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BUG》籍酒

37、第 37 章

　　虽然早就听系统说了等级越高的玩家和NPC的差别就越小，但周枕眠一直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不过那一身劲装打扮似乎刚从石家干了什么坏事回来的男人看起来确实和洛城里的普通玩家不大一样。

　　他很淡定，走在路上看见玩家或NPC一点儿特别的反应都没有，也不会四处打量张望，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身上的气息，几乎和那些来来往往的江湖人没什么太大的分别了。

　　因为一时惊讶忘记看看那人等级多少的周枕眠觉得有点儿遗憾，和系统嘟囔了两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收摊回去再说。

　　这摊位是他花了三十枚铜钱和身后那间房子的主人租的，除了那张被玩家蹭了血的布和药之外的桌子椅子都是自带的，压根就不需要收拾什么，转身和那正与家人低声谈论石家的事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周枕眠两手空空地离开了这里，途中与折回的石家护卫擦身而过。

　　周枕眠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但更多的是无力和颓败的石家人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就朝着拱弯巷走去。

　　在周枕眠一脚迈进四合院大门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台阶上发着呆的杭向阳和正在一旁陪着他的李洛天。

　　最近石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每天都会有人出事，到现在那名单里还活着的人也只剩了五六个了，其实杭向阳也可以放过这么几个人，只要弄死了石家现在的老爷，也就是当年娶了秋娘的石宏超，以及九星派的玉千宛和那名侮辱了秋娘的弟子，杭向阳的大仇就得报了。

　　可他的情绪并没有因此稳定下来，虽然比起刚恢复记忆的时候神情和气息多少变得平和了一些，但在石家人开始一个接一个被杀的时候，他却莫名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这些天也总是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周枕眠走到他身边坐下，顺手摸了一把自家徒弟的头，侧过脸问道：“怎么了？”

　　杭向阳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不过是一个石家罢了，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有些靠山罢了，却得让受苦之人花费种种手段才得以讨回公道，想要撼动那些权势通天却恶贯满盈的人……岂不是更难。”

　　周枕眠闻言微微一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突然觉得其实这样挺好的。

　　显然就算经历了十多年的蹉跎，一度被仇恨和懊恼压倒，浑浑噩噩差点就这么度过余生，但杭向阳却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心有热血闯荡江湖的侠士，没有丢了自己的侠骨，这个世界有石家和九星派那样的存在，做的恶事可能比他来的那个世界最糟糕的事要更为令人发指，但还是有不少人心怀侠义，遭受了不公正的对待也依旧守着初心，再加上这世界占了大多数的平民百姓，让这个平凡又不太平凡的世界，藏着各种各样的悲喜和故事。

　　有杭向阳这样因为自己一时的懦弱错过了一生所爱，最后懊悔终生的人。

　　有石家那样为了一己私欲害人性命而不得善终，却半点悔改之心都没有的人。

　　也有自己这一路走来看见的，为了生活天南地北四处闯荡，或安居一隅平淡一生的人。

　　或许真的只有走进了江湖，才能看见这个江湖真正的模样吧。

　　一旁正给院子里的花浇水的霜娘听到杭向阳说的这番话，捂着嘴笑了一声：“杭大侠操心这些作甚，若是遇见了就帮着那些受了苦楚的人出了这口恶气，若是遇不见那便算了，再烦恼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总不能因为那些不知道和暂未发生的事，赔了自己的日子，丢了自己想做的事吧？万事顺心便好。”

　　周枕眠忍不住给说了这番话的霜娘比了个大拇指。

　　杭向阳闻言愣了愣，垂下头看向了自己脚边开着的一朵小野花。

　　它不过指甲盖那么大，几乎要隐没在旁边的草丛中，一点都不显眼，那鹅黄色的花瓣正因为微风微微颤动着，柔弱中带着点素雅的美好，他想起了当年秋娘给一棵幼苗掬起一捧水的模样，她的音容笑貌也像是自己脑海中纷扰的杂草里慢慢长出的花儿，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也依旧悄悄拨动着他的心，杭向阳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是啊……顺心就好。”

　　当年他若是顺心而为，那该有多好啊……

　　现在他没空为自己曾经的遭遇懊恼万分，秋娘的尸骨不知道在哪里，他的仇人也没死完，石家出的那些事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但石宏超的人头他怎么也得亲手拿下，还有九星派和玉千宛那个毒妇……杭向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从台阶上站起来，和一旁的周枕眠和霜娘点了点头，揉了一下李洛天的脑袋就转身回了房。

　　霜娘手里还拿着一个水瓢，目送杭向阳回房关上门后，微微侧过身对周枕眠笑道：“哎，这日子……周道长可觉得这些天洛城的情景有些让人厌烦？”

　　她说的当然就是洛城因为石家乱成一团的事，这些天石家人接连出事，洛城直接就封了城，除了供给果蔬和肉食的一些让城门守卫眼熟的城外农户之外谁都不能进出，但还是没有凶手的半点线索，城主为了尽早平息这件事，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生怕有人浑水摸鱼把他悄无声息地杀死在房里，就组织了不少人手在街上巡逻，还四处询问是否有可疑的人，虽然那些平民觉得这事是针对石家，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洛城的气氛还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每个人都在猜，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周枕眠默默地想，洛城虽然比之前冷清了一点，但总比茶濯县热闹，石家那些人出事他倒是看戏看的挺愉快，就是死法太凶残了，每次从路人那儿听说了他们的死状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再说他也很想看看最后那石家和九星派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厌烦还真不至于，于是他淡定道：“……还好。”

　　“那便好，奴家还在想，要是您恼了这些事该怎么办呢，看来主子是担心过头了。”

　　这话让周枕眠嘴角一抽，这个隐藏BOSS担心他？担心什么？有什么可担心的？

　　大概是周枕眠眼里的疑惑太明显，霜娘忍不住又捂嘴笑了：“奴家真没胡说八道，前些日子您在制药整日都窝在房里，主子说您是从太隐山上下来的，那地儿终年积雪没有尘世的凡俗，想必是个十分清静的地儿，您到了这俗世里定是觉得不大习惯的，更别说洛城出了这档子事乱作一团，石家还接二连三被悬赏了人头，说不得您会厌烦这些个事呢。”

　　“所以主子最近让奴家照着渚城的风味做了些特色小食，看您还是挺爱吃的，这下才放心了不少。”

　　周枕眠愣住了。

　　他就说最近怎么餐桌上的吃食换了个风味，很熟悉却又让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在哪里吃过这个味道，他多吃了两口也并不是因为那是渚城的特色美食，而是因为霜娘的手艺本来就很好，突然换了口味让他觉得很新鲜罢了，没想到这背后是陆云舟沉默的体贴。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但光是这细节之处，总能微妙地让他觉得这个男人除了接近自己的目的存疑之外，几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见面前的年轻道长眼神突然放软了不少，霜娘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开始泛红的耳廓划过，微微一顿后决定装没看见，她把手中的木桶里最后一点水倒在了院子的角落里长着的一簇野花上，脸上依旧还是刚刚那副笑模样：“想必主子在您面前这事一句也没提，奴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您若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吩咐奴家一声就行。”

　　说完转身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李洛天抬头疑惑地看一眼自家师父：“师父，为什么您的脸这么红呀？”

　　周枕眠“……”

　　他难道还能说自己被Boss这种不经意间的温柔撩到了吗？绝对不能啊！

　　周枕眠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一本正经地回道：“哦，刚刚在外头摆摊被太阳晒的。”

　　李洛天：“可您刚回来的时候不红呀。”

　　周枕眠：“……”

　　小破孩话怎么就那么多呢！

　　周枕眠忍不住直接抬手在小孩的脑门上来了个爆栗。

　　平日里是乖巧的小徒弟这会儿在师父心里就是小破孩的李洛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委委屈屈地抬眼看着自家师父，见他似乎也没生气，表情更疑惑了。

　　……所以为什么呀？

　　系统：“冬天的太阳居然这么大，还能把你的脸给晒红了，我觉得可能是你的身体数据有问题，需不需我帮你要升个级呀？”

　　周枕眠：“……你给我闭嘴，就你话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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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两次榜后轮空了一个月_(:з」∠)_这篇文大概是废了吧
真的心情复杂，这文才刚开头，大纲写了也有几万字，然而现在面临没榜单不涨收，写的太差了吧。
生出了考虑开新文或直接放弃码字的想法，平常玩玩游戏不香吗……我大概是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