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银子与桂子的武侠传奇》金色阳光

349、第三百三十五训

　　离开了金钱帮回到了兴云庄，银时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留守三人组外加已经醒过来的原躺尸三人组。
　　只见银时一脸的发青道：“一不小心做出了类似挑衅的行为，总之，公开战的时候自己小心吧。”
　　而这里面最憋屈的莫过于李寻欢了。
　　李寻欢认真的说道：“我非常希望你能在做什么事情前先跟我商量一下。”
　　而上官飞和阿飞似乎由于打击得过于巨大，竟然遗失了看到土方和神乐互换性别的记忆，呆呆的看着银时以及背后的粗糙汉子神乐惇和正常状态的土方。
　　终于，上官飞问出来了：“那个，他们是谁？”
　　银时沉默了一下。
　　经历了老爹跟别的女人XXOO事件后再看到自己曾经告白的女孩子变成了这样一个彪形大汉，他真担心上官飞会一时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跑去上吊自杀。
　　银时立即解释道：“啊，这个……嗯，是请来的打手！”
　　“打手？”上官飞不解。
　　银时点头，颇为认真的道：“嗯，为了公开战请来的打手，神乐惇！”
　　一开始听到有关公开战的事情，不仅是上官飞大惊，就连阿飞也吃了一惊。
　　上官飞严肃的说道：“你们真是做出了一个最糟糕的决定！父亲他很强的！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强！你们这根本就是把李寻欢给推向死路！”
　　银时道：“别这么悲观啊！”
　　这时，阿飞问道：“你们刚才说回合战，也就是说不仅仅一场？”
　　银时笑了：“那当然，到时候那个死人眼也会上场的哦！我可是向他挑衅了说你会上场打趴他的啊！别给我失望了少年！！”
　　阿飞也愣住了。想起那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身影，阿飞的心底里开始产生了一丝想打到对方的情绪。
　　桂笑道：“若能在众人的眼前与金钱帮最强的剑客来一场决斗，不管你是赢还是输，阿飞这个名字也将会传遍整个江湖。”
　　闻言，阿飞猛地抬起了头。满眼的感激流露在外看着银时和桂。难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在成名路上推我一把？
　　阿飞深深的看着他们，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我一定会打败荆无命的！”
　　眼神很坚定。不错。银时和桂都笑了。而这里面，只有李寻欢暗自忧虑着。

　　黑暗。
　　黑暗中有人在呻.吟，喘息……
　　然后一切声息都沉寂。
　　过了很久很久，有女人的声音轻轻道：“有时我总忍不住想要问你一句话。”
　　这女人声音甜笑而娇弱，男人若想抵抗这种声音的诱惑力，只有变成聋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问？”
　　这男人的声音很奇特，你在很近的地方听他说话，声音却像是来自很遥远之处，你在很远的地方听，声音却仿佛近在耳畔。
　　女人道：“你究竟真的是个人？还是铁打的？”
　　男人道：“你感觉不出？”
　　女人的声音更甜腻，道：“你若真是个人，为什么永远不会累？”
　　男人道：“你受不了？”
　　女人吃吃的笑着，道：“你以为我会求饶？你为何不再试试？”
　　男人道：“现在不行！”
　　女人道：“为什么？”
　　男人道：“因为现在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女人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男人道：“好，你现在就去杀了龙啸云。”
　　女人似怔了怔，道：“为什么？难道李寻欢已死了？”
　　男人道：“虽还未死，已离死不远。”
　　女人道：“他……他现在哪里？”
　　男人道：“已在我掌握之中。”
　　女人笑了，道：“先前我确实知道龙啸云利用他妻子把李寻欢引出来了，不过最后还不是被逃了？”
　　男人道：“不错。”
　　女人道：“既然如此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抓住李寻欢？”
　　男人道：“无需有人抓住，只因他自动送上门了。”
　　女人似乎又吃了一惊，然后又笑了，道：“送上门？李寻欢上门求死？”
　　男人冷冷道：“有人提出要与我公开战。”
　　女人笑道：“谁这么大胆量？难道就是李寻欢？”
　　男人道：“一个白头发的女人。”
　　闻言，女人整个身子僵住了，失声道：“白头发的……银子？是她？她回来了？”
　　男人道：“你果然认识她。”
　　女人沉默了。
　　男人道：“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女人道：“与我相比如何？”
　　男人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们不一样。”
　　女人沉默了一下，又道：“所以你答应了她的要求？”
　　男人道：“哼。”
　　女人道：“她还提出了什么要求？”
　　男人道：“她要求荆无命也上场。”
　　女人笑道：“她也真会贪便宜，竟然要一个残废的人上场？难道她当你是傻子？”
　　男人没有说话。
　　女人道：“你该不会答应了吧？”
　　男人道：“你认为我答应了？”
　　女人道：“不若，为何那个残废的人还在这儿？”
　　男人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走吧。”
　　女人道：“你不想我多留一会儿？”
　　男人道：“不想。”
　　女人幽幽的道：“别的男人跟我在一起，总舍不得离开我，多陪我一刻也是好的，只有你，每次只要一做完事，你就赶我走。”
　　男人冷冷道：“因为我既不是别的男人，也不是你的朋友，我们只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既然我们心里都很明自，又何必还虚情假意，肉麻当有趣。”
　　屋子里很暗，屋子外面却有光。
　　淡淡的星光。
　　星光下木立着一个人，守候在屋子外，一双死灰色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远方，整个人看来就像是用一块灰石刻出来的。
　　但现在，这双死灰色的眼睛却带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
　　门开了。
　　一条窈窕的人影悄悄来到他身后。
　　星光映上她的脸，清新、美丽、纯真，无论谁看到她，都绝对想不到她方才做过了什么事。
　　仙子的外貌，魔鬼的灵魂——除了林仙儿还有准？
　　荆无命没有回头。
　　林仙儿绕到他面前，脉脉地凝注着他。
　　她的眼波温柔如星光。
　　荆无命仍然凝注着远方，似乎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林仙儿的纤手，搭上了他的肩，慢慢的滑上去，轻抚着他的耳背——她知道男人身上所有敏感的部位。
　　荆无命没有动，似已麻木……
　　林仙儿笑了，柔声道：“谢谢你，在外面为我们守护，只要知道你在外面，我就会有种安全感，无论做什么事都愉快得很。虽然你已经残废了。”
　　这时，荆无命转过头了。他死灰色的眼神盯着林仙儿，竟让她产生了一丝颤栗。
　　“真脏。”这是荆无命对她说的话。
　　刹那间，林仙儿的笑容消失殆尽了，遗留的只有无尽的难以置信和恼怒。
　　“你……”林仙儿再也装不出那如仙子般的笑容了，转身快步离去。
　　而荆无命则继续像一尊石像一般守候着。

　　第二天，关于十天后李寻欢与上官金虹的对决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江湖。
　　李寻欢和上官金虹皆是现今江湖上最出名的高手，这两人的对决确实吸引了全江湖的眼球。
　　看到街上日渐增多的人群，李寻欢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完全不想这么夸大的宣传，更不想让自己太过出名。
　　看来他要好好的跟银时和桂谈谈了。
　　正这么想着，银时和桂回来了。但看到他们的瞬间，李寻欢说不出话了。只见这两人，一人挂着大大的箱子，另一个拿着本账簿以及大大的旗帜——上官金虹VS李寻欢下注点。
　　敢情这两娃拿他和上官金虹的对决来开赌档赚钱了啊！？
　　事已至此，就连李寻欢都不得不佩服银时和桂的行动力了，甚至都开始怀疑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了。

　　夜晚，李寻欢独自喝着酒。
　　忽听一人道：“一个人喝酒这么无聊啊？”
　　李寻欢微微一笑：“土方兄，何不坐下陪我喝一杯？”
　　土方直接坐了下来，李寻欢为他倒了一杯酒，之后忍不住打量对方。
　　看到他在看自己，土方问道：“干嘛？”
　　李寻欢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只是实在想象不出之前的形象与你现在确实相差太大了。”
　　土方吐槽了：“都说了只是无聊的扮演游戏而已，不要在意。”
　　李寻欢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不过最后还是作罢。
　　吞下一杯酒后，土方问道：“我听说你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让给了自己的好兄弟啊。”
　　闻言，李寻欢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看到他咳得这么厉害，土方安慰道：“喂，你没事吧？”
　　李寻欢强忍着，苦笑道：“老毛病了，无碍。”
　　叹了口气，李寻欢缓缓道：“你是听银子他们说的吧？你大概也觉得我很无情，对吧？”
　　对此，土方没有回应，却是换了个话题。
　　“呐，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李寻欢静静的看着土方。
　　土方抿着酒，双眼宛如陷入了回忆一般，既怀念又悲痛。
　　“以前有一个小混混，整天只知道像只野狗一般打打杀杀，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只是盲目的生活着。直到有一天，近……一个人的出现给了他救赎，他把他带回去，教他剑道，告诉他何为道义，应该如何做人。这个混混总算稍微像个人样了。因为他总算有了可以一起并肩的同伴。”
　　李寻欢笑了：“那真是太好了呢。”
　　“而在这段日子里，他认识了其中一个同伴的姐姐。这个姐姐的身体很不好，但是却是一个好女人。每次见到她，她都是笑着的。不知不觉，这个混混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像是回想起过去的日子，李寻欢也开始沉浸在了那段美好的日子里。
　　“我们这群乡下人也希望可以进到城里扬名。于是在某一天，我们决定了要离开那个地方。而也是在离开的前一晚，这个姐姐告诉了混混自己的心意。”
　　李寻欢愣了一下，笑了：“是吗，这位姐姐也喜欢上了这个男子啊。”
　　“但是却被拒绝了。”土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混混拒绝了她，也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直到第二天，他连头也没回的跟着同伴离开了，留下了这个姐姐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李寻欢没有再说话了，却宛如感同身受一般的看着土方。
　　“进到了城里，这群乡下人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守护国家的军队。若干年后，这个姐姐来访了。”
　　又喝了一杯酒，土方继续道，“但是，她不仅仅是为了探望自己的弟弟，也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她结识了一个商人，而这个商人也不计较她的身体不好，愿意娶她。她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但即使如此，这个混混也没有去看她，反而自己去执行任务。”
　　李寻欢突然想咳嗽，不过却忍着了。
　　“明明不想见到的，却最后还是见到了。在自己追查的嫌疑人的屋前见到了这个女人。原来自己调查的人就是她的未婚夫。混混愣住了，而这个姐姐也愣住了，最后甚至发病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土方的眉宇间清晰的看到了深深的悲伤。
　　“即使看到她晕过去了，混混还是没有正眼去看她，反而直接离开了。明知道自己调查的人是她的未婚夫，也知道这两人的大婚渐近，混混也没有停止追查。他找到了证据证明这个未婚夫是有罪的。他知道这个姐姐的时日不多了，明明可以让她幸福的渡过这最后的一段日子的，但是最后，混混还是决定了一个人逮捕这个未婚夫。而就在这个商人被逮捕后，这个姐姐也终于因为长期的旧病离开了人世……”
　　土方慢慢的闭上了嘴，他看向了脸色苍白的李寻欢，问了与先前李寻欢同样的话：“这个混混很无情吧？”
　　李寻欢终于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只手却紧紧的握住了土方的手。
　　“不无情！一点都不无情！我理解……我能理解的……”李寻欢一直重复着。
　　土方静静的看着李寻欢，问道：“你啊，有后悔过吗？”
　　李寻欢哑然，却是苦笑着垂下了眼帘。
　　“既然不后悔，那为什么不原谅自己？”
　　土方的话让李寻欢怔住了：“我……不原谅自己？”
　　“你跟那个混混同样抛弃了自己深爱的女人，但是目的却是不一样的。那个混混是清楚知道自己这种流氓一样的生活是不可能给她带来幸福的。但是，你不一样。你完全可以给她幸福，但是你放弃了。你选择了让别人给她幸福。不，你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一定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幸福。其实你是知道的，你喜欢的女人根本就不觉得幸福。但明知道如此你却还是选择欺骗自己，麻痹自己所以你才这样一直虐待自己不是吗？”
　　还在剧烈咳嗽着的李寻欢刚要灌酒的手僵在了那里。
　　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灵最深处有一面墙轰然倒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