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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突然的救世主 ...

  •   盛夏时节,似乎那荷花开的越是娇艳,天气越是炎热。就算是门窗全开,吊扇开到最大档,坐在教室依旧汗流浃背。又或者待到下午放学后,走在斜阳下,斜阳余晖还是灼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窗外那几株法国梧桐上,知了叫了一天也不见累,叫的人烦躁不已,尤其是这群还在补课的初三学生。
      初三某班的教室里,陈梓拿着扫帚不情不愿的胡乱拂地,“要不我们把这几组扫完就走吧?”陈梓的心里想着等扫完地再拖完地去食堂就只剩下剩饭剩菜。
      “不好吧?”吴莫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正好!谁先打扫完,谁先走,总不能让别人等她吧,谁最后打扫完,垃圾就该由谁处理!”这话胡娜说的夹枪带棍,用了小时候父母吹她赶紧吃饭的论调“先吃不管,后吃洗碗”,谁最后谁负责清理。
      她一边说一边不忘用厌恶的目光扫视另一侧默不作声的人。如果说她们寝室那只带着火星子的烟蒂是陈梓,背着过期灭火器的是吴莫,那负责拿冒牌儿芭蕉扇的就是胡娜。
      另一侧,谢婉瑜正在一把椅子一把椅子搬离地面,倒扣放在课桌上,而后再扫地拖地,对这一侧发生的事儿似乎充耳不闻。
      但她的世界似乎还没有太烂,事物总是应运而生,就像动画片里有怪物出现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全副武装的奥特曼,有坏人的地方就一定会看到内裤倒穿的超人,虽然到了初三才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救世主。
      “没打扫完就想走!?有你们这么欺负同学的吗?”这是她上学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也是她第一次认真的听一个同学的言辞声音,感受对方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内容关乎自己。
      一直以来,面对那些讥讽嘲弄,她习以为常的沉默寡言,而心里难受想要流泪时,便默默的用上唇咬着下唇,下唇努力内收,抑制住内心的那一汪水,选择息事宁人。
      正如晚上绝对先让陈、胡、吴三人洗漱完毕她才去,也习惯每个礼拜寝室卫生多扫个礼拜五。
      当她听到吴越的质问声时,忽然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这眼泪是因为压抑已久的委屈突然释放,还是感动,复杂难辨。
      “我们怎么叫没打扫完了!?”还是那个咄咄逼人的胡娜。
      “一人一组扫完,就算完了!?那后面的空间和讲台谁扫,垃圾谁倒!?我倒还是老师倒!?”
      “当然是最后扫完的那个人收拾,难不成还要我们等她,那黄花菜都凉了,去食堂还有饭吃吗?”说到最后,胡娜少有的心虚了。
      “是吗!?”吴越语音上扬眉毛上挑眼里闪过狐狸般的狡黠,“那行,这是你们说的,可别后悔!”
      话音刚落,他回头对着一侧默不作声只是悄悄落泪的谢婉瑜,声音温和“你是叫谢婉瑜吧?”谢婉瑜点了点头“嗯”。
      得到她回应的吴越说:“那你别扫了,我来替你扫,你去吃饭吧。”说着拿过她手里的扫帚,又看着胡娜等人“你们说的谁先扫完谁先走,是吧?现在我替她扫,她可以走了吧?”
      “不就是父母离婚了,至于到处装可怜吗?”看着她可怜巴巴眼泪滴落的委屈模样儿,胡娜心里就一字——“气”!
      谢婉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处处忍让,到胡娜嘴里就成了装可怜,听着胡娜的咄咄逼人,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的滑落,最后再也忍不住转身抹着泪逃似的离开。看着她哭着逃离,吴越刚追出几步便听到陈梓慵懒闲散的声音,“她就这样,死不了……”
      胡娜,谢婉瑜小学转校后的新同班同学。在谢婉瑜的记忆里小学转校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和胡娜曾经有段时间能称上好朋友。
      吴莫,谢婉瑜小学转学前隔壁班的,那个真正名字由父母姓氏组成的女孩儿,也是她们寝室其它两女孩儿为难她时选择不言不语,或者真的看不过去时含沙射影含糊其辞的女孩儿。
      陈梓,谢婉瑜小学转校前的旧同班同学,外加远方表亲的关系。
      或许命运使然,上初中后的她居然还能和新老同学校友的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就连打扫卫生也能凑一起。
      实在话,她不喜欢现在的胡娜,更不喜欢陈梓,但她不得不承认陈梓长的的确看好,浓密的睫毛,黑亮有神水晶般的眼睛。
      80年代末90年代初,离婚这个词还是一个敏感的词,离婚这件事儿也是一件不光彩难以启齿的事儿,当然它也就更容易成为茶余饭后一些女人的闲谈笑资。同住在一个工厂家属区,只是脸蛋儿好看,体型五大三粗的陈妈妈,每每陈梓造事儿的时候,总喜欢指着谢婉瑜当众说教威胁陈梓:如果陈梓不听话,老是像野孩子一样没规没矩,她就像谢婉瑜的妈妈不要谢婉瑜一样不要陈梓,让陈梓变成一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孩子。
      父母如是的教导,孩子如是的学。小学时期,肩负两根儿杠——任中队长的陈梓便有事儿没事儿把谢婉瑜拿出来当事例。她一手插着小腰,一手拿着棕树条制的教鞭,像母亲说教吓唬她一样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小朋友。如果大家不听话,就会像谢婉瑜一样,爸爸妈妈就会不要她/他,学的是有模有样。
      一传十,十传百,谢婉瑜父母离婚的事儿传的满校园皆知。有的男同学甚至会指着鼻子说她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同学们也大都越来越排挤她,即便不排挤她的也不会主动和她多玩多说话,她也变的越来越像是被人踩了尾巴,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天抹着泪跑掉的谢婉瑜不知道事情最后是如何发展的,但是那天晚上回寝,陈梓和胡娜破天荒的向她道歉了。虽然她能感觉到陈梓和胡娜的不甘心,却也还是大方的“没关系”,想要和她们做朋友,大概太希望自己能有朋友吧。
      第二天课上,她收到了人生的第二张纸条,当收到纸条的第一时间里,她以为又是哪个没眼神儿白痴男生写给陈梓的情书,但当看到折叠规整的纸条面上清楚的写着 “pass谢婉瑜,thanks!”,她也是不由一惊。
      将纸条紧张的捏回抽屉里,忐忑的打开,“昨天没事儿吧?如果以后别人欺负你,记得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那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谁再欺负你,记得欺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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