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银子与桂子的武侠传奇》金色阳光

139、第一百三十七训

　　“只要你们肯当我的弟子，我就不杀你们。”
　　石观音对着银时和桂如此表示道。
　　这时，胡铁花喊了出来：“喂，小银子，小桂子，你们别相信这个老妖婆的话，她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只见石观音身形一闪，胡铁花还没意识到就已经被甩了一巴了。
　　“男人，就给我乖乖闭嘴！”石观音冰冷的说着，继而重新看向银时和桂问道，“如何？做？还是不做？”
　　银时和桂互看了一眼后，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石观音不会欺骗人，以我的实力没必要欺骗人。”石观音娓娓说道，“扶桑是个好地方。正因为你们两个是扶桑人我才会有这样的决定。只要你们乖乖的当我的弟子，我保证将会把我所有的武功学识传授于你们，你们也将成为继承我石观音之名的唯二弟子。”
　　银时笑了：“切，装成王妃模样的家伙还好意思说自己不骗人？”
　　桂这时也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你也会让我们自己剁下自己的一只手呢，像曲无容那样。”
　　石观音也不解释，直接笑了：“啊，是呢。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嘛！但最起码可以保障的是只要你们答应了，这一刻你们不会死。”
　　很快，石观音不再说笑了，她平静的看着银时和桂，却分明感受到了那蕴藏的杀气：“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回答。”
　　“是呢……”
　　“那么我们的回答是……”
　　银时和桂艰难的站直了腰，笑着同时说道：“我拒绝！”
　　石观音微眯了一下眼眸：“哦——”
　　银时笑着道：“虽然有个超级大美女做老师是挺好的，如果对方不是个上了年纪的超级老太婆的话！”
　　桂接着说道：“更何况，我们已经有老师了。除了那个人，我们是不会认同任何人作为老师的。”
　　石观音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会是更聪明的人呢！”
　　银时无所谓的说道：“啊，确实啊，聪明点的话我们应该先答应了，然后伺机发动反击才对啊！”
　　“但是，没法忍受啊！”桂坚定的说道。
　　“哪怕会因此而丢掉性命，我们也只想选择一条不会让我们灵魂蒙羞的方式生活着！”
　　强忍着疼痛，银时和桂举起了手中的刀，作出了应战姿态。
　　“松下私塾，吉田松阳弟子，坂田银时！”
　　“同门，桂小太郎！”
　　“参上！！”说的同时，两人竟像是强弩齐射的箭枝一般冲向了石观音。
　　“真是两个……傻丫头！”
　　缓缓的说着，石观音也出手了。
　　纵然银时和桂都受了重伤，但是，他们却依然以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及速度在攻击着。
　　楚留香、胡铁花还有姬冰雁都对这场激战感到震撼。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足以称得上是江湖上的名垂千史的一战。只是，观战者只有他们几个。
　　但是，不管银时和桂的气势再怎么强，他们都已经是伤者。石观音正打算取下银时咽喉之时，忽然之间，剑光一闪，一柄剑将石观音和银时分隔开。
　　一点红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看样子，这场如此隆重的祭奠我总算是赶上了。”
　　看着一点红拿着剑的手臂，银时笑了：“哟，小哥，新生的手臂很强壮啊！”
　　一点红居然也笑了：“啊，托你的福。”
　　石观音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点红道：“想不到你也来了啊！不过，难不成你认为多了你一个人会有什么改变吗？”
　　“不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师傅。”
　　背后，一人说话间，一掌已经使了出来，只是还是被石观音给躲过了。
　　“果然你也来了吗，无容。”石观音平静的看向曲无容。
　　曲无容毫不畏惧的看着石观音颔首道：“啊，我来了，师傅……不，石观音。”
　　石观音笑了：“连你也要反我？你别忘了你的武功都是从谁那里继承来的？”
　　沉默了一下，曲无容淡淡的说道：“若还是以前，我也许还不敢反抗你。不过，现在不同了。”
　　她看了看银时和桂，还有一点红，居然笑了：“他们给了我勇气，那么，我也不能有辱我的灵魂的生存着！”
　　石观音优雅的看着他们道：“事到如今你们还认为可以胜得了我吗？”
　　“当然可以！”以刀为支撑的银时纵然已经头破血流，但是却依然毫不畏惧的笑着，“单是我们也许还不是你对手，不过……”
　　桂举起了刀，一点红和曲无容做出了作战姿态，还有第一战中惨败的楚留香、胡铁花和姬冰雁也站起来了。
　　银时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道：“如果集合我们大家的力量，一定可以打倒你！”
　　说完，所有人一起冲了过去。
　　曲无容和一点红两人颇有默契的配合着攻击石观音，然而，曲无容的功夫她早已摸透，因此两人并未能伤她半分。
　　与此同时，楚留香、胡铁花和姬冰雁三人也丝毫不敢怠慢的穿插着一点红与曲无容的攻击中出手。
　　石观音骤起了眉头道：“真是一群烦人的苍蝇！”
　　就在这时，银时和桂出现了。。
　　银时抓着刀冲到了她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刀就要砍下去！却不想石观音居然已经发现了银时，只见她一掌直击银时脑门。
　　但是，令她惊讶的是银时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一把刀从银时的颈部突刺了出来。原来桂就躲在银时的背后通过死角给予了石观音准确的一击！
　　石观音准备躲开时却才发现银时的刀居然将她的脚钉住了。石观音抬起了另一只脚将银时踢了出去。但还是晚了。
　　“嘶”了一声，一缕鲜血从石观音的脸颊上渗了出来。
　　桂很不甘心的道：“啧，才这么点伤口吗？”
　　石观音愣住了，她颤抖着抚摸着自己的脸，忽然尖叫了出来。
　　“我的脸！我的脸！！”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石观音愤怒了：“居然毁了我的脸？我要杀了你们！！”
　　石观音气得全身发抖，已不再冷静！失去理智的石观音可以说是目前为此对他们最有利的可以打败她的机会！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且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银时大喊道：“大家，一起上啊！！！”
　　听到这里，楚留香、胡铁花和姬冰雁一涌而上，连同一点红、曲无容一起将自己最强的一招攻向石观音。
　　终于在众人的最强连击下，石观音终于倒下去了。

　　石观音被点了穴位，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这时，龟兹王已经醒过来了，他喊道：“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抓起来！”
　　话音刚落，几个武士冲了进来正准备抓住石观音，然而两柄刀却制止了他们的靠近。
　　银时睁着死鱼眼掏着耳朵说道：“喂，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吧！我们辛辛苦苦才打败的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松的交给你们？”
　　桂认真的说道：“抱歉，你们没有资格制裁她！她所要得到的理应是来自天的制裁，而非人。”
　　龟兹王制止了士兵们，问道：“于是你们想自己制裁她吗？”
　　桂对此没有回答。
　　龟兹王看了桂许久，终于让所有武士退后了。
　　“石观音就交给各位壮士吧。小王感谢各位的帮助。他日有机会来我们龟兹国，小王必定会隆重的招待你们！”说完，龟兹王、琵琶公主连同青胡子等人一起离开了帐篷。
　　帐篷内只留下了银时等人。
　　银时看了一眼桂，淡淡的说道：“假发，你想怎么做？”
　　楚留香这时说道：“虽然石观音作恶多端，但是，杀人还是不对的。”
　　姬冰雁冷冷的说道：“但是，让她继续活着只怕对我们，对所有人都不利。”
　　胡铁花左看看、右看看，却保持了沉默。
　　一点红这时说道：“如果要杀，就由我来吧。反正我原本就是个杀手。”
　　银时却打断他道：“算了吧，你不是已经决定不再杀人了吗？既然如此，那就坚持到底吧，这条人命你没必要背负。”
　　桂认真的说道：“由我来吧。”
　　对于这个结果，银时似乎感到有点意外。
　　“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桂静静的走近石观音面前，蹲了下去。
　　石观音虽然不能动了，但神志依然清楚，她看了一眼桂后，轻轻的说道：“最后，由你来杀我吗？”
　　桂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石观音。
　　石观音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石观音最终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曾经有一次……”没让石观音继续说下去，桂娓娓道来，“你喝醉酒后跟我如此说道：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当时在扶桑，就这么与十四郎一起平凡的生活着，会是一个怎样的姿态？但是，已经太晚了。当时的我背负着的是血海深仇，当我掌握了某种实力后，我就毫不犹豫的回去报仇雪恨，为此，我抛弃了深爱着自己的丈夫还有出生的两个孩子。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想着当我完成这项复仇大业后我就安安分分的远离江湖事情，与十四郎还有两个孩子一起过个普通平凡的生活。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然而，当我用那种力量后，当所有人都毫无反手之力只是屈服于我面前时，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黑洞给吸了进去一般让我不可自拔。刹那间，所有的一切我都抛到脑后。丈夫也好、儿子们也好，我都不再留意，只想着更强大的力量……”
　　石观音安静的听着桂的话语，同样的，在场的所有人也安静的倾听着。
　　“强大的力量会招来不幸。但是，人们偏偏又在追求着强大的力量。这种矛盾就像你种下的罂粟花一样，明明知道那是有害的，但是却又拾不得它带来的那种满足感。你想逃离这种力量的屈服，但是俨然已经逃离不了。”桂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产生了一个想法。你其实已经很累了。我希望可以拯救你。”
　　桂握紧了手中的刀，毫不动摇的看着石观音道：“是时候该安息了……李琦。”
　　当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时，石观音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石观音笑了：“醉言吗……原来我说过这样的话啊……真是可笑啊！你就没想过其实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欺骗你，让你误认为我其实是个可怜的女人让你产生恻隐之心？”
　　“说的没错！可怜的女人？你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曲无容竖起眉目看着石观音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忘记是谁把我的脸给毁成这样的！也不会忘记是谁因为我的武功增强不少而差点让我自毁一臂……然而，我同样不会忘记是谁把还在襁褓中的我给收养了，教导我武功、教导我学识……师傅，你是我曲无容的恩人！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恩人……吗？”石观音笑了，“那么我就告诉你你所谓的这个恩人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吧！就是你这个恩人把你父母给杀了后将还在襁褓中的你给抱走的！！你一直都在认贼作父！！”
　　那一刻，曲无容也好，包括楚留香等人也好都大吃一惊！
　　特别是曲无容，身子竟在不停颤抖着。
　　只有石观音一人在大笑了：“傻子！都是一群傻子！！”
　　“是真的吗？”桂还保持着平静，淡淡的问道，“你所说的是真的吗？”
　　曲无容叫道：“你……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对她有所保留吗？”
　　“到底是不是她杀了你的父母，已经无从考证了。”桂说道，“但是，你跟她相处以来的记忆却不会骗人的。虽然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我只希望我们能做个合格的弟子。”
　　曲无容平静的下来，看着桂。石观音深深的看着桂，突然宛如释怀般的笑了。
　　“真是双正直的眼睛……好久，都不曾看过如此洁净的，不带一丝污染的眼睛了……”
　　就在这顷刻间，石观音美丽的胴体已奇迹般乾瘪了下去，她身上的血肉，像是已忽然被抽动。
　　桂大惊：“你……”
　　“没必要玷污你的手……”石观音使出了最后一口气说道，“看样子，我确实在这世间存活太久太久了……”
　　片刻间，石观音最后变成了一副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