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颗朱砂，你也要幸福》酱油千金裘

7、似非而是的感情

　　时间从不会因为谁的离去就此停步，一切都照旧。就好比补课这件事儿，儿时曾令自己抓狂，但却并不会因为你的强烈不满而取消。相反，倘若不补课了，似乎才成了一件稀奇事儿。
　　不过，在一定程度上，谢婉瑜是喜欢补课的，因为如果在学校似乎总能让她不用每年的这个时候，定时的心哭一回。但今年的这个时候，相较以往，似乎过得太太太丰满。
　　高二这年的暑假补课期间。
　　某天下午放学，杨曼妮按耐不住想要给谢婉瑜一个惊喜，早已偷偷的定了蛋糕，准备晚上和寝室其他两同学为她过生日。杨曼妮知道，因为家庭原因，谢婉瑜在家是不怎么过生日的。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杨曼妮洋装淡定的走到谢婉瑜身边，“婉瑜，我请你吃饭吧。给你过生日。我妈说，生日一定要过，来年才会开开心心。”
　　谢过杨曼妮，谢婉瑜说她来请客，但是要等会儿，“题还没写完”。
　　拿着笔依旧坐着，谢婉瑜没有一丝离开的意思。
　　杨曼妮疑惑的从谢婉瑜的桌上带过试卷，喵了眼她，又看了看白皙的物理试卷上只写着万能概括的话“根据题意可知”，除此之外，连个套用公式都没有。
　　“这题不是刚课上老师分析了的吗？怎么还不会？”她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下降了，但也不至于脑袋秀逗了吧。
　　杨曼妮忍不住惊咋的问:“你不会上课又胡思乱想，没听讲吧？”
　　谢婉瑜经不住杨曼妮叽叽喳喳的缠人功夫，又怕她咋咋呼呼的乱说话，叫同学听见，“声音小点儿，我等人。”
　　“等谁啊！？”杨曼妮默然想到，“他？”
　　谢婉瑜没应声。
　　“不会真的是他吧！？”杨曼妮放低声音， “你傻了，还是太自恋？他又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知道。”谢婉瑜没有抬头。只是看着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手机，眼神有些复杂难辨，是杨曼妮看不懂的。
　　“前些日子，他发短信问了我生日打算怎么过。”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谢婉瑜眼泪不禁的涌满了眼眶，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脑袋一片浆糊又似乎很清醒的回复他说:“不知道……”而他很快回复了短信“恩，知道了”。
　　“这样你就断定！？”杨曼妮不可置信。
　　“不是……”也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杨曼妮解释，“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感觉他会来。”
　　“‘I flow you！’(我服了你！)”杨曼妮无奈又斥责的脱口抛出一句中式英文。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的谢婉瑜，也只能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跟着一起等。
　　这一等，等到的是打扫教室卫生的同学功成身退，也没能等到吴越的到来。杨曼妮忍不住牢骚，“真是搞不懂你想干嘛，喜欢又不接受，几个月不见，你就变李商隐他内人‘问归期’。”
　　不知是杨曼妮的话让谢婉瑜感觉到自己有种怨妇的味道，还是心里失落，即便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挽着杨曼妮给了她一个勉强的笑脸:“走吧……吃饭去。”
　　然而，刚出教室门，正欲拐向楼梯口，一手挽着杨曼妮，一手握着手机若有所思的谢婉瑜便听到了那个喘着粗气熟悉的声音“还好赶上，我都怕你已经吃饭去了”。
　　吴越的出现让杨曼妮惊叹的同时，也让谢婉瑜握着手机的手不由一紧，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待杨曼妮离开，吴越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握在手里，在谢婉瑜眼前打开，伴随着自由落体运动，一条项链落入她的眼帘，吴越轻柔的男性声音“生日快乐！”也飘进了她的心间。
　　看着项链，谢婉瑜的脑袋已经混沌，忘记了谢谢。
　　“怎么，不喜欢吗？”吴越解释到:“这个是有意义的。”
　　“不是……有点惊讶。”谢婉瑜机械的道。
　　至于什么意义吴越卖了关子没说，只说需要慢慢理解，用心体会。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从内心讲，谢婉瑜真的不喜欢这条十字架链子，就算要喜欢也只会喜欢女款，男款的她怎么喜欢。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她的生日并一直记着，连她的父亲都从不曾记得，想必母亲应该毕生难忘，但从来不会给她过生日，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生日快乐。
　　“看一眼就记得了，应该很好记吧。”
　　中考考完那天，谢婉瑜她们寝室里。吴越在帮她收拾东西时看到了一本同学录还有几页空白，一时兴起就拿了笔给她写了最后一页。而后将同学录里剩下的几页拿了出来，特别央求她们寝室四个女孩儿也每人给他写了一份。这几页同学录里，她的生日他看一次就记住了，吴莫的生日他看了很多次却没有记住。
　　八月十一日，她的生日，或许真的好记吧。但父亲从来不记得，每次都是她的生日已经过了很久后，突然某天猛然问起，“谢婉瑜，你生日是不是过了！？”每每这时候她就像犯错的小学生，总是低着头“嗯”。而父亲接下来的话却总是这样深深刺痛着她的心，“那你怎么不告诉老子！？这事儿，老子不记得，你就该提醒老子！老子记忆不好，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对不起你。”
　　良久后，谢婉瑜眼睛泛着酸，从面色已显得有些尴尬的吴越手里接住这条男士项链，淡淡的声音里又带着些许的冷漠抵触，“谢谢！”
　　“不请我吃饭！？”吴越有些期盼。
　　努力的抑制住内心的情绪，谢婉瑜说:“我爸要来接我……”
　　吴越故作如释重负轻松自然，“正好！张贺知道我要过来，一早预约了请我吃饭，我都怕要以寿星唯命是从而放他鸽子，又或者让你多请一个人，这样刚好，这顿先欠着吧。”
　　高二的这天她没有请他吃饭，当然她的父亲更没有来接她，对此她已习以为常，处变不惊，礼拜放假依旧自己坐着公车平静的回家。
　　推开家门她惊讶于见到姑妈，抱住姑妈，眼眶已经湿润。初中以来变成住校生，周末放假偶尔回家，剩下的周末呆在了学校，她便不再天天，也不再经常见到她的姑妈。
　　一声“姑妈”撒着娇，带着委屈，听的人心不由收紧，这一个拥抱就像失散多年的母女重逢。
　　姑妈任由她抱着，等她抱够了放开告诉她说要给她补个生日。
　　看着满桌子的菜，谢婉瑜的眼泪已经打转，在姑妈的威胁下“再这样，我就不疼你了！”她才收住。
　　原来这天的这顿饭其实不过是场“鸿门宴”。虽然小学的时候，每年只要在姑妈家，姑妈都会给她过生日，但是从初中至今，这是第一次姑妈亲自上门给她过生日。
　　饭后，姑妈把她拉进卧室劝解她接受父亲再找一个。
　　几个星期前的周末，她正在卫生间里为父亲洗着底裤，“婉瑜，爸爸给你商量个事儿，你看成不成。”父亲站在一旁，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甚至有些献媚。
　　“嗯？”她惊讶于父亲几近献媚的微笑点点头，但态度很坚决“除了给我找后妈！”只要不是给她找后妈，她都同意，这是她的底线。
　　父亲脸色不由一变，犹豫了片刻，扭曲着脸继续笑着说:“你看，给你找个五妈就不用你给我洗衣服，也不用你回来煮饭，有人替你洗，替你煮，这是捡便宜的事儿……”
　　“我不要。”带着鼻音，低着头她的泪悄然的滴在了泡沫上，“我不要。我不想要！”带着泪她喊了出声，打断了父亲的话，“我可以一直给你洗，我不怕累……洗一辈子都行……”说着她的声音变成了抽泣，望着父亲，带着苦苦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