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同人]妖》游念之

34、番外——紫子/珊瑚

　　【紫子】
　　我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神话。
　　不管活着，还是死去，我都是轰轰烈烈的，我的人生没有过无聊。
　　我一直精彩的活着。最精彩的时候是有她在的时候。哪怕在面对死亡时，我依旧感谢她给我的最后的、最完美的绽放。
　　我却回报给她痛苦。因为我的私心。
　　没想到死去之后会那么寂寥，我的灵魂在镇魂玉中不休地战斗，机械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
　　在漫长折磨的时光中，我不后悔，却也不甘心。
　　我唯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镇魂玉中感受她的气息，她一直守护着我的灵魂。
　　我也默默守护着她。
　　我融入镇魂玉构造的世界中，让镇魂玉的怨气能够减弱，让她不要被伤害，每每疼痛地微皱眉头。
　　那么爱笑的她，不爱皱眉的她······
　　她成就了我的神话，她打破了我的神话。
　　我最初以为我是绝对理智的，不会因为俗世纷杂扰乱我的思维。父亲曾经说过，我近乎妖。他看我时不是在看女儿，而是如同对待神明。
　　因为我是妖怪的克星。我近乎妖的心性，也近乎妖的强大。
　　直到遇到她，我才知道，我并非天生妖性。
　　多少人崇拜我，依赖我，只是为了借助我天生强大的灵力。他们需要的不是我。不是紫子这个灵魂。所以我无法付出我的真情，我只是冷漠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自己的使命。
　　只有她轻易放下一切外在，与我灵魂为伴。
　　人不如妖。
　　看到她时我承认我是被震惊了。
　　她全身焦黑，胸口一块散发着黑色光芒的邪玉流露出不祥的气息。很痛苦吧，为什么不叫出来呢？为什么不哭呢？为什么可以坚韧到无视死亡呢？
　　这个家伙是妖怪。
　　她并不害怕我，她害怕我触碰到她，或者说，害怕我触碰到那块玉。
　　“不要过来。”她的声音低如蚊呐。
　　妖，会警醒人类吗？
　　我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我的灵力可以镇压那块玉，我感觉。
　　她没有表情，估计内心也是惊异的吧。我的灵力一向让我引以为傲。
　　我照顾她，她会偶尔和我说话，但是无非是让我离开她。她话中是对自己浓浓的自嘲和无尽的悲凉，我不知道怎么答复她。
　　她需要我，也不需要我。她足够强大，并且看起来无所畏惧，她不需要我的庇佑，些许的脆弱会在某个暗夜或者在那玉变得漆黑时流露出来。她需要的是我的温暖。
　　是紫子这个人。
　　她以为变化为半妖的模样我就会离开她，甚至会对她刀剑相向。
　　她不知道，我需要她。
　　她是我作为人的全部意义。
　　我抚摸她的眼，她是瞎子。我莫名心痛，我问她“眼睛怎么了”。
　　我清晰感到她的愣怔。
　　从那以后，我们彼此都接受了对方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不是作为过客。
　　需要多心冷才会自封双目。我想她看我，我想让她知道我的模样，我想让她的眼中有一个叫做紫子的，除妖师。
　　我不可避免人类的心性。我在意我的皮囊。
　　因为在意这皮囊，我放弃了几乎所有，惨烈地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我注意到她知晓我名字时突然流露出的呆滞和苦涩。
　　或许她早就知道吧，我的命途终点。
　　但她绝对不会料到，我的私心。
　　我们相伴十年。我最美好的年华悄然过去。我能感到我日渐苍老。
　　我太过于在乎我的皮，我太过于在乎我所拥有的短暂时光。也许再过十年，我就成了皮肤褶皱的妇人，再过几十年我死去，从此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我。
　　我尝到了令我胆战心惊的恐惧。
　　我第一次如此厌恶我是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类。
　　精彩地活着，轰轰烈烈地死去。这是我的骄傲。
　　我选择在她心里拉一道口子，让自己的名字在她的生命中再也不能被时光磨灭。
　　她聚集四方妖怪，她想灭掉镇魂玉。她想，和我无忧无虑地在一起。
　　可是被镇魂玉蛊惑想要成为妖怪的我就那么被无尽的妖怪包围了。我是知道的，我本可以不被围困，我本可以突出去，我本可以活着，和她一起。
　　然后呢？活着？几十年后黄土一抔，徒让时光的利刃割去她心中关于我的记忆吗？
　　我要让她永世难忘。
　　我迎接最后的璀璨。
　　镇魂玉不是想我死，想要消除我这个威胁吗？我舍弃肉身，灵魂顺势进入镇魂玉，连带着这无尽的妖怪。
　　我看到她血红色的眼睛中是浓浓地悲恸后悔。
　　我充满恨意，对时间这个不公平的仲裁者，对命运这个棋手。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她没有听到我最后的诀别。
　　在镇魂玉中的岁月漫长而寂寥。
　　看，时间果然不公平，拥有幸福时它走的那么快，忍受孤独和痛苦时它又给我无限。
　　我选择惨烈的死亡，我不后悔。
　　但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她爱上另外一个人，那个，应该是命运选来接替我的女生，桔梗。
　　那么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完满。就像我一样。并且，会狠狠伤到她。
　　她或许会因桔梗而死。我无法忍受。
　　我的神话破灭。因为我开始嫉妒。我开始引导镇魂玉的力量对桔梗产生干扰。
　　没想到注入人类智慧的镇魂玉如此可怕，让我感觉就像面对一个世界的伟力。
　　事情失控。
　　她的气息消失在这个人间的时候，我明白一件事情。
　　灵魂也会流泪。
　　心若死了，便胆大包天了。
　　我诱导桔梗，利用一部分镇魂玉的力量和我自己的灵魂之力对她施展了遗忘的咒术。
　　我亲眼见证桔梗的死亡。充满悲哀的死亡。我却像对我自已一样为她悲哀。
　　命运啊。
　　我可以安心地追寻她了。
　　动用力量施了两个法术后，我舍弃了我的一切力量，只为成为孤魂野鬼，在感受到她的气息重新出现后，转世轮回。
　　我不能让桔梗进入幽冥，让她们在黄泉中相逢，于是我的第一个咒术就是将桔梗的灵魂随即送入一个世界，这消耗了我近一半的力量。
　　第二个咒术，是我报复镇魂玉的。我曾经融入过镇魂玉，所以施起咒来竟无比顺利。
　　只要镇魂玉出现在这一方天地，必定会被击碎。
　　她说过，完全形态的镇魂玉只要在此世，无论她身处何方都会被怨气缠绕，若是碎裂的镇魂玉，除非直接接触碎片，否则就可以不受怨气袭身的苦痛。
　　所以我要毁了镇魂玉。毁了这个灾厄。
　　我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因她。七情六欲，我痛恨的情绪，欢喜的感情，因她都具备了。
　　从今后，魂魄游荡天地之间，不入碧落，不下黄泉，只为等你的气息。

　　【珊瑚】
　　我叫珊瑚，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慈父爱母，还有从小长大的亲近的弟弟。
　　身为除妖师，被普通人依赖。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虽然生活美好，但是我总觉得心里记挂着什么。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是同一个梦境。
　　一个人抱着木刀沐浴在阳光中，对着我温柔地笑。
　　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被她的目光注视着，很温暖，很开心。
　　她是我的秘密。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境。
　　我知道她来过。那个时候我身体不受控制，望着似乎没有人的方向，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只是，熟悉而心疼的感觉袭来。我不知所措。
　　她走了。明明没有看见一个人，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我却是如此笃定有一个人来过，又走了。
　　那天晚上，我的梦境变了。
　　无边无际的妖怪将我淹没，我不能动弹，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醒来的时候，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话。
　　一个名字渐渐被我想起来。
　　狱君尘。
　　如果不是奈落设下圈套想要利用我对付犬夜叉一行人的话，我可能不会遇见她，狱君尘。
　　在我的背后被弟弟琥珀狠狠击中，我濒临死亡的时候我就全都记起来了。
　　重逢是我又失去了一切。是否该重逢？
　　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们被我的弟弟杀死，悲凉地死去，我也几乎死亡。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命运既已如此安排，我便随遇而安。
　　我知道，我有着紫子的记忆，是紫子的灵魂，但是我不是紫子。
　　我是珊瑚，这世间唯一的珊瑚。我和紫子有太多不同。
　　转世后，原来的人就消失了。
　　可我的灵魂还爱着她，闭着眼睛看起来安静到让人怀疑是不是死去的她。
　　有些东西轮回多少次都不会改变的。变的只会是一直活着的人。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几乎没有生命气息。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幻想着永恒。
　　戈薇救了她，将她带离镇魂玉的深渊。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桔梗。哪怕我告诉她桔梗没有来过，哪怕我告诉她救治她的是戈薇，她还是想着桔梗。
　　她一心托付。可惜与我无缘。错过，不是错了，是过了啊。
　　令我嫉妒的桔梗啊。
　　她离开。没有一丝留恋。她看得很清楚，我是紫子，也不是紫子。
　　我该怎么挽留呢？我只能无力地看着她，维持我最后的温柔。
　　我终究不是紫子了，轰轰烈烈奋不顾身。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那个总是伤害你的桔梗生死相许？就算无法回到过去，也请让我看见你幸福的模样好不好？看到你为了桔梗逆天改命，屠戮生灵，一心赴死，我怎么可能甘心？
　　我要阻止你。和所有在乎你的人一起阻止你。
　　你浑身浴血，装若癫狂，目光却是冷静。
　　步步溅血，你却坚定不移地向着桔梗走去，去经历世间最大的惩罚，最痛的劫。
　　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桔梗以她的方式爱你，你以你的方式爱桔梗，我以我的方式爱你，我们都没错。
　　没有错，却共同织出了命运的罗网。要把我们都一网打尽。
　　我感激你救了琥珀，我恨你救了琥珀。琥珀让你的一切努力前功尽弃，化为浮云。就像世间最辛辣的笑话。
　　我是珊瑚，珊瑚仍愿伴你坠入不复之渊。
　　就让抽取灵气的逆天之力抽走我的生命吧，到头来才知道生死相许可以这么轻松，我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最后我才知道，时间并非不公，它给我们的所有都是恩赐。
　　珊瑚在深渊里也要一直跟着你，在你身后，温柔地凝视着，凝视时间能恩赐我的所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