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灵异事件录》玉迩有瑕

68、表演课程

　　韦君智扫一眼垂头沉思的沈小莫问：“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怜？”

　　“有一点，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直在大堂蹲守，直到我们出来。我觉得总监应该收下名片告诉他我们会考虑考虑。”

　　“呵呵。”韦君智笑了。这一笑，笑得沈小莫不知所措。

　　“好莱坞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如果我告诉他我会考虑考虑，那么他就会抱着希望，然后近期内会把所有精力用在攻陷我之上。你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如果我坚决拒绝，那么他就会去寻找新的工作机会。”

　　“哦。”沈小莫点头。

　　韦君智淡淡道：“实际上，在好莱坞，严格的说是经纪人和经理人共同承担了艺人经纪的完整工作内容。经纪人为艺人取得工作，他们的工作就是尽可能多地为艺人达成取得工作的交易；经理人的职责是设计、规划艺人的职业生涯，打造艺人的职业路径，他们的工作是为客户提供职业方面的咨询并为经纪人给他们提供的职业选择给出意见和建议。”

　　“总监其实是身兼二职？”

　　“也可以这么说但也可以不这么认为。经纪人必须持牌，由SAG也就是美国演员工会特许授权，我没有获得授权，这段时间实际是以你的经理人的名义开展工作，所以ICM那位王牌经纪人才会如此傲慢的提出要求，他一定已经事先进行了调查，也觉得能抓住我违法的把柄。”

　　“那是不是很危险？”

　　“并不。”韦君智看向沈小莫狡黠一笑道：“我其实并未进行过任何经纪人的实际活动，不是吗？我并没有替你‘取得工作’。”

　　沈小莫一想好像确实如此。目前韦君智做的不过是给他框定发展路线，无论是签约VIVA还是同意接下加拉瓦尼的广告代言，好像都是他自己挑选决定的。

　　“但这样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我们还是得找一名挂牌经纪人或者你去SAG拿到牌照。”

　　“不一定，有办法规避SAG的约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罗宾.威廉姆斯就已经完全放弃经纪人，而是依靠他们的经理人来完成交易。”韦君智自信一笑道：“只要我们模糊‘取得工作’的概念，SAG能奈我何？”

　　既然韦君智这么说，那就代表一点问题也没有，即使有问题，相信他也能解决，沈小莫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的靠着座椅靠背。

　　韦君智升起顶棚：“早晨起得早，你睡一会，到地方我叫你。”

　　“嗯。”沈小莫乖乖闭上眼睛。

　　今天的训练内容和昨天一样，四点的时候杰奎琳示意结束，草草洗干净身体，沈小莫驱车抵达丹尼斯.帕西诺的豪宅。一进门便被一名不认识的人拉住按到化妆台前。

　　沈小莫一肚子疑问，见韦君智不说话也就不再过问。化妆师在他脸上忙碌一阵后，沈小莫大吃一惊。镜子里的不再是那个俊美得媲美吸血鬼王子的西蒙.斯特劳斯，而是顶着一张憨厚笨拙的蠢脸，随处可见的国青年。

　　眼皮浮肿，眼睛下面因为浓重的黑眼圈彰显着他不规律的作息，肥厚而发红的鼻头暗示他有酗酒的习惯，一头火红色头发像个乱糟糟堆叠在脑袋上的鸟巢。

　　化妆师拿过一套衣服给沈小莫换上，于是乎，VIVA最有希望的新人模特变成一名随处可见的年轻酒保。

　　“漂亮！”丹尼斯.帕西诺推开门，对化妆师的技术给予掌声。

　　沈小莫问：“帕西诺先生，这到底是？”

　　示意化妆师出去后，帕西诺在小型真皮沙发上坐下后道：“我让爱德华准备了你过去表演过的所有影片并且观看了一部分，也从爱德华那里了解到你的经历，对你外表的变化我表示惊奇，但让我感到高兴的是你的演技。”

　　“从你的表演可以看出你基本功训练扎实，能在准确的时间点上做出最准确的动作和表情，换句话说，你的演技很好。但是，光有演技是不够的，你需要进一步学习体验派的东西。今晚，你就开始你的第一堂课程吧。”帕西诺站起身，“我们先来填饱肚子。”

　　吃了一顿营养丰富而低卡路里的晚餐后，沈小莫便被丢到离星光大道三英里的地方，捏着口袋里仅有的钱，他得用最少的钱抵达位于星光大道附近的一间小酒吧，然后他必须用今天打工挣得的钱回到他的住处。

　　研究路线后，沈小莫决定跑步前进。这是在交通超级拥堵的时段他能想到的最快抵达酒吧的办法。

　　汗流浃背地跑进酒吧，经理已经笑眯眯站在门口等候。这名菜鸟酒保迟到了半小时，但那又怎样呢？

　　带沈小莫进入酒吧把他交给吧台内的老鸟，交代老鸟将自己的经验和技术交给新人后，经理赶紧撤退。他怕自己演技不行，把这名贵宾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十分笨拙愚蠢的小伙子是什么来历，但帕西诺的私人助理早已打点好一切，值得帕西诺私人助理出动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

　　以一名新人酒保的身份站在吧台后，沈小莫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忠实履行酒保的职责。但是今晚，他能做的是只有给客人送酒。

　　晚上，贾斯汀.比伯垂头丧气走进离星光大道不远处的一家酒吧。酒吧藏在一条巷子里，虽然要七拐八拐才能抵达，但它却是离星光大道直线距离最近的酒吧。

　　酒吧虽然偏僻，装修也挺一般，酒水味道更一般，但这里聚集了许多想要杀入影视圈的新人，也挤着各家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关键一点是用极其公道的价钱就能买到一大杯啤酒，慢慢把啤酒喝尽肚子里的过程中，经常会收获一些有用的东西。他拥有巨星的名字却要每天出入这类场所，阅人无数才能挑出一两个有潜力的，而今天他便是冲着一个女人而来。

　　这家酒吧招牌锈蚀，名字早已看不清，但在好莱坞底层，只要说“酒吧见”，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哪里。

　　昨晚，比伯在酒吧里发现一名歌唱得很不错的女歌手，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她在吉他的伴奏下为观众演唱歌曲，无论是曲风还是唱腔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英伦风情。

　　当然，这不是比伯留意她的最大理由，她虽然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但阅美女无数的比伯一眼便看出来，摘掉眼镜，改掉她那老气的发型和穿着，她将会脱变为一名极品美女。无论走性感路线还是知性路线，她都有可能成功。

　　方才酒吧里的顾客还乱作一团的狂欢，当她那清脆的木吉他声响起的时候，酒吧里顿时寂静下来。空灵的嗓音吟唱着清灵而令人动情的歌曲，许多顾客流下眼泪。落下的泪水里包含着“好莱坞漂”一族难以向他人言说的艰辛。

　　一名长着肥厚酒糟鼻，顶着一头乱发的高大酒保端来啤酒，比伯接过来喝上一口，皱皱眉，今晚啤酒里兑入的水又变多了。

　　把酒送到顾客手里，沈小莫注意到这名顾客正是昨天那名经纪人。他现在正全神贯注盯着舞台上的女歌手，眼睛里是品评货物的眼神。大概是想挖掘她吧。沈小莫心想。

　　女歌手演唱结束，酒吧里顿时响起震天的音乐声，年轻人们仿佛如梦中惊醒一般，抹掉脸上的泪痕，起身跳起舞蹈。许多人跳上舞台开始即兴表演，台下的顾客也热情回应，整个酒吧笼罩在疯狂的气息里。

　　比伯借着不断变幻的彩色灯光，越过密密麻麻不断攒动的人头，捕捉到女歌手的踪迹。丢下酒杯，比伯追上去。

　　和比伯眼神交汇的一瞬，女歌手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拉开酒吧那道隐秘的小门，狂奔而去。

　　“喂！”比伯从座位上跳起来跑过去拉开门追出酒吧。与此同时，好几名男性一同站起来不动声色的走出去。

　　沈小莫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却并不理会。擦着玻璃杯，沈小莫尝试站在一名酒保的立场去思考。假如他并不认识比伯，面对这一幕，他有两个选择：一、追出去替女孩解围，然后因为丢下工作或者得罪顾客而被解雇，花掉口袋里仅有的那点钱后陷入饥饿困顿的境地；二、视而不见，然后在明天的报纸上发现女孩被侵犯被杀害的新闻，然后在夜晚里梦到女孩凄惨的模样而醒来，承受灵魂的拷问。

　　这一刻，沈小莫品尝到良心与生存的交锋带来的复杂心情。

　　门外是一条小道，里面仍满各色垃圾，撞开一对紧紧抱在一起狠狠啃咬对方嘴唇的情侣，比伯一脚踩进一滩积水里，臭味迅速在鼻子前端弥漫。捂住鼻子，忍受鞋子里呱唧呱唧响的臭水，比伯奔跑着。

　　他越来越接近女孩，刚伸出手，西装后襟被人狠狠拽住。一股力道透过西装作用在比伯身上，他的速度慢下来。眼见女孩和他之间的距离再次变远，比伯怒上心头，转身朝拽着他的人脸上挥上一拳。

　　“砰”的一声，拳头传来痛感，比伯摆好架势道：“来吧。”

　　“比伯！”对方却叫了他的名字。

　　“杰克？”借着些许微光，比伯认出对面的人，“你也盯上了这个女孩？”

　　“对。”杰克森用拳头擦擦鼻子里流出的血，“除了我，好几名星探也盯上了她，昨晚被她从这里溜掉了，因此我一直守在这条巷子里。”

　　“难怪她要逃跑。”比伯转头看看空荡荡的巷子口，揉揉拳头道：“抱歉打了你，咱们去喝上一杯。”

　　“OK！”

　　两人肩并肩走出巷子拦上一辆计程车去往另一家酒吧。要想品尝好酒或者好好的谈谈事情，刚才那家酒吧是不行的，酒里兑上过多的水，淡而无味，音乐又噪杂，交谈必须大声吼叫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车开了大概十几分钟，两人下车进入一家十分幽静的酒吧。这里的音乐以蓝调为主，顾客也多是绅士，大家都静静的坐着喝酒听歌，小声交谈。

　　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比伯招来服务生要了两杯啤酒。

　　“你最近怎样？”比伯问。

　　“老样子，找不到什么大客户，只能为一些小角色提供工作，佣金也少得可怜。你呢？”

　　比伯叹口气：“我现在已经完全成了替利马托跑腿的了，虽然能拿到时薪13美元的助理工资，但这份工作也快保不住了，今天我搞砸了一桩交易。”

　　“被利马托看上的人一定很不错。”杰克森十分了解比伯所谓的助理工作是指什么。

　　比伯把啤酒撴在桌上，道：“西蒙.斯特劳斯。利马托不知道从哪儿调查到他的经理人同时也是经纪人，你知道的，这是不被SAG所允许的，因此就派我去谈判，想把他撬过来。结果，呵呵。”比伯露出个难看的笑：“他的经理人差点把名片扔在我脸上。”

　　“被利马托抓住把柄还这么桀骜，这人一定很有点本领。”

　　“是个不认识的华人男子。对了，你那边怎样？”

　　杰克森道：“太困难了，你知道最近的行情，二三线明星的收入锐减，我们就更困难了。好在最近搭上个想来好莱坞发展的华人影星，弄到一笔钱，要不我估计现在已经饿死了。”

　　“佣金？”比伯问。

　　“别提了，我看走了眼，拿了他一大笔钱，想着在我兼职演员副导演的剧组里给他安排个配角搪塞过去。没想到他在片场和汤姆发生冲突，用演技令汤姆丢了脸，被汤姆揍了一顿，脸毁了，剧组也把他剩下的那部分戏都删了。这一下，我只能拿到一集片酬8%的佣金。两万美元一集的片酬，我只能拿到一千六百美元！”

　　听完杰克森的话，比伯叹口气说：“我们大家都不容易。”

　　两人默默的各自喝酒，各自盘算自己的心事。

　　明天要不要再去试试看？比伯心想。

　　下个月一定要抓住机会，让伯塔曼签下他，这样我以后就能从他的片酬里抽取1%的佣金。

　　两人心思不同，脸上表情却出奇一致，无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