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栀子（《爱恨生死情》）》东方桔雪

3、第 3 章

　　颜轩浩一米八三的个子，中色皮肤，五官长得恰到好处，站在人群中着实很点眼。
　　“别这么说嘛，我哪里帅嘛！”余良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起来，他会错了意，还以为她们说的是他呢。直到易纤纤张口叫出“轩浩哥”，他才清醒过来。
　　马路边上的绿化树下面，开满了白色的栀子，一长条开过去，就像是马路这块布的花边。
　　那白色的花边忽然间全变成了红色的，血红血红。一朵朵红花，一片片红叶，一根根红茎。
　　红花、红叶、红茎，怎么全变成红色的了呢？妈妈，妈妈在在哭！她的泪怎么也变成红色的了呢？走近一看，哇，妈妈的全身都是红色的！想去拉住她的手，却拉空了，她的手像烟一样地消散了；想去摸她的脸，也没有摸着，她的脸也一点一点地碎去了。再一看，马路上全铺满了红色的栀子花，每朵栀子花都在流泪。妈妈，妈妈呢，她变成这红色的栀子花了吗？
　　啊，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妈妈！”陈雨彤从睡梦中惊醒，大喊出声。
　　“雨彤，你又做恶梦了！”贵姨走到床边，轻轻地抱着雨彤。
　　雨彤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惊颤个不已。
　　“孩子，别哭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贵姨边说边拍着雨彤，就当她是一个婴孩一般，“一个梦做了十年了，该醒来了！”
　　呜呜，雨彤兀自哭着，悲伤失神。泪水像瀑布一样从她的双眸奔出，沿着白皙的两颊流下。修长黑泽的头发垂在两肩，随着肩膀的耸动，头发也起伏着。
　　“贵姨，我又看到妈妈了。”雨彤抽耸着肩膀，弱弱地说道，“还看到了那红色的栀子花。”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画面。车轮仍滚滚向前，夸张地喷吐着或浓或淡的烟雾，就像一方方丝巾暖昧地掩盖着□□的马路。马路像一个疲惫的弃妇，哭泣着却无能为力，只得将肢体平躺着，任车们践踏。在弃妇的某个肌体上，长着绿的叶，叶中开满了鲜的花。那花儿们冷眼看着弃妇被人践踏，是那样地木然冷漠。它们知道，它们的命运也一样，那点残余的芬芳迟早会被别人劫夺而去。突然，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如尖针一样刺破了她的耳朵，她无由地感到了惊骇。许多人放弃了对路的践踏，围拢去，围拢去。在那个圈子里，围着她的破碎的梦。她清晰地记得，她到那里时，已经不见了妈妈，只看到栀子花，只有那散落在地的猩红的栀子花。那是妈妈的颜色，她离去时，留给了她一地红色的栀子花。她曾经抚摸过每一朵红色的栀子花，她知道，那是妈妈，是亲爱的妈妈。人们散去了，去继续他们的行程了。可是妈妈呢，她躺在了那张白色的被单下面，连继续走路的勇气也没有了。她不明白，妈妈为何要拿着一束栀子花在路上走，为什么呢？难道她爱栀子花胜过爱自己吗？为什么她没有抱着雨彤呢？当车身撞上她的身躯的时候，她真的就只想着那束栀子花吗？她真的不怕痛吗？她要用自己的血来染红那些栀子花吗？可这些有什么意义！
　　“妈妈真的不爱我吗？”雨彤呆呆地望向天花板，弱弱地轻声问道。
　　“爱，当然爱！只是，她——”
　　“只是她更爱那个姓颜的，是不是？没有了他，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是不是？她不爱我，她只爱那个男人。如果，她真的爱我的话，就应该为了我而好好地活下去，是不是啊？”
　　她们之间这样的对话不知已经进行过多少次了，每次在雨彤恶梦过后，她们都会有这样的对话。无论怎么开解，雨彤都是那么纠结。她不明白，妈妈为何爱那个男人胜过爱自己的孩子。
　　“孩子，不要怪你的妈妈，她是爱你的，她对你的爱无人能比。她对爱很投入，无论是爱孩子爱亲人还是爱自己的男人。只是，她的痛也很深，她太痛了，痛得失去了自己。”贵姨抚摸着雨彤，轻轻地说道。
　　贵姨是雨彤妈妈的表妹，她跟林竹盈的关系很好，既是表姐妹又是闺蜜。她很能干，靠自己的勤劳智慧，积累起了上亿的资产。先是搞服装批发，后来开了服装厂，后来又搞起了房地产开发。如今她是金贵集团的董事长。她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是个漂亮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爱我，就不会那样做，难道她真的如爸爸所说，是个坏女人！”
　　雨彤痴痴地说道，语气中含着对早逝的母亲的怨艾。
　　“不，不能这样说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是个好女人。”贵姨心事很重地说道。
　　“爱我，爱我吗？爱我就不会给我留下这么一个伤心的童年。”雨彤说着，眼泪又溢出了眼眶，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双肩也开始抖颤起来，有点不能自抑。
　　贵姨没有说话，心想，岂止给你留下了一个伤心的童年，恐怕你这一生都无法走出来了。哎，林竹盈啊林竹盈，你何苦那样做啊！
　　“贵姨，你在想什么？”雨彤擤着鼻涕，仰起脸轻轻问贵姨道。
　　贵姨俯看着她，精致到极点的脸上露出楚楚动人的表情。这是一张特别像林竹盈的脸，只是比那张脸更美，更经看，更有韵味。可是，就在这样一张脸上，常常挂着泪花。这就是一朵白净无瑕的栀子花，只是常常常沐在雨中，沾着雨珠，显出别样的芳华，别样的凄美。她本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有一个幸福的少年，有一个靓媚的青春，可如今，正值芳菲年华的她，仍沉浸于那段恶梦之中。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