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挽长苏向流月》麦田eco

6、元宵祭

　　“不在？”褚小王爷在流月阁前勒马，打量了一下前来开门的人，朗声道：“既然不在，那我进去等等也无妨。”黎刚目不斜视，似乎对来人这浩荡的阵仗已司空见惯，淡淡拱手道：“主人不在，不便请各位进去，若有事，可留下拜帖，主人回来自会派人通知阁下。”褚小王爷身后一人急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家少爷是谁？！”说着手往前一推，就要跨门而入。黎刚见状，伸手一握，卡住来人的虎口轻轻一带一推，那人便觉似被石头夹住般动弹不得，生生被推出三四步，一个趔趄倒在后面小厮的身上。褚小王爷见状，知眼前这人不简单，拦住后面的蓄势待发的众人，道：“今日来得不巧，你且留下拜帖，我改日再来拜访。”说完，便有小厮会意递上拜帖。黎刚仍是恭敬接过，似是没注意上面偌大的“褚”字，轻轻拢进袖里，弯腰拜别：“阁下慢走。”
　　褚小王爷略一点头，翻身上马，带上一众人等掉头回府。待走过拐角处，刚刚冲门的那人策马往前靠进褚小王爷，不甘道：“小王爷，刚刚为何不让弟兄们教训一下那家伙？”“就凭你们？我看连门都进不去。刚刚那一招，别人还是留了情面的，江左盟的门，岂是硬闯就能进的？戚权，本王来前的交代，你全忘了？”戚权被训，垂头懊恼不再说话。虽训了戚权，但褚然心里还是有些郁结，一来就吃了闭门羹，看那开门的男子接帖子的表情，似是并不为王家势力所动。看来要结交此人，还得想点别的法子。这褚小王爷年纪虽小，心里计较颇多，不一会儿便有了主意，此处且按下不提。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天还未入夜，流月阁的走廊上已挂起了各式红彤彤的灯笼。书房内，梅长苏轻轻地叹了口气：“飞流，你一直走来走去，晃得我头都晕了。”小孩儿兴奋得凑过来：“猜灯谜！”看着少年红扑扑的脸，梅长苏无奈道：“走吧走吧，带你出去逛逛。”又对外唤了一声：“吉婶，把晚饭的菜打包一下，今天我们在外面吃。”“哎~！”吉婶应了一声，自下去准备。
　　南城元宵节的夜晚，格外热闹。加上今晚的戌时有水上的鱼龙舞，汉正街上更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一路和飞流猜着灯谜慢慢闲逛，看着飞流猜不出犯难的样子，倒也有趣。临近戌时时，往河边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派宝马雕车香满路，风萧声动之景。
　　到了河边观景台，早有侍者于此等候，引梅长苏一行人在预定好的二楼靠窗位置坐下。逛了一个多时辰，黎刚见梅长苏面有乏意，便问到：“宗主可饿了？是否现在用饭？”一听到用饭，飞流顿时来了精神：“红烧肉！”黎刚打趣道：“飞流，你就知道吃肉，跟着宗主这么久，怎么还这么俗气。”梅长苏一听也笑了：“黎刚，你这话可不对，正所谓无竹令人俗，无肉令人瘦，若要不俗与不瘦，除非天天笋烧肉。我们家飞流正长身体呢，是该多吃点肉。”飞流歪着头想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但苏哥哥说让他多吃肉长身体，且黎刚已经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来了，便不再多想，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敢问是梅长苏梅宗主吧？”
　　梅长苏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褚然。原来这褚小王爷就坐在隔壁一桌，今天约了人来看鱼龙舞，其他人还没到，看到隔壁一行人眼生，为首的青年神采俊逸，才情纵绝，想到能订到这么好位置的，定非普通人。再看他对身边少年的宠溺的样子，心下料想定是江左梅郎没错了。上次特地去拜访却没见到人，今天却在这观景台偶遇，便出言攀谈起来。
　　梅长苏打量了下来人，见眼前这青年虽然年轻，但衣着不凡，气度自华。起身拱手道：“参见小王爷。”
　　“梅宗主好眼力，不必客气，请坐。”“小王爷谬赞，只是听下面人提起过，上次小王爷来访，未能好好招待，实在是梅某失礼了。”“梅宗主不必客气。”褚然见飞流正专心吃饭，桌上的菜，汤皆是热气腾腾，心下不禁诧异。梅长苏一行人未骑马坐车，步行至此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如今寒气未退，春寒料峭，这菜汤竟还热着，倒像刚出炉的样子。“本王见天气寒冷，梅宗主这饭却丝毫未冷却，却是为何？”
　　梅长苏正要做答，却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让我给你解答解答吧！”只见一华服男子悠然走上楼来，说道：“这菜盘下是镂空的，放了松鹤楼的暖意融。这暖意融可随时启用，随时加热物品，人称“及时碳”，这是松鹤楼的独家秘方，每月仅售5罐，千金难求，我看这位兄台一顿饭便用去了四罐，可真是大手笔啊。小王爷，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么个有钱人物，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啊。”来人正是褚然所约之人，黎候府的小候爷黎金。这小候爷头戴青玉冠，身佩青田玉，一看便知是个诗酒诗酒风流的妙人。
　　“你来晚了，该罚！”褚然笑着引见道：“梅宗主见笑了，我这朋友一向随性。”“无妨，其实梅某也并非奢侈之人，只是这及时碳的方子本出自我处，加上南城的天气尚冷，平时便多用了一点，倒教贵人误会了。”褚然咋一听这方子出处竟是梅长苏，心下一动，正待细问，却听见对岸不远处一阵喧哗，只见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手持棍棒，追赶着2名男子。被逼到河边时，推搡间，其中年长的一人竟“噗通”一声落了水。另一男子见状，气急大喊：“黄侍郎杀人啦！黄侍郎杀人啦！”为首的那人一听，手一甩，众人便急冲上前，三两下擒住那呼叫的男子，堵住了嘴，往边巷里拖去了。
　　这边梅长苏等人也听到了声响，虽隔着河，却也听得分明。褚然思付了片刻，想这黄侍郎主管户部，是二哥的人，今天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种事来，想必是难以善了。正待让人去查探时，对岸人声又鼎沸起来，原来是今晚的重头戏鱼龙舞开始了。一时间丝竹管弦萦绕不绝，节目精彩绝伦，热闹非凡。
　　飞流早被这河上流莹般的炫目效果吸引住了眼球，兴奋得忘记了言语。梅长苏见状，柔声道：“喜欢吗，等节目完了带你去船上玩。”“嗯！”小孩儿欢快地应道。捧着怀里梅花酿，咕咚咕咚又喝了2口。褚然本以为飞流是梅长苏护卫，此刻见到二人互动，心下明白飞流身份非凡。试探道：“这位小兄弟喝的是梅花酿？我府上埋有陈年的梅花酿，花香浓郁醇厚，改天我让人送到贵府上，小兄弟可尝尝是否好入口。”
　　“如此便谢过小王爷了。”梅长苏闻言拱手道。
　　看来是摸对路了，褚然心想，梅长苏果然如坊间传闻，对这小侍卫极其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