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行（女尊）》五花肉

4、小妆初试

　　“没有什么大碍，吃两副药就好，这几日切记不可劳累。”面色冷硬的邓郎中开了药，只说了这几句便走了。
　　“范家叔叔莫怪，那邓呆子一向如此，看不起的是我们这些烟花之地的男子，可不是针对您的。今日都怪东卿，叔叔先歇歇，一会儿我再派人送叔叔回去。”东卿面含愧疚，又有几分愁色。
　　“不成，今日既然答应来了，自然要办妥事情，我也不能砸了我范家的招牌，我家妻主说了范家的招牌既然挂了，自当要讲信义二字。咱们又都是老主顾了，先容我喘口气歇歇，不会误了你的事儿。”爹爹躺在软塌上，拉着东卿的手，说的恳切。
　　“这可使不得，不管如何孩子重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若你在我这出了差池，我看范老板非来砸了我这万花楼不可，这金华城内谁人不知范老板最是疼宠夫君的！你我这多年情分，也不能坏在这里。”东卿面露急色，可见也是个颇讲情份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流落烟花之地，成了“鸨母”一流？
　　“爹爹，今日我来试试可否？”实在看不下去，俩大老爷们儿争执不休成何体统？
　　“你？……也好，你先试试。”爹爹对于小桃的提议很是诧异，毕竟范桃花从小到大从未对上妆之术有过兴趣，反倒是大哥范明兰手艺还算不错，往日教导兄妹上妆之术时，范桃花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不插手也不插嘴，父母倒也没有强求，毕竟这也要几分天分，而且这唯一的女儿从小就不善言辞，是个闷葫芦，说劝的话说了一车也不见得有几句回应，倒也就放弃了，只望她能平安长大，也盼日后能对别的什么有些志向在。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好行当，只当是自家手艺学学就算，所以今日对于小桃突然说要试妆有几分诧异，倒也没有拒绝。
　　“那就先多谢范姑娘了。小红！快去把四位主子请到这来。”聊胜于无，东卿算盘打得响亮，亲生女儿总有几分真传，再说范家叔叔在一旁提点着，也不会差太多。怎么着也比空着脸盘上去要强。
　　不大会儿工夫，四位魁首便都到了挽情阁内的陇翠厅，微微见了个礼，便都由身边小厮扶着在厅内各处坐下了。只是这四位魁首里竟然有一个是女子，衣着简单，面容俊美，透着几分清冷之气。姑娘！你好像杀手哎？怎么会在青楼为妓腻？~~当然俺是不敢问出口哒……
　　“范姑娘，范家叔叔先忙着，东卿还要去安排安排晚上歌舞的事儿，就不陪着了。”屈膝行个礼便下楼去了。
　　俺开始细细打量这四位美人，脑中思索要如何装扮他们。
　　桌边坐的男子二十年纪，媚眼如丝，典型的媚骨天成，上下打量之间俺计上心头！！
　　今儿咱玩得就是绝对盗版!
　　就拿你开刀了！小子！
　　“失礼了！”略施个礼，俺就开工了……
　　嗯……肤色白皙，只用细粉打个底抹匀便好，皮肤如此细腻，却长在男人身上，羡慕啊！
　　“笑！再笑得开点！最高兴的笑法！好！成了！”腮红由浅入深由深入浅，匀在美人的笑脸上，果然别有一番滋味，怕是旁人很难有如此风情，万花楼花魁果然不是一般人等，投生在富贵人家，肯定宠上了天，唉！这就叫造化弄人！可惜可惜！俺咋越来越像酸文人了？
　　从妆盒内翻找出几支细竹签，在吩咐小厮刚点的蜡烛上烤几下，颜色差不多了，吹灭签上火。
　　“向下看，好！别动！向上看！”唰唰几下，睫毛卷翘，这可是独门秘笈，想当年俺被烧掉多少小毛毛啊～无数次的牺牲造就了俺今日的辉煌，嘻嘻！
　　再用竹签勾画几下，媚眼如丝首要武器媚人眼线完成！
　　用小指从胭脂盒里轻挑一下，抹在刚才已用薄粉打过底的唇上，勾的唇角上扬，唇型小巧，还有什么地方不大合意……
　　“可有花蜜？”问旁边的小厮，楞着看俺干嘛？
　　“还不去取？”哇！美人一号开口了，俺鸡皮疙瘩蹭蹭的！大老爷们儿能不能不这么嗲啊？
　　在唇上涂了层薄薄的蜜，果然丰润不少，是俺要的效果。
　　用眉笔细细来上两笔，勾到连鬓，画眉深浅入时无，婉转蛾眉呀蛾眉……
　　站远些看着，脸还不错，就是这头发么，还差了些。
　　纱灵国男子发式虽繁复，可没有中国唐宋时期的华丽。拆掉美人一号头上的所有装饰还真费了俺一番功夫，你就不嫌沉？长钗定型，短钗连缀，花簪点缀，一雍容华贵的贵妃头就在俺手中产生，不过桂花头油黏腻腻的沾手上还真不好受，还好小厮伶俐，一盆水立马早在一旁候着了，孺子可教也！也亏的美人一号一头秀发又长又密发质还不错，否则俺还真努力不出来这么个发型。
　　“取两朵园子里最大最艳的花来。”吩咐了小厮，俺坐桌边喝口茶，也算喘口气，毕竟算差不多搞定一个了。
　　“范姑娘！这两朵如何？”东卿手拈两朵艳红带粉的类似牡丹之类的大朵花枝进了房。
　　“多谢。”接过花，小厮到不错，花枝留了不少，没齐根剪下，要短了一截还真没戏唱。细细的插在耳上靠后的位置，一代“贵妇”的效果出来了，不过在美人一号身上香艳到多过华贵。
　　“姑娘好巧的手，真是青出于蓝，范家叔叔往日居然偷藏了如此佳人！要不是今日，还不知道哪日能看见如此手艺！”好个娇嗲含怒的语气，俺抖～～～
　　“东卿说笑了，我这女儿从小不爱此道你又不是不知，今日小桃忽的开窍得了便宜的又不是旁人，你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看今日也不用四人都上妆了，沁梅如此妆容……必会惊得她们忘了眨眼。范家叔叔也乏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您看如何？”我看你是怕俺把他们都画成一个类型的，磨灭了他们自身的闪光点吧？这四大魁首屹立金华也是因为各有特色的吧？正好，省的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以后没的混了。果然年纪小让人不放心吧，美人一号足以应付今晚，再来省的砸了剩下仨人的招牌，所以俺暂时“下岗”。
　　东卿亲自送到门口又着人抬了小轿，说了几句场面话，俺们就往家来了……
　　刚至家门，便被一英姿飒爽的美妇人迎面拦截。
　　“夫君怎能如此不顾身子？身怀六甲还不知安稳！”俺娘倒不像商人，比较像深宅大院养出来的“千金小姐”，眉眼之间看得出几分精明，但更多的倒还是敦厚，像是个顾家疼夫溺子的人，俺喜欢！让俺想起了俺前世那神爹，虽然脱线了点，不过是个好爸爸吖~唉！心酸……
　　看爹爹喜上眉梢的被俺娘送进卧房，俺抖~！不习惯男人那个样子……
　　“小桃，累了吧？先喝口水。”哥哥明兰递了杯水来。
　　“给。”接了水，把铁牛硬塞给俺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呀！好美的钗！小桃是从哪得的？”铁牛说是做今日的赔礼，用细铁丝圈的花钗，除了颜色暗了点，倒还挺漂亮的。没想到，铁牛如此“莽妇”形象能做出这么细致的东西。
　　“朋友给的。”
　　“咦？噢……”
　　“哥哥戴着吧。”反正在这儿女子是用不着这种东西的。
　　“小桃舍得给我？不给你夫君留着？”明兰一脸试探。
　　“我才十六……用不着吧？”差点儿一口茶喷出去。

　　白天一直忙着帮忙点货，午饭也是在匆忙吃的，也没有时间和范母说什么话。到了晚间吃饭的时间，俺还真是忐忑。
　　“小桃姐，看！娘亲给我的陶人！”小竹拿着一对小陶人，到俺面前显摆来了，小孩子真可爱吖~
　　“我也有！看！”从身后拿出一物，小样儿！哼哼！还不羡慕死你~
　　“呀！纸鸢！小桃姐，我和你换！”
　　“不换！”
　　“换嘛~换嘛~~~”
　　聊猫逗狗式的与弟弟玩了会儿，小桃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一点。
　　“小桃！小竹！吃饭了！”明兰的声音从旁厅传了来。
　　“哎！知道啦！”
　　“哎！知道啦！”
　　“小桃姐！你答应了，过几日学堂休息带我去放纸鸢！”
　　“答应！答应！”
　　望着屋顶的袅袅炊烟，感受着人间烟火气，小桃终有一丝再世为人的现实感。
　　范母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晚饭间一直在关心儿女们这些日子如何。
　　“小竹，在学堂听先生的话，莫要淘气！”
　　“明兰越来越像大家闺秀了，小竹多和你哥哥学学，学的好，娘给你买糖吃。”
　　“小桃也是大姑娘了，恐怕明日就要准备给你说亲了！”
　　“咳咳！咳……”
　　“这么大了，怎地还害羞不成？”
　　敢情，俺今生还是碰着一话唠的娘！！！

　　是夜……
　　“今日，是小桃为万花楼的沁梅上的妆。”
　　“哦？她平日不是最不喜欢吗？”
　　“不知为何，这几日小桃也有些不一样，可也说不出是哪儿不一样了。”
　　“我也感觉有些不一样。”
　　“刚才明兰进房来，说，小桃今日给了他一支钗，还说，小桃怕是有了心上人了！”
　　“真的？原来是情窦初开，想当年，我不也是遇到你才开了窍的吗？变了好，好！”
　　“她上的妆，手艺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
　　“好事！我就说嘛！我和你的女儿怎么可能是草包？”
　　“那奉先那儿……”
　　“日后再说吧，姐姐们正值壮年，未必会没有女儿……能拖便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