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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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大厅厅长——鱼羁游瞥见他的胸章和肩牌——说话时十分紧张，高度注意观察鱼羁游的反应，像是怕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鱼羁游眨眼，试图适应新身份带给他的冲击，啊这，原来他已经是警，执法员了啊？这跨度有点儿大，从不学无术的辍学少年到年少有为的执法队卧底，不过当卧底啊，这个他熟。
他前世听说过有些任务要求严格的保密身份，有关部门会在国防军事院校挑选在校生去完成，他现在的身体才十八岁，没想到也是这种情况。
怪不得他感到一丝不对劲，原主遗留下来的生活痕迹太少了，账户是崭新的（没有一分钱），备忘录里除了剧本什么都没有，浏览器倒是泄露了一点个人爱好，但最早的收藏时间仅仅在两周前。
鱼羁游起初以为原主和家里闹矛盾，有意回避过去的生活，现在知道这个身份压根是在官方背景下合法新建的。
见鱼羁游不说话，黄日新不禁十分烦躁，来回踱步，“不是让你少回来嘛，说说你这次又来干什么？”
鱼羁游想到他原来的老局长，略带怀念地笑了笑，“我见义勇为啊。”
黄日新几乎立刻面色一苦。
“怎么样，他吸了吗？”不等黄日新开口，鱼羁游问。他一看两栖的神态就觉得不对，凭他十多年的一线缉毒经验作证。
黄日新点点头，露出嘲弄的冷笑，“沾了心魔，只剩最后一点神智，算你送来及时，还能戒。”
鱼羁游差点为之绝倒，毒品的名字叫“心魔”？这已经不是复古，这简直很修仙。但黄厅长一本正经地说“还能戒”，他感到荒谬之余又找到一点现实基础。
“怎么样？你找到什么线索了？不然就给我送个感染人员？这劳你抓？”黄日新话头一转，语气急切。
“我抓他是因为他在车上骚扰女同胞。”
“是，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奖，奖励五百块，要不要？”听鱼羁游的话就知道他没线索，纯纯闲得没事又来厅里逛一圈，黄日新也没失望，有点无奈又有点促狭地对鱼羁游说。
“真有这个奖？”鱼羁游惊。
黄日新扔给他五块微微闪荧光的方块小石头，“我私给你的。不是发了一笔补贴，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取点钱在身上？拿去吃膏吧。”
原来灵元有实体货币。这是鱼羁游的第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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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羁游出来时复眼美人已经离开了，他先去附近的银行把灵元转成数字货币，看见账户上六百多的余额，心头油然而生乍富的膨胀。
他心情不错，和吴英一起慢吞吞走在页囚的街上。
本来他们赶一大早的公交车是为了抢占先机，但既然鱼羁游助人为乐一波，时间已经这个点了，反倒不用急，急也没用，要抢的工作早抢完了，不用抢的工作遍地都是，哪个时间去都行。
鱼羁游趁这个机会好好打量在他眼中十分科幻的街景。
当时还在公交车上，他便对页囚影视基地印象深刻。
从远处瞧页囚是座浮在空中的城市，大体是个球的形状，随着不断接近，光陆怪离的景象在人面前铺开。
页囚内部是错综复杂的被钢板一类的事物分割开的区域，每一个区域里都有风格不同的主题建设，大多数被启用了，有剧组在里面拍戏，于是这个区域便活动起来，从外面看就好像有人从不同时空中截取片段，强行拼凑在一起，被截取的片段内部时空还在继续流动。
“页囚”这个名字十分贴切：分隔每个页区的“钢板”薄薄如书页，区域内部的时空好似被囚禁在书页里。
同时页囚的大小也让人难以想象，本身公交车的一扇门堪比商场一层楼的截面，当专列驶进页囚的一个页区，周围的景物还在放大，直到鱼羁游视野中一个灰色的点慢慢扩展成平台的样子，专列才停在那里。
鱼羁游那会儿还有点被震撼得回不过神，结果一下公交，“执法队大厅”的招牌就挂在街对面。
现在从执法厅旁边的银行里出来，恰好一列专车到站，鱼羁游需要仰起头，才能望见飞行器有银灰色金属光泽的圆弧状顶部。
形形色色的人鱼贯而出，鱼羁游甚至看到一只高壮的熊穿着人的衣服公然混入其中。
但是细看那只熊，又有些奇怪，不太像直立行走的熊，倒像一个熊头安在人身上，但是它身上有毛，裸露在外的四肢也是爪子……像非常逼真的，那个什么？cos服？鱼羁游纠结地盯着熊，好不容易想起他执勤去过的漫展。
“我们去古城吧！”在喧闹的人群中，吴英需要呐喊鱼羁游才能听见。
古城页区每天都拍攻城戏，每天都缺大量群演。但这不是个好差事，报酬丰厚——跟一个剧组一百，日结——因为要扮死人，对演技的需求却不高，稍有点追求的群演都不愿来，今天吴英和鱼羁游要不是来晚了，只想着先赚点钱再说，不然不会来这。
在外来的普通打工人眼里，这份差事轻松又赚钱，但选角导演未必乐意要他们——
“要二十个有演员证的士兵！”
“我们有！”吴英拉着鱼羁游在一干人羡慕的目光中赶紧往前冲。
吴英熟练地出示完演员证，又见鱼羁游不在状态地楞在原地，赶紧出言催促，鱼羁游艰难地从联络器中翻出证书，还被选角导演怀疑地盯了好一会儿。
两人被打发去换衣服，鱼羁游趁空问吴英：“演员证很难考吗？”
“考？不用考，认证就行了。”吴英摆摆手，“你是结业考后顺便拿的证吧，平时去演员协会看看就知道了，有资质的拿证一点都不难，但像我们这样有资质的毕竟不多啊。”
看他不胜寂寞的唏嘘神情，鱼羁游默默咽下其他疑问，打算自己上网查查，免得引来一大串吹嘘——对吴英的废话能力，他这两天已深有体会，稍不留神话题便不知道歪到哪里去。
这时隔壁另一个剧组刚好开拍，弄得声势浩大，鱼羁游多看了两眼，正好转移话题：“为什么不用AI，人工智能生成我们演的这些士兵的特效呢？”
他看到那边的前期准备，城墙直接变换形态以符合剧组设定的时代背景，不知道是虚拟现实技术，还是自动化快速建造工程。城墙可以像个玩具一样随便改，人物建模也不会很难吧？
“你是说器灵吧。”吴英一愣，马上很兴奋，“人工智能这个说法太酷了，我以后也要这么用！”
“要演化完全没有破绽的幻象，起码高阶宝图器，额，人工智能才能做到，人工智能的出场费很贵，一般的剧组请不起呀。”吴英思索一番才给出答案。
“士兵该上场了！”有人叫他们。
走入镜头拍摄范围后，吴英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再和鱼羁游说话，神情沧桑肃穆，又透着麻木，完全把自己带入了老兵的角色。
再一看周围，大抵都如此。
鱼羁游赶忙敛起思绪，紧紧跟在吴英身边，不知道怎么做就悄悄看吴英，吴英冲锋倒下了，他也停下手中动作，跟着倒下，正好有支箭射向他，他干脆用胸口接了那箭——果然没有感觉，好逼真的全息投影——再顺势倒下，觉得自己发挥不错，毫无破绽。
导演盯着监控器里的镜头，忽然眉头一皱。
开始在画面边缘，一个小兵行进动作训练有素，他意志坚定一路冲到镜头正中央，身处两军厮杀锋面却能把自己的周边护得滴水不漏，逼退敌人的动作利落漂亮，眨眼间捅死好几个人。
弓手发现了这个异常勇猛的神兵，射出当胸一箭，小兵无畏地上前，用生命保护自己的战友不受波及，自己则慨然赴死，倒下前头不经意一偏，面朝镜头露出小半张俊美无俦的脸，那一瞬间的效果堪比狄青揭面、兰陵王露脸。
如果这是导演想拍的主角，他此时说不定已经拍手叫好，可惜不是啊！这个群演也太多戏了吧！
“那个群演是谁？把他找出来开了吧。”
……
选角导演过来通知：“很遗憾……”
“那我朋友的报酬呢！”吴英听完立即为鱼羁游鸣不平。
选角导演面露难色，导演从她身后战术探头，冷笑，“没有没有，还没找你算浪费一个镜头的钱，赶紧走。”
说着他“啪”地一下扔给鱼羁游一块u盘大小的物什，语重心长道：“你当主角的戏自己留着做纪念吧，小伙子天赋不错，那就踏踏实实一点，不要走歪门邪道。”
吴英欲言又止：导演送给鱼羁游的玉简，市面上最便宜的也要几十灵元，这是厌恶还是欣赏的态度啊？
他从鱼羁游手里拿过玉简，跟联络器一碰，窗口自动弹出一个视频，看完他就懂了。
“这是我？”这是鱼羁游的第一个念头。
“大鱼你镜头感这么强怎么练的？！”吴英震惊。
“我不知道啊！”鱼羁游比他更震惊。
吴英不管那么多，“晚上回去教我！”
片场在喊集合，他回去拍戏了。
鱼羁游只能去别的页区找找机会，吴英给他推荐了几条街道页区。
那些地方也是随时有剧组拍戏，对群演的需求量非常惊人，但是实际拍摄比古城页区这里麻烦一点，一旦主演NG，整条戏重来，比较花时间，不断重复表演琐碎又简单低级的内容，非常消磨人的演技，因而这些地方比古城页区更不受有志于演员一途的人的欢迎。
鱼羁游顺利混入一个仙侠剧组，这场戏拍男主到最后一刻才赶到大比现场，如摩西分海般分开人群，帅气地飞到擂台上，鱼羁游饰演海。
戏不太顺利，第一次开拍，摩西爬擂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摔了个狗啃趴，只能重来。
第二条，鱼羁游不知怎的被挤成浪头，摩西和他擦肩而过时几乎撞上他，足尖蹬在他手上借了下力，漂亮地落地擂台。
导演坐在摄像机前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摩西带资进组，刚筑基的水平强行演天才男主，拍摄进度它能这么顺利吗？
片刻后——
“这群演是谁？隐藏的高手啊。”导演饶有兴致地阴阳怪气。垫得真有水平，下次不要垫了。
五分钟后，鱼羁游手握二十灵元日结工资，狼狈地走出拍摄片场，心头充斥着自我怀疑。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