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时溯

2、一念天堂（2）

　　凤泽点点头：“谢谢。怎么做？”
　　“坐那就好。”徐昕恬说，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色座椅，上面连接了不少线，“调动异能。”
　　凤泽照做。
　　代表属性的异能在特殊射线的照射下，展现出近乎透明的、冰棱般的光泽。
　　赫尔希微微皱眉：“不应该啊……”
　　徐昕恬：“什么不应该？”
　　赫尔希：“没什么。你能判断出什么属性吗？”
　　徐昕恬犹豫几秒：“这种颜色，和命运有关吧……预言，这方面的能力，可命运相关不应该是银色吗？”他想了想，补充说，“预言类异能其实不提升到高级用处真的很小，我看他颜色淡得快透明了，估计潜力也不强，要不要消除记忆？”
　　“不用。”赫尔希笑了笑，“出事了我负责。”
　　“切，你小子不会看上他了吧……”

　　凤泽从检测室出来：“怎么样？”
　　“预言类，一级，限定三。”徐昕恬把检测单递给他，“去领异能证。”
　　凤泽一脸诡异：这年头，连异能者都要吃公粮了……
　　他去领了异能证，和赫尔希一起离开。
　　两人晃荡在路上，凤泽突然问：“限定三是什么？”
　　“……是指未来能达到的潜力，一最低，十最高。”
　　“那你还说我潜力大……”
　　“那是他们检测有误。”赫尔希伸手，揉了把凤泽微长的头发，“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凤泽抽着嘴角打掉赫尔希的手：“那你呢？”
　　赫尔希一脸高深莫测：“我是神。”
　　凤泽：“……你够了。”
　　关于赫尔希是神这种鬼话，凤泽是不会信的。
　　检测过后两人再次分道扬镳。凤泽拿着异能证继续在自己所在的大学学习——见鬼的为什么异能者还要拿到大学毕业证书——而赫尔希又不知道钻进哪个深山老林去了。
　　凤泽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乌鸦嘴的趋势，说什么来什么，而且好的不灵坏的灵……
　　——讲讲道理，其实这种能力也挺有用的。比如打BOSS的时候自己放一个诅咒，BOSS扑街，小队无损获胜什么的……
　　……不，事实上并不能影响到网络相关。
　　虽说他入了国家异能局的名单，只是命运类的异能本来就稀少，用处也不多，——除非是高级异能者，凤泽理所当然地被遗忘了。
　　他也就不再去想那些接触不到的事情，乖乖待在学校里。
　　直到几个月后放假，他在自己家门口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凤泽：“……”
　　救命！有妖气！
　　家里没人，他爸妈向来不管他，凤泽也就自作主张把人留下来，只因他的异能告诉他没什么危险。
　　又或者说，这人凶神恶煞，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他用热毛巾把人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扒光了扔进放满水的浴缸里，洗干净艰难地抗进客房。不知道怎么处理一团血衣，索性给扔了。
　　这么一看，这人面貌端得上丰神俊朗，五官深邃，一头银色的头发留到肩膀，在水中浮沉。
　　是个帅哥。凤泽心想。
　　但不能打动他。因为还有个叫赫尔希·克里斯托夫的大帅哥珠玉在前。
　　他胡思乱想的当口，对方掩藏在浓密睫毛下的眼睛突然睁开。
　　那是一双极淡的浅金色眼睛，几乎让人溺毙于此。
　　“你是谁？”他的声音有些缥缈，出口的是流利的英文。
　　凤泽用他那六级考完就扔到西伯利亚的外文磕磕绊绊道：“凤泽。你倒在我家门口，我把你救回来了。”
　　对方定定地注视他几秒，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说谎，片刻，他坐起身开口：“泰伦斯·奥克曼。”
　　“……哦，奥克曼先生，你好。”

　　泰伦斯一挑眉。
　　显然凤泽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长得怎么样，知道自己帅就行了，他要求不高。
　　不过在泰伦斯看来，凤泽算得上他见过的人之中，容貌最出色的人之一。
　　有幽山明月之姿，翩若惊鸿。
　　他的脸达不到“貌若好女”的程度，却也算得上风姿华彩，加上一双漂亮的凤眼，更易让人一见倾心。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而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优待的。
　　“多谢阁下相救。”他说，“我身无长物，接下来还得叨扰阁下在此养伤，只得用这东西来偿还了。”说罢他一挥手，一柄法杖凭空出现。
　　凤泽：“……”
　　自从知道了异能存在后，他觉得他每天的世界观都在被刷新。
　　这外国佬是不是隐居山林，不知道异能只有少数人知道啊。
　　泰伦斯点头：“果然。”
　　凤泽一脸无语：“……你是怎么知道的？”
　　“克里斯托夫和我说起过你。”泰伦斯意味深长地说。
　　凤泽没听出来。他不客气地接过法杖，“这个……什么名字？”
　　“不知道。”泰伦斯耸肩，“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看挺值钱的，就拿回来了。”
　　凤泽：“……”
　　感情还是赃物！
　　话说现在流行外国人给Z国异能局办事吗？
　　那法杖看起来很是朴素，木制的杖身几乎和凤泽一样高，上面嵌着一块水晶，透明的，里头似盈万千星辰，有水波流动。
　　他轻轻抚摸着那块水晶，爱不释手。
　　意外的……很熟悉。
　　“那就多谢了。”凤泽说，顺便收进赫尔希给他的空间戒指里。

　　泰伦斯认识赫尔希，这对于凤泽来说，倒是个意外。
　　鉴于赫尔希这个不靠谱的引路人失踪，凤泽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只好几次三番打扰泰伦斯。
　　“所以说，你的异能是光系？”凤泽饶有兴致地问，“只有教会才能培养的异能？而且你还是这一代光明圣子？好有意思啊。”
　　他跨坐在电脑椅上，两手搭着靠背，下巴又搁在手上，和泰伦斯交流一些异能界的常识。
　　准确的说是泰伦斯单方面讲解，他负责提问。
　　“我出身梵蒂冈光明教会，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那里，现在是个无业游民而已。”泰伦斯摇头笑道，“光明异能只有心向教会才能得到最大发挥，否则会消退的。所以我很少用光明异能，直接动手的时候多一些。”
　　凤泽问：“……所以你的职业就是圣骑士咯？”他想了个网游里对应的职业称呼。
　　泰伦斯说：“嗯。只不过我的治疗能力非常弱。”
　　凤泽说：“那赫尔希呢？”
　　泰伦斯沉吟：“赫尔希……我看不透他。”
　　凤泽一怔：“哎？”
　　“我虽与他是挚友，但除了他那双能看见灵气的眼睛外，对他的能力知之甚少。”泰伦斯缓缓说，“……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骑士相关的吧。毕竟他很擅长用骑士剑。”
　　“赫尔希曾对我说他是神……”凤泽喃喃。
　　泰伦斯失笑：“你信了？”
　　凤泽：“唔？”
　　“这世上没有神明。”泰伦斯如此斩钉截铁地说，“……这样说，我们的世界不可能诞生神明。”

　　凤泽不知道为什么泰伦斯会如何确信这一点，他依然选择相信他。
　　那大概……是一种“直觉”吧。
　　泰伦斯和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人不同，他的背景异常强大，虽说他目前已经脱离教会在被满世界追杀，可他的知识储备是不会消失的。
　　“你的异能是什么？”泰伦斯问。
　　“预言。”凤泽一脸无所谓，他自觉自己的异能一点用都没有。
　　果然，泰伦斯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或者惊讶的神色，“哦，果然没什么用。”
　　凤泽：“……”滚。
　　“怎么，生气了？”泰伦斯调笑，“克里斯托夫并没有和我说过你的异能，他只说如果我出了事情可以向你寻求帮助……所以我就来了。那时我就猜到你的异能不会是太有用的那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这话也没错，凤泽纠结地想，可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不过，赫尔希对他还真是了解啊。凤泽心想，他怎么就确定自己一定会救下泰伦斯呢？
　　那种了解……几乎深入骨髓。
　　——我是神。
　　他莫名又想到这句话。
　　如果……赫尔希没有在说谎呢？

　　泰伦斯很快就休息了，凤泽回到自己房间，又拿出那柄法杖。
　　黑夜之中，透明的杖芯似乎在发光。
　　……那是他的，那本来就是他的。
　　他无端想到。
　　凤泽握紧了杖身，异能通过他的手流进法杖，直到杖芯越来越亮，最后银白色的光芒几乎照亮整间卧室。
　　“开灯。”他轻声念。
　　那是一种奇异的语调，带着自久远过去而来的、洪荒的气息。如同响彻整个世界，来自无数万年前，跨越万千星辰的亘古回声。
　　卧室的所有灯“啪”地亮起。
　　他放平法杖，杖芯对着许久没用，积了老厚一层灰的床头灯灯罩：“清洁。”
　　灯罩瞬间焕然一新。
　　凤泽喘着气开门，发现卧室之外仍然一片安静。
　　——这才是他真正的异能。
　　——即使用上一两次他的异能就已经耗尽、即使作用范围过于微小、即使只在日常中有用……
　　他的异能，从来不是“预言”这样的东西。
　　这种异能……这种异能应该叫什么？
　　——我命之为——
　　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
　　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