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横行乡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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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乡里（二）
“只是如今朝廷毕竟不是摆设，诸侯混战，也不知道各处的眼线究竟是哪一方的。来的时候两艘船，咱们走的是水路，如今却不知道该不该兵分两路，一路从陆地上赶过去，另一路从水路过去。水路的危险并不比陆地更小，若是咱们的兵马接应不及，遇到朝廷围剿，反倒是背水一战，恐怕连命也没了。”颜敬微一生谨慎，此时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和韩柔商量道，“如今是两边的赞同人数一样多，也拿不定主意。”
颜意安听言，吓得心都险些漏跳了一拍，听起来真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爹爹若是没了，她的温柔娘亲就成了寡妇，这可如何是好啊。颜意安忍不住将手指伸到了嘴巴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弥漫在空气中。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让阿缘来抽个签好了，阿缘当时生产那般艰难，反倒是化险为夷，说不定她能给咱们带来福运。”温柔娘亲将颜意安的小手从嘴巴里拿了出来。
颜意安震惊不已，这是什么鬼情况，这主意简直没脑子。然而，周围的几个大人纷纷点头称赞，目光落在颜意安身上，仿佛颜意安真的是福运连天。颜意安抑郁死了，要是她是福运不错的人，就不会落到这个小世界里了。
然而，不管颜意安愿不愿意，很快两颗糖果就被摆在了颜意安面前，一颗是粉红色的糖果，水果味道。另外一颗是白色的糖果，坚果味道。意思是让颜意安去抓。颜意安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知道该怎么么办，是选还是不选呢。此时又进来了几个彪形大汉，所有人的精神都很紧绷，目光落在颜意安身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颜意安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伸出胖乎乎的双手胡乱一挥。突然听到爹爹咳嗽了一声，惊声道：“这……阿缘将两颗糖果都打到地上了，这才一百天的孩子怎么这么威猛，力气大的我都没拿稳。”
颜意安睁开茫然的眼睛，她根本都没有碰到爹爹的手好伐？滴溜溜地转着眼珠，颜意安觉得这一定是爹爹使出的诡计。
果然听见颜敬微大声道：“咱们先前定下来要么就是水路走，要么就是兵分两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看起来要想法子从山路走才是。山路十分陡峭，虽然难走，但遮掩的滴水不漏，反倒对我们有利。”
爹爹，这分明就是你想好了，不好意思直接表露出来，才让她这个小婴儿出来撑场子吧。要知道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周杉的人，颜敬微没有威望，不敢贸然开口。所以才会借助自己女儿，说出这些。
只见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听了颜敬微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其中一名首领面上的表情怎么了然后上前两步拍了一把桌子开口道：“岂可儿戏？”
他心里想的是，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岂可如同儿戏一般，说改就改，若是拿不出充分的理由来，想要改走山路又谈何容易。
众人见这名首领发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此时，其中一名男子走上前来开口道：“咱们既然说了，让这孩子抽签，便抽签。究竟走哪条路好只有天知道，老天帮不帮我们谁知道呢？”
开口的乃是王家的王奇逸，乃是王觅双的亲哥哥，地位非同小可，既然他开口了，刚刚那名男子就不再说什么，虽然神情不满，但只能听从。
剩下的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咱们先前想岔啦想岔啦，只想着来的时候两艘船，回去的时候还从海上走，没想到弃船。”
一时间，大家看向颜意安的目光都热烈三分。
“大瞬朝其实早已经有了造船厂，造船技术也不差，虽然大瞬朝的水军不够强势，但船在水上走，一旦遇到大的战事，很容易全军覆没。”其中一名谋士模样的中年男子尤成业开口道，“况且根据线报，大瞬朝兴许知道了我们要接颜兄去都城的消息。如今走山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甚好。毕竟咱们来的时候已经走了水路，大瞬朝若是要查，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在山里走便于隐藏踪迹。”
尤成业说着看了一眼颜敬微，他这话都是照着颜敬微的意思说的。颜敬微不想直接和秦开畅杠上，秦开畅乃是周杉的心腹，若是颜敬微和秦开畅杠上了没什么好的事情发生。颜敬微早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大瞬朝的皇帝，准备出海追捕他们。事关重大又有诸多细节，颜敬微自然不能清清楚楚说出来，以免显得自己保存了实力。
尤成业素来是相信颜敬微的能力和品行的，颜敬微当年在大瞬朝的时候，已经因为和颜旭尧一起抗击东瀛的游击入侵而少年闻名，后来颜家与东瀛室町幕府联系密切，上野豪族以足利氏为首曾经在在金阁寺迎接大瞬朝的来使。颜敬微手段了得，可见一斑。大瞬朝日渐昏聩，颜家保存实力，全身而退，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便是他这样的人家，当初为了脱离大隆朝，家里的嫡支死伤无数，子嗣也不复当初那般繁盛。颜家身为大族，颜敬微又是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尤成业自然是支持颜敬微。
不只是他，尤成业清楚的知道，在场中的各个人中大多数都是崇敬颜敬微的。毕竟少年将军的名头大家都是清楚的，赫赫威名早已传遍了大瞬朝。原本大多数人都是大瞬朝子民，逼不得已之下，才联合起来想要推翻大隆朝，寻找到自己的未来。如今有颜敬微这么一个为国为民的人支持周杉，必然能增大周杉的势力。
颜意安被众人的目光落在身上，只觉得十分怅然，爹爹，女儿这么小，就坑女儿真的好吗？
众人最终决定弃船，走陆地过去。
颜意安被韩柔抱着站起了身，此时院子之中寂静无声，一行人走了出去。走了不远，就到了海边，颜意安望见了夜色中如明月扶摇而起，两艘能出海的船飘在海水中，灯笼光影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大气宏伟。颜意安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几个男人似乎在低声商量什么事情。
只听到爹爹开口道：“那这艘大一些的船就将零件拆了，不重要的零件就烧了，小一些的不引人注意，就搁浅在海边的棚子里，以后还能用。”余下几人点头应允，立刻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来的人不少，怎么着也有百人左右。
颜意安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朦胧中仿佛听见了大家谈话的声音，咦，为什么周围突然聚了这么多人，不怕泄漏消息吗？颜意安觉得自己一定是漏了什么，不过爹娘有事情的话，经常都是悄悄说，不会让她听见，此时，耳朵边上是敲敲打打的响。
韩柔见颜意安困了，抱着她轻轻摇晃。却见周怀珏的眼神一直落在颜意安身上，十分好奇。周怀珏年纪不过三四岁，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好奇，此时并没有好奇那边的船，而是一眨不眨地瞅着颜意安：“阿缘妹妹困了吗？”
颜意安困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楚，直接睡了过去。韩柔见阿缘闭着眼睛，白皙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皮肤在夜色中散发着安宁的气息，笑着点了点头。
“婶婶，这船怎么这么大？”周怀珏的眼神在船和人群之间转来转去，爹爹一直是图大事的人，他这个小团子自然也想法多多，从小就比别人聪明灵透。
“阿珏，咱们是海魁世家，这两艘船一艘叫黄龙一艘叫飞云，都是很好的船只。先前你们便是坐这两艘船来的，现在你和阿娘留下来，他们走山路回去，这两艘船不能再用了，免得被发现。”韩柔耐心解释道，毕竟周怀珏从小便是周杉的继承人，若是能够成事，周怀珏自然贵不可言，“这个村子里都是咱们的人。”
周怀珏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听得似懂非懂，这海魁不就是海贼吗？听说颜家当年抗击东瀛人有功劳，如今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后来国君昏聩，颜旭尧一家大本营原本就不在帝京，再加上颜旭尧根本不相信皇帝会放心颜家的势力，所以没多久就归隐了。
海风轻轻吹佛，叮叮当当砰砰，男人们将这船趁着夜色拆解了，将行李都整理好，铠甲和兵器也一一清点清楚，剩下的一些带有标记的都燃烧了。火光衬着颜意安芝兰玉雪似的一张脸，十分安宁。
可惜颜意安睡着了，此时还扁着嘴巴，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错过了真相。她家爹爹，乃海贼头头，人称海魁帅，咳咳。要是她知道，一定会想起当年看的话本里的可恶梢公，总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船打翻，将摆渡的客人淹死，又将美貌女子抢走。然后，她就会脑补自己的漂亮娘亲是怎么来的。当然，他们被称为海魁世家，海船很大，船上通常包括舵工、船夫、水手、厨子等许多人，不是梢公这个称呼可以简简单单概括的。
此时韩柔已经抱的有些手酸，却见颜敬微走了过来脸上微微有些不舍，将颜意安抱了过来：“阿柔，咱们这就出发了，不然到了黎明破晓的时候，光线明亮，不好掩蔽。”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横行乡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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