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他。
但是在这宫里有的是秘闻轶事。
年纪小小的萧景阳总能听说关于这个七皇兄的事迹。
南境青冥关之围、东海海战剿灭海盗、北境阳北之役、马陵山之役、闽漠事变……
这般英武伟岸之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他能想象到的战争，千军万马、决胜千里、威风凛凛，虽然后来他的那一点幻想被言帅也是之后的言相打落得碎了一地，但是一点都不妨碍萧景琰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萧景阳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只能待在营帐驻地，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驾马驰骋，进到九安山林子里打猎。父皇怜惜他幼小，命人抓来几只灰兔，让他在草地上逮着玩。
“哎哟。”萧景阳只顾着扑兔子，没看到人影过来，撞到硬物之后跌坐在地。幸而草地柔软，也无大碍。
“见过靖王殿下。”
身边的太监宫女齐齐见礼，萧景阳也反映过来，急急忙忙道：“阿九见过七皇兄。”
“阿九？”只听见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嘴里念着他的名字，阿九高高地仰起头，近距离见到萧景琰，觉得这个哥哥长得格外英武隽毅，一双温和的眼睛却像极了太子哥哥进献给父皇的雄鹰。
“你叫什么？多大了？”
“景阳，今年八岁了。”害羞腼腆的男孩子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皇兄。
“八岁了……”萧景琰喃喃道，随即苦笑一声，“没伤到你吧？”
“没有没有。”萧景阳使劲地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眼尖看到太子殿下的挂配，果然，太子哥哥和五哥走了过来。
“好几年不见景琰，倒是瘦了不少。”
“边关清苦，哪有不瘦的道理。”
“景琰啊，给父皇认个错，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原本好好的春猎，父皇好好的兴致，都让你给打搅了。”
“……”
来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倒是火热，萧景阳偷偷地去看七哥的脸色，没有一丝表情，态度不卑不亢，就好像他们口中的人不是他似得。
“阿九也在这儿？”
“父皇说阿九年纪小，给阿九抓了兔子让阿九玩。”
萧景宣轻蔑地笑了笑，“身为皇子去抓兔子，真是没出息，那是女孩子才玩的把戏。”
听了这话，萧景阳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低着头不知所措。他惹了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阿九年纪小。”萧景琰淡淡地开口，“太子殿下和誉王兄不也留在营帐里吗？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没什么好得意。”
“景琰，你……”
待两人走后，萧景琰低头看着才到自己腰身的九弟，“哭什么？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就这样一句话，萧景阳记了很久，直到后来他自请去长林军磨炼，甩下九皇子的身份地位，一众士兵一视同仁，挺过艰难的训练，上了战场，他再也没有哭过。
而那时候的萧景琰也绝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幼弟，在很多年以后，会代替他，代替曾经的赤焰军，成为大梁新的守护神。
萧景阳在营帐中听见靖王遇刺的消息时，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在一片空地上，见到那个刚毅的身影安然无恙，小小的人儿暗松一口气。
“拓跋昊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连行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也用了，果真是黔驴技穷了。”
“只要没了你萧景琰，攻破大梁根本不在话下。”
“就凭你们这种货色，还想要本王的命，不知死活，行刑！”
“是。”
萧景琰转身看到一个小孩儿偷偷摸摸地站在不远处，三两步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将人带离这里。
“这种地方是你来的吗？”
萧景阳瘪了瘪嘴，支支吾吾道：“听说有人行刺你……阿九……”
“你身边的人也不管管。”萧景琰顿了顿，“走吧，送你回营帐。”
“哦。”
那一日的九安山天朗气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即使后来的相处不胜枚举，但是在萧景阳心里也是难得珍惜的一幕。
他一直崇拜着他的七哥。
在后来漫长的成长岁月中，那个男人依然如同一尊天神般在萧景阳的心里，他是他崇拜的兄长，也是他效忠的君王。
“阿九。”萧庭生掀开营帐，“走，喝酒去。”
“没大没小，我是你九叔。”
“是是是，九叔。”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番外七 阿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