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选择[未来的选择]》沁飒

64、讨债

　　“奶奶睡了？”朴世洙抬起头望向从楼上走下来的李女士，然后又低下头将小家伙搭的有些倾斜的积木调整了下。
　　李女士望着那直接坐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微微笑了笑回复道：“嗯，睡了。世洙吃晚饭了吗？”
　　朴世洙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说着：“没，不过刚陪这小子吃了点蛋糕倒也不饿，姑母您也休息一会吧！”
　　李女士应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两人半响突然问道：“孩子……喜欢吗？”
　　朴世洙动作顿了一下，想了想笑了下说道：“倒也不是，只是家里从来没有什么孩子，看到这么小的小孩感到新鲜吧！我还以为这样的孩子都只会哭呢。”
　　小家伙坐在他身边不哭不闹也不找妈，只是安静的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积木。
　　“这孩子，和他阿妈都让人心疼。”李女士看着他轻声说着。
　　朴世洙似想到了什么，定了定才回道：“是啊。”
　　李女士看了他一眼，试探的问道：“那么，世洙和宥京xi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朴世洙顿了下回复道：“就是……只是同事。”
　　“同事？”李女士颇含深意的笑了下，“那么以前呢？两个人，交往过吧！”
　　朴世洙失笑道：“不是，不是姑母想象的那样。以前，也只是很好的朋友。”
　　“男女间，有那样好的朋友吗？不会……是世洙对人家始乱终弃吧？”李女士隐含暗示的看向小家伙。
　　朴世洙再次失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般，而后无奈的对着自己的姑母重申道：“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这孩子，也和我没有关系。还是在姑母看来，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李女士看着他富含深意的笑，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呢！随即她转移话题道：“你父亲有一些遗物在我那，我也是最近清理房子找出来的。我想，你应该会想看看。”
　　朴世洙感兴趣道：“哦？什么？”
　　李女士让佣人拿了过来，是个平常用来收纳的纸箱，递了过去解释道：“是那时他在台里作VJ时的一些资料，那时你叔叔也在台里，所以后来是他收着的。”
　　朴世洙翻弄东西的手顿住，迟疑的问道：“我父亲……他也在台里作过VJ吗？”
　　“嗯，都说子效父，世洙和你阿爸在某些地方还真是很像呢。”李女士怀念的说道。
　　“是吗。”朴世洙慢动作的轻抚着盒子里，朴父工作证上那略微严肃的脸。
　　李女士安慰道：“你父亲他，如果能看到现在的你，也会感到骄傲的！”
　　“但愿吧。”朴世洙苦笑了下，似是想说他还没有能做的更好。而后他继续翻了下，大多是一些工作上的文本和那个时候存储用的磁盘。
　　而后他的视线在一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明信片上顿住，秀气的字迹只写了几句话，单薄的纸张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了年代感。让他下意识盯住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落款处很简单的写了三个字——徐宥京。
　　“怎么会……”朴世洙惊异的抬起头看向李女士。
　　李女士接过他手上的明信片看了看，微微笑了笑念道：“以后，会更加努力的爬到更高的位置，成为个真真正正的新闻人站在大叔面前的。啊~那个时候虽然只见了一面，却对那时候的宥京xi很是怀念呢！一副充满了不服输的干劲，青春活力的样子。”
　　而后面对朴世洙疑惑的目光，简单的解答了他的疑问。
　　直到李女士后来带着犯困的小家伙离开，朴世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响他拿起盒子里的磁盘，想了想去家里的库房翻找了半天找到了部自己上学时淘汰的电脑。
　　当然，这要感谢他念旧没有扔东西的习惯。
　　翻了出来擦了擦土插上电后发现竟还能工作，于是朴世洙简单的操作了下，然后把磁盘插进去读取。
　　里面的视频都是拍摄的一些跟工作相关的内容，偶尔能看到屏幕后的人出现在屏幕前擦拭着镜头，于是屏幕外的朴世洙就连微笑都带上了怀念的意味。
　　虽然保存了一张父母的照片，但是他都快将那张脸上惯常带有的表情忘了！
　　父亲……
　　而后画面一转变成了有些混乱的现场，似是追债的债主们讨到了主人家里，双方陷入了混乱的争执。
　　而后争执不下画面升级到了推攘的地步，女主人似在混乱中从地床跌到了地上，孩子被吓到的哭声也撕心裂肺的传来。
　　“真是，孤儿寡母的，虽说是欠了债可人刚死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不是吗？”有画外音小声嘀咕着，但看到激愤的人群也不敢上前劝解。
　　“现在是在干什么啊！？”
　　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尖厉的响起，混乱的场面顿时停了下来。摄影机适时切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女站在那里，明显是刚刚放学的样子。
　　虽然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朴世洙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谁。
　　“你女儿回来的正好，也好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家庭！欠债不还的人，晚上居然也坦坦荡荡的睡的着觉吗！？”说话的人抓着女主人的衣服，而那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侧过脸来正是年轻一些的闵女士。
　　她苦苦哀求着：“我们不是不还，只是广明他刚刚去世，我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实在是……”声音已经是快说不出来话的沙哑干涩。
　　“少说那些没用的，你们说死了就死了？说不定就是卷着我们的钱跑了！”人群中有人激愤的回着。
　　而后马上就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邻居来帮忙，上前劝说着：“你看，闵女士也不容易，刚死了老公，孩子们还小……”
　　那人推开她想帮忙的手，仰着脖子嚷道：“我们就容易了吗？我们的钱不偷不抢，也是一分一分辛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她的孩子还小，我们的孩子就不用吃饭了吗！？”
　　看架势这帮人已经来闹过几次了，就连电视台都来人采访也不见缓和。
　　这时徐宥京一把将书包扔在地上，大步上前推开了逼迫着闵女士的人，力气大的险些让那中年女人栽了个跟头。
　　她站稳了身尖酸的嚷道：“哎哟，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种，小家伙现在也要对长辈撒泼吗？啊！？真是什么教养！难怪阿爸死的早……”
　　徐宥京反身去一旁抽出一把宰鱼的刀，比了过去阴沉的说道：“你说什么？”
　　女人后退了一步，梗着脖还要再说又被她阴沉沉的目光镇住，那么小的姑娘竟真似是要杀人一般。反正欠她的钱也不是最多的，总有人比她急，于是动了动嘴没再说什么。
　　徐宥京环顾了四周，将每一个人的面容都记在了心里，然后缓缓开口坚定的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继父的债，我来还。”
　　顿时有人嗤笑道：“你来还？你拿什么还？小丫头口气还不小……”
　　“要不然你们要追到地下找他去要吗！？”徐宥京立时看了过去，轻声反问道：“或者去找他那卷跑了赔偿款的亲生女儿吗！？要不然怎么办呢？把这不值钱的破房子拿走，把这不值钱的人杀死吧！”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她家这种情况……也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女孩继续说道：“他死了，我还活着！欠条由我来重新签，一天不行就一月，一年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还有以后的日日夜夜！只要我活着，大婶们的钱才不会随着他一块死去！”
　　周围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债主们别无他法的似有妥协。
　　徐宥京话锋一转道：“但是，如果有人敢再来骚扰我阿妈和宥才的话，我到死，死为止，都不会让你们再睡一个安稳觉的！”她说完顺手大力的将刀扎在了一旁的地床上，还吓了旁边的大婶一跳。
　　这时邻居再去劝解，债主们也不再像之前咄咄逼人不给活路了。
　　女孩视线一移，走向了不远的摄像机前露出了个讽刺的微笑说道：“拍完了吗？我够不够委曲求全楚楚可怜的展现在大众面前呢？”
　　她收起了笑大声的斥责道：“你们算是什么媒体人！？只会拿别人的痛苦去娱乐大众！我继父刚刚出车祸死掉了，我们阿妈也因此变成了一个残疾人！可你们呢？袖手旁观的站在这里拍摄着债主上门逼债的画面很有成就感吧！？”
　　这时，在清晰的镜头前才显露了一些不明显的细节。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女孩，遇到了这样的状况到底也不是不怕的。因为激动沁湿了的眼眶，却因为倔强隐忍着不允许软弱的掉落，甚至声音都略略变了音。
　　她扬了扬头最后说道：“大韩民国的新闻工作者，站在金字塔上层的人们……”讽刺的补充道：“真的很帅呢！”
　　关了摄像机后的朴父后来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朴世洙不知道，但此刻屏幕外的他对着屏幕上定格住的年轻脸庞神色难喻的定定看着。最后思绪万千百转千回的人只是低喃着：“宥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