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坠机 ...
-
眼前就是金色的地平线，夕阳太刺眼，光芒几乎让Steve快要看不清前方。然而他没有躲避。控制着这架差点摧毁纽约的轰炸机剧烈地俯冲向漂满冰川的大海时，他沐浴着光辉，反而觉得心中越来越平静。
他睁着眼，眼前是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影子，那影子用指头俏皮地在军帽边轻轻滑过，对着他歪头一笑。温情而美丽。
“Bucky......”
Steve哽咽着低声自语，握紧了控制杆。正这时，身上的怀表在剧烈的晃动中突然掉线坠落，砸在地上自动打开了。破碎的玻璃与一张佩姬的照片掉落后，那藏在深处的Steve心上人微笑的面孔终于浮现。Steve努力弯腰捡起，护在怀里。望着那双笑眼，Steve的眼睛莹亮地犹如含着火焰一般，可随后这火焰化作了沸腾的溶液，从他的眼角滑落。
［Steve，你不能死，Steve！］
对讲机里佩姬拼死恳求着。这让人动容，但Steve却没有停止。
哪怕是在坠机的最后一秒，他都是有机会跳离驾驶舱的，但是他最终选择了留下。
［Steve，你在做傻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不能放弃！Steve，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佩姬还在努力劝阻，但Steve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闭上眼，心中开始默默地数，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金色与紫色交接的空中，光芒闪烁着，犹如Bucky送給他的钻戒，他仿佛看见Bucky转身要走，想要让他安心地离去。可他却要驾驶着巨大的飞机坠入大洋，追逐他转而消失的背影。
撞击的瞬间，炽热的火焰包围了飞机，火焰燃烧时，Steve脑海里突然清晰地回忆起了那个雪夜的夜晚。
记起那晚Bucky的温柔，Bucky的眼泪，还有他在他怀里与他接吻的画面。
他们的双手紧紧握着，从来没有像那时那样紧密。
［Steve，再见。］
他耳畔响起这样的话语。
可他却亲吻着破碎的怀表，低声道：
“不，没有再见。Bucky，你的Steve来了。”
火焰很快地被深海吞灭，巨大的飞机沉入洋底，终结了炽热的熊熊大火，终结了美国队长Steve，也终结了一段神话。
......
......
......
冰冷的海水里，Steve从嘴唇到眼皮都发僵，躯体慢慢冻结成冰，头脑渐渐失去意识。但当发现手中的怀表因为撞击而脱离掌心，倒挂在破碎的操纵杆上时，本已经放弃一切的他却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纵然冷极了，昏厥了，无法呼吸了，他也无法看着挚爱的面容脱离自己的视线。这种坚持，哪怕是神要阻止也不行。
可是，他还能再次抓住他么？
Bucky的笑脸在他眼前与海水一起凝固，渐渐朦胧。
Steve的心感觉到了最后一丝痛。
［Bucky，我心爱的、挚爱的......］
不服输一般，他从心底爆发出一股力量，用尽全力向前奋死一抓。
表链好似漂浮在空中，像是要逃离Steve的指头一般随着未知的力量扭曲、躲避，恰似Steve的命运与Bucky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在连接之前的错过。Steve望眼欲穿，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击败它们一次。无论如何。
［Steve，我心爱的，挚爱的......］
Bucky的声音。
他在水中做出嘶吼的表情，全身向前伸展到了极限。终于，在他的努力下，表链与他指头之间那整个宇宙最遥远的一公分被击破，那半冻结的怀表终于又回到他的手中，他也终于承受不住寒冷和缺氧，瞬间失去意识。
那以后，无限的寂静降临。
但他和他终于在一起了。
最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
人在极度寒冷时，会感觉到身体发热，甚至炽热到让他想要脱掉所有衣物。Steve当年被一群无赖灌醉丢在深山等待冻死时，他就在大雪里脱了外套，如果不是Bucky跑来找他，为他取暖，他肯定会把自己脱得只剩下短裤。所以，现在濒死的Steve再度觉得身体发热了。
但有时候，死亡过后，或许又是一个新生的开始。毕竟生而死、死而生，万物如何不是按照这样的规则在繁荣不息呢？
有的人不相信，Steve当然也不相信。而且现在他所希望的只有死。
然而，不知为何，海底的沉寂却未如预料一般彻底夺走Steve。
Steve的身体热得越来越不正常，他甚至失去了窒息于水中的痛苦。所有他现在的感官，让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他并不是在冰川海底，而是在家里的被窝当中。
家......
温暖......
此时此刻，这两个词离Steve应该已经很远了，然而仔细感受了一下，Steve却觉得这种体验的不是虚假的。因为这热不仅来自于自己的身体，还来自于头顶的阳光。
他居然看见了太阳！
睁开眼，神圣的光芒静静倾斜，照亮了整个黑暗的领域。
Steve受不住那光芒，忍不住遮挡上了眼睛。可仿佛就是要让他苏醒一般，各种嘈杂之声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大脑。他突然能够听见骑自行车的人的铃铛声，还有那远处不知哪里来的收音机，他听见有人随着收音机，在满怀深情地唱着苏联名曲《喀秋莎》......这还不算，各种嘈杂击碎了之前固有的寂灭假象，Steve的心脏与脉搏也强烈地跳动着，他因为冻僵而丧失的五感瞬间再度获得。
Steve愕然。
他甚至觉得坠入海底的那个过程才是一个梦。
什么发生了？
自己怎么了？
在他思考时，一个人的呼唤传入了耳中。
“Steve......”
这声音好熟悉......仿佛兄弟、仿佛家人、仿佛爱人的亲切......这种带着关怀的嗓音......
Steve悲伤的心灵沙漠里，有一株秘芽捕捉到了阳光，于黑暗的寒冷当中，向那希望的方向伸展开来。
他不敢相信，可却分明意识到，这呼唤他的是......Bucky！
“Steve，醒一醒，Steve。”
怎么可能？他的Bucky已经死了。
然而，在他怀疑的时候，那呼唤声却越来越清晰。Steve睁开眼，看见了一张俊美漂亮的脸。
那是他已经死去的Bucky。
Steve难以置信地张大口。
再看，他的世界里，所有背景不再是深海，却是雪白的墙壁和碎花的飘窗，他躺在床上，与他相偎的，正是他挚爱的Bucky。
What?!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坠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