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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四十九章 ...

  •   玉天宝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的像着火,他一向自诩智计过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栽了这么个大跟头,果然……他咬牙,全都是玉罗刹的错。

      时已深夜,月亮早早的收工回家,唯一的火光便是那小小的火堆。

      西门吹雪不紧不慢的擦干净手中的剑,虽然那上面本来就干净的光可照人,然后拎着根树枝把火堆里烘得热乎乎的土豆扒出来吃掉。

      玉天宝在被子里憋得闷气,扯开一条缝,正好看见西门吹雪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啃土豆。

      暖融融的光亮下,就连西门吹雪那张冷冰冰的脸也仿佛软和些许,看上去可亲不少。

      “哎。”玉天宝叫道,“外面的那些东西,你就那么放着?”

      西门吹雪看看他,说道:“不放着,还拖回来不成?”

      玉天宝叹气:“你这么一搅和,岂不是人人都知道西门吹雪跟在我身边了?”

      西门吹雪挑眉:“那又有何不可?”

      玉天宝摇头:“这年头的大鱼胆子都小,看到是你还不一个个的转身就溜。”

      “倘若他当真溜了,”西门吹雪说道,“今晚便不会有人来了。”

      玉天宝扯扯被子,闷声闷气的说道:“钓上来的鱼太大,是会被噎死的。”

      西门吹雪道:“我不会被噎死。”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听得玉天宝气闷。

      “我会被噎死的!”赌气似得甩下这么一句话,他咬牙切齿的把自己又埋进被子里。

      没想到紧接着他就听到西门吹雪淡淡的叹气:“若我不死,你怎么会死。”

      他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讲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玉天宝默默地深呼吸,一下,两下,最后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过来。”他说道。

      西门吹雪坐过去,神情不变眼神却带着三分疑惑。

      “何事?”他开口询问。

      “帮你补课啊混蛋!”玉天宝涨红脸,放大声音努力遮掩自己内心的波澜,“啥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教主啊!”

      西门吹雪道:“还有你。”

      玉天宝默默地在心里掀翻了几十张桌子:“你就给我听好!闭嘴!别说话!”

      西门吹雪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纠结着一张脸,嘴里絮絮叨叨着西方魔教各色事物的的青年,他的眼里是绝不会被轻易察觉的温和与柔软。

      另一边,也是深夜,银钩赌坊门口的雾气更加的浓厚,人走进去,就好像走进了一层迷障,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也如睁眼瞎,满眼尽是白茫茫。

      陆小凤在这个时候走出了赌坊,他身上还穿着他来时穿的那件厚厚的披风,在他在赌场里喝着美酒,一边欣赏胡姬的舞姿一边豪掷千金之时,这件披风已经被十几个美貌的侍女,用她们那细腻柔滑的小手洗的干干净净,放在火塘上仔细的烘干,小心的温着,待到陆小凤要离开之时,这件披风就被急急忙忙的送到他手里,触手还带着暖意。

      陆小凤披着这件披风走出银钩赌坊那扇窄窄的小门,外面的夜很冷,但是披风里的暖直直的熨帖进他的心里,银钩赌坊这般招待客人,也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要上那银钩。

      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会乐意做神仙的,而没有谁,愿意活的像个臭虫。

      他走在雾气里,心情很好,他刚刚喝到了难得的美酒,和他的好朋友畅快的赌了一局,被当做神仙般的小心伺候着,此时面对着阴寒的雾气,他身上还有一件温暖而舒适的披风替他遮挡,这种时候,无论是谁,心情都很难不好。

      突地,白茫茫一片模糊的雾气里,他听见一声尖叫的呼救,那声音很凄婉,也很好听。

      不知道又是那个登徒浪子的喝醉酒手下没轻没重,又跑去街面上招惹女人了。陆小凤在心里暗暗地思忖着。

      他虽然嘴上总是说自己是个大混蛋,他的朋友们也多以此调侃他,但是江湖上谁不知道,陆小凤心里的正义感在大部分时间里,比一般的人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比如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这种夜里被糟蹋的。

      所以在听到尖叫声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向想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快速的冲过去。

      当他看到现场的时候,忍不住一惊,一个女人被四个男人架起来准备带走,那几只手就像是钢铁所铸,无论那女人怎么挣扎,都没有半分的移动。

      陆小凤毫不犹豫的切身而上,不过几息的时间,那几个男人就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看上去健壮,那几个人却都不过是花架子,对付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行,对上陆小凤那就是只有跪的份了。

      那个险险脱身的女人似是腿软,脱力的跪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多脏,只顾着全身发抖的喘气。

      她身上一件苹果绿的衣裙委顿于地,衬得她整个人都像是一个青苹果,生涩,脆弱,并且极富诱惑力。

      陆小凤摸摸胡子,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虽然他现在心里有人了,弱水三千坚定不移的只取闻人羲那一瓢,但是看到一个姑娘骤然遭逢这般变故,还是会怀上几分同情之心的。

      那披风很温暖,暖的让那个女人打了个激灵,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片刻之后,她崩溃的捂着脸哭泣起来。

      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陆小凤理应在那里陪着,留一个姑娘在这种夜里,这种地方,没有谁能够安心。

      可是他却走了,丢下一件大红的,温暖的披风之后,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的跑走了。

      因为此时他已经认出来,这个女人正是刚刚赌坊里那座恒古不化冰山。

      平常的时候,冰山融化当然值得一看,若那座冰山是个漂亮的姑娘,那就更值得一看了,可如果那姑娘心怀鬼胎来意不明,那么莫说是冰山,就算是泰山衡山昆仑山一起融化,他也是要转身就跑的。

      陆小凤这么多年能活得这么滋润,这种直觉最是少不了。

      他的身影融进了浓雾里,速度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确定陆小凤是彻底的跑了之后,那冰山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珠,神情变得极为复杂,不甘,愤怒,焦躁融杂在一起,极是奇怪。

      “陆!小!凤!”她念着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然后她愤愤地站起身,踢开地上倒着的男人,“没用的东西!”

      她这样一路骂一路走,她的走路姿势也很妖娆,杨柳纤腰微扭,无端的也带出几分妩媚。

      看她的姿势,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她嘴里会骂着这么多不干不净的话。

      雾气愈发的浓厚,那个果绿色的婀娜身影,慢慢的隐进雾气之中,不见了。

      就好像是,一场幻梦。

      天冷起来,日头也就短,太阳一直到很晚才懒洋洋的冒了点头,给暗色的天空添上点光亮。

      这种时节,江南地界的哪怕普通百姓也泛起懒,大多是要等到日上三竿才会磨磨蹭蹭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但是唯有那么几天,不少人家都得早早的趁着天不亮就爬起床,套好车,一路赶去小青山脚下。

      通往小青山的官道,往日车马稀落,这些天来热闹的颇有些奇特,牛车,马车,华贵的寒酸的一起拥在这个窄窄的道上,往着同一个方向走。

      车水马龙的却又既有秩序,没人看管也自发的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

      小青山脚下,支着一个大大的棚子,药香四溢,闻人羲坐在棚子里,僵着脸给人把脉。

      并不是他不乐意,而是人实在是太多,只看看远远地一路蜿蜒出去的队伍,他就知道今天又是要看一整天病的日子。

      他最开始开义诊,是在金陵城不远的村子集市上,支个摊子免费看病,人也不多通常大半天的也就结束了。

      可是架不住他那个远在京城的弟弟多事,听闻他在开义诊,一道旨意下来第二天他这入山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而雪上加霜的是左轻侯这一类和他有些私交的江湖朋友还颇为不遗余力的给他到处宣传,没多久他这里有多上了一批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类的江湖人。

      每个月三天的义诊,不少人甚至直接支了个帐篷睡在这里,更有那心思灵活的,没病也带着些吃的喝的用的过来叫卖,三天下来也能赚上几块肉钱。

      隐隐的,这里已经有了个热闹的集市的雏形。

      对此当初就是贪图这里清静的闻人羲表示并不是很满意,尤其是在他连着好几天抓到想偷溜上山,不怀好意的人之后。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小青山上机关遍布处处阵法的主要原因。

      从单机转联机倒是挺好,不过同步在线人数过多,还有人试图开挂,网再好也是会愤怒罢工的。

      中原一点红抱着剑站在闻人羲后面,一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加上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气势压得所有看病的人都老实的堪比鹌鹑。

      来过几次的可还记得之前那几个找茬的下场,那么简单的一剑挥出去,没有半点花哨,人就全部倒地了,在场的就连知府大人都不敢多说半个字。

      涉及到性命,没有人是傻的。

      中原一点红用一剑就轻易解决了看病的人各种插队找事的问题,我们不得不承认,虽然暴力不好,但有的时候只有暴力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不过今天,似乎来了几个不怎么识相的不速之客。

      几匹非常神骏的马,马上是几个武功不低的人,每个人身上,都系着一根带子,一根乌黑乌黑的带子。

      他们几个人排成一列,一路呼啸而来,像是把尖刀一样冲进原本排的好好地队伍里,横冲直撞的挤开最前面的人,插在了第一个。

      没有谁敢有怨言,因为上一个抱怨的人现在血还在地上没有干。

      那些人都是身形剽悍的汉子,看着不像是南方的人,打头的那个留了一脸络腮胡子,腰间挂着一把刀。

      “我家主人有请先生。”他开口大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说到主人两个字,他的眼里有股奇异的光彩,就像是提到了什么让他无比自豪的事情。

      棚子里很暖和,天气冷,棚子早早的挂上厚厚的布帘子挡风,几个烧的旺盛的火炉驱散所有的寒气。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闻人羲却仿佛没听到,不急不慢的写完手上的药方,递给曲无容让她给面前看上去惴惴不安的老者去抓药。

      今天他穿了件很厚的长袍,色彩是他衣服里难得的艳丽,明艳的绛紫色衬得他肤色白得几近透明,执笔的手更是细致的好似美玉。

      不得不承认,皇帝送来的那一箱又一箱的各种衣服,极大地充实了他只有一种颜色,款式单调的衣橱。

      送走千恩万谢的老者,闻人羲坐回位置上,慢悠悠的倒上一杯茶,抿上一口,停一会,又再抿一口,完全不顾外面的人已经把同样的话重复了许多遍,火气重的听都能听出来。

      喝完茶,闻人羲放下茶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且候着。”

      听上去他的声音并不大,却真切的响在每个人耳边,那几个大汉更是狼狈,跟被什么重重一击一样,倒飞到队伍的最末端,疼的当场吐出口血来。

      反而是他们的那几匹马半点事没有,不多久就被从棚里出来的姑娘牵走不知道带去哪里了。

      在场的人对视一眼,更加老实的排好队伍等着轮到自己看病。

      这年头大夫的功夫也这么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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