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清穿]翠羽黄衫霍青桐》封菱

65、第 65 章

　　喀丝丽读完玛米尔的遗言，已是泪流满面。而这其中，陈家洛受到的震动却是最大的：一个古代的柔弱女子，为了家园尚且不惜性命。我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竟然沉溺在儿女情长当中，不思复兴汉室江山，不想解救在满人铁蹄之下的汉家百姓，简直可耻之极！

　　喀丝丽见陈家洛脸上冷汗涔涔，忙掏出手帕给他擦汗，不想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恶狠狠地看了过来，吓的喀丝丽惊叫一声。陈家洛一定神，这才平缓了神色，低声安慰起喀丝丽来。

　　明瑞则一直看着霍青桐的方向，见她随手打开一座石门绕了出去，忙跟上去，两人也不言语，走了十余丈后豁然开朗，原来在群山环绕中，竟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盆地，盆地中间被碧玉砌出了一个圆形的池子，池水碧绿莹然，美不胜收。

　　明瑞道：“当年读书的时候，我就想唐玄宗给杨贵妃修的华清池会是什么样子，还专门找了很多唐人的诗词来看，可如今见了这个池子，我觉得杨贵妃那个怕是拍马都比不上了。”

　　霍青桐坐在池边，望着远方轻声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明瑞坐在她身边，“你故意带我来就是想让我听这个故事，是吗？”

　　霍青桐转过头来正视他，“朝廷和回疆的谈判很快就会结束，届时我必会进京，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故土。这里已经经受了上百年的战火，百姓再经不起任何战乱了，所以我想把这片土地交给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合适的人。”

　　明瑞想问，你怎么确定朝廷会派我来管理这里？你怎么能确定我是最合适的？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口气憋在胸腔中，憋的他双眼通红，其实他最想说的是：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这种……交代遗言的口气。他一把拉过霍青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够不失去她。最后，明瑞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我发誓，我这辈子除了你之外谁都不会娶，你什么时候想嫁给我，我就八抬大轿去娶你；你如果不想嫁给我，我就一直等着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在哪儿。”

　　霍青桐的手慢慢地环住他的背，低声道：“好。”

　　喀丝丽顺着通道走到翡翠池这边的时候，这里只有霍青桐一个人，明瑞不知去向，她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叹道：“二姐，这里可真美！”喀丝丽坐在姐姐身边，脱下鞋子把脚泡在池水中，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霍青桐拨开妹妹额间的碎发，轻声问：“陈家洛呢？”

　　喀丝丽一说到情郎，脸上就会不自觉地露出甜蜜的神情来，“他在阿里的遗骸旁边发现了一本书，说是汉人的什么《庄子》，后来又笑又跳的，还在不停地摆动作，就和跳舞一样。”想到陈家洛怪异的样子，喀丝丽就憋不住笑。

　　霍青桐道：“他那是在武功上有了新的体悟，很正常的。”

　　喀丝丽嘻嘻笑着，打趣霍青桐，“二姐，我看到你一直和那个富察大人在一起，他是不是要做我二姐夫啦？”

　　霍青桐摇摇头，“暂时是不会的。”她看着喀丝丽，想了想，还是觉得尽可能劝劝她好一些，于是道：“你知道吗？陈家洛是汉人江湖第一大帮红花会的总舵主，这个帮会是以反清为宗旨的，他……你和他在一起，可能一辈子都过不了安稳的日子，要被朝廷追得东躲西藏。”

　　喀丝丽对于霍青桐说的话其实并没有很深的理解，在她心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跟情郎在一起必然是幸福的，她不明白二姐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不怕啊，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到哪里都不怕的。”

　　“可是他会把帮会的利益，兄弟的情谊，还有自己的理想，这些都放在你前面，你确定你能忍受？喀丝丽，陈家洛他……可能会成为一个真英雄，可他不会是个好丈夫。”

　　喀丝丽万万没想到姐姐会这样诋毁自己的爱人，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大声道：“二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喀丝丽一路跑了出去，路上遇到张召重，这次张召重却再不敢抓她，因为他还不敢跟傅恒“抢功劳”。张召重心道：回去将这座白玉古城的的路线图献给皇上，照样是大功一件。乾隆皇帝喜欢各种玉石，这在京城不是秘密。

　　喀丝丽回到玉室，见陈家洛还沉浸在那本《庄子》中，也不去打扰他，而是坐在玉床上，看着床上玛米尔的骸骨，泣道：“我也和你一样爱上了一个英雄，可是为什么却得不到祝福呢？”说着，就嘤嘤哭泣起来。哭着哭着，却听到咚咚的声音，喀丝丽往外面一看，一个回人老者背着一口黑色的大锅也在好奇地看着她，喀丝丽站起来，“您是……阿凡提大叔？”

　　阿凡提身后是红花会各位当家，无尘道长、赵半山、文泰来等人都来了，原来他们都是在半路行碰到，要找失散的总舵主陈家洛。阿凡提打听消息再容易不过，得知陈家洛等人和霍青桐在一起，又问明他们前行的方向，自然而然就找到了白玉古城。此时，霍青桐也听到声音来到玉室，她笑着对阿凡提道：“大叔，好久不见了。”

　　阿凡提摸着又黑又翘的胡子，笑着说：“我可是一直都能听到小青铜的传说，大家把你的事迹写成一首又一首美丽的诗歌，这些诗歌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撒遍了天山的南北，开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来。”阿凡提笑着拥抱了霍青桐，“好孩子，辛苦你啦！”

　　其余红花会众人也一一和霍青桐打了招呼，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曾被霍青桐设计抓住，然而江湖人最敬佩的就是强者，更何况霍青桐还一次抓住十万多清兵，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红花会当家章进是个急性子，“霍姑娘，你这么厉害一个人，干脆自立为王算了，和满清鞑子有什么好谈判的！鞑子背信弃义，欺压良善，最是可恶不过，你可莫要相信他们。”徐天宏拽了章进一下，让他不要再说，他看得出来霍青桐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霍青桐却几乎是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她看着眼前红花会诸人，他们是名副其实的江湖豪侠，将侠义当做人生最高的行事标准，可是当这种侠义精神与反清大业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又显得格外天真。他们的天真也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一个能达到她最终目的的关键性钥匙。

　　霍青桐笑道：“回疆现在不需要王，需要的是官员，能让百姓休养生息，给他们安定的日子。更何况，北方俄国人虎视眈眈，再打仗的话极有可能最后被被人趁虚而入。”

　　对于红花会这些当家来说，霍青桐前一个理由他们嗤之以鼻，这里哪一个没有被贪官污吏迫害过？可后一个理由他们无从反驳，在民族大义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值一提。

　　就听霍青桐接着道：“要是朝廷真的出尔反尔，我也不是全无底牌。这世界大得很，大清不过是广阔天地中的小小一隅，只要有地方有人口，还怕建不起国家吗？”

　　她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在他们的人生经历中，即使走过了许多地方，也从未踏出过大清的领土。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大清就是世界的全部，外面有什么？缺乏见识的人根本答不出来；所谓有见识的，也不过说一句“番邦蛮夷之地，有什么好的。”

　　霍青桐没有深入去说，有些事过犹不及。正在气氛安静下来的当口，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道：“霍青桐姐姐，你可有看到张召重吗？”

　　霍青桐循声望去，见问她的是人群中站着的一个黑瘦男子，再一细看，这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声音清脆，容貌娇俏，“李沅芷姑娘？”原来正是当初夺回《可兰经》路上遇到的女孩子，她是浙江水陆提督李可秀之女，也是武当派陆菲青的弟子，因为痴恋红花会十四当家余鱼同，不惜女扮男装一路从浙江追到了回疆。而张召重是余鱼同的杀师仇人，李阮芷这一问，显然是替余鱼同问的。果然，李阮芷时不时眼神瞟向一个脸上烧伤毁容的和尚，那部正是余鱼同么？可惜的是余鱼同心里真正爱的是他的四嫂骆冰。

　　霍青桐对别人的恩怨情仇没有任何兴趣，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就出去了，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