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伤》萧溦

54、秋 韵

　　第五十四章 秋韵
　　与林雨菲告别后，林正扬在回酒店的路上忽然想去再看看长城，可是司机却告诉他，因为下雪，去八达岭路况很堵，晚上的飞机时间上恐怕来不及。连上天都不再给他机会，林正扬的心情跌到谷底。四年了，这样漫长的日子一点一滴熬过来，没有勇气再去寻找沈溦，却又不忍和过去告别，林正扬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到酒店林正扬给父亲回了一个电话，然后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对下一步公司的部署作了具体安排。
　　本想稍微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套房客厅里的电视还在开着，那里面正在播放北京吃喝玩乐的推荐节目。
　　无意于任何的娱乐消遣，但偏偏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一段播报飘入了他的耳际：
　　“春节将近，北京迎新文化活动异彩纷呈。近期几支乐队在后海进行了机场“快闪”活动，吸引着无数观众和游人。下面就请观众朋友随我走进“秋韵”酒吧，一探究竟吧……
　　“秋韵？”
　　熟悉的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说。林正扬停下收拾行李的手走向客厅，似乎要得到某种确认，但是电话画面已经切换到另一条新闻画面。
　　自己没有听错吧，就是“秋韵”。突然的惊喜大过瞬间的疑惑，一种强烈的直觉袭上心头：“沈溦在北京，秋韵……沈溦……多少个日日夜夜，内疚的心，寻找的心，彷徨的心，直到今天此时此刻才给出一个明确的讯息，仿佛在指引他他应该怎么做。林正扬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他穿上外衣冲下楼去打上车直奔朝后海……

　　满街的酒吧，熙攘的人群。此时后海，少了几分夏日浓热，更添几分冬季沉静，霓虹闪烁的街灯下，林正扬早已忘了寒冷，不停地寻找着那熟悉的名字。与此同时，在杭州“秋韵”里曾和沈溦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出现在眼前：
　　第一次，她推门而入，坐在那个靠角落的位置，在韩天玩笑般的谈话中他望到了她眼中几许悠怨、几分坚定；
　　想起来可笑 ，为了等她，自己竟然喝醉，不小心错过了她；
　　坐在相隔一桌的位置上，痴迷般望着她的背影；
　　在韩天的介绍下终于坐到她的身边，也从此记住了她的名字——沈溦！
　　一切如同昨天，历历在目，在寻找的路上，林正扬在心底默默呼唤着沈溦的名字。
　　四年了，四年中，不知在心里这样疯狂呼唤过多少次，而每一次的想念都化为一场场遥远的梦境，一次次遗憾的退缩。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停止寻找的脚步了，直到那橘色灯光下“秋韵”两个字出现在眼前。
　　淡雅的灯光，仿古的圆木门，与杭州的记忆那般相似，又不尽相同。
　　在这道门后，会不会看到那久违的面庞，又或者，不再认得？
　　林正扬快步跑过去，又忽然间停住了脚步。能够感觉自己的心有多么的迫不及待，然而也许因为寒冷，林正扬的身体也在不停颤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一秒他要面对的不再是梦！不管发生什么！
　　沈溦！推开门，期待着那熟悉的面庞，那抹似愁的微笑；第一眼，再次看穿那道忧伤……
　　然而，视线所及的地方虽然如同杭州那样亲切，却再也没有有任何熟悉的人出现。
　　林正扬匆匆走向吧台。
　　“先生，要喝点儿什么？”看到眼前的客人身体微微发抖，服务生细心地又加了一句：“要不要先来杯热咖啡？”
　　“不，给我来杯红酒。”林正扬一边回答，一边在酒吧内搜索。
　　服务生很快把酒倒好。
　　“请问，你们老板在哪？”林正扬浅浅喝了一口后迫不及待地向服务生问道。
　　“对不起，我们老板今天有事没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服务生不失礼貌地回答。
　　“哦……”林正扬似乎有些失望，但仍不甘心地继续问道：“那么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老板是女的吗？你们酒吧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客人的问话显然令服务生很吃惊。而从服务生略带疑惑的目光林正扬也感到了自己的冒失，他抱歉地笑一笑：“对不起，别误会，我只是想找一个人，我曾经的爱人，她很喜欢你们酒吧这个名字，或许这仅仅是个巧合，不过……我，我真的很想念她，也很想尽快见到她……”内心里突然涌上的大片悲伤让林正扬无法再继续解释下去。
　　听了眼前客人的解释，服务生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不应该再和客人多说些什么，但一听到有人称赞酒吧的名字，还是有些兴奋地补充了一句：“先生，实话跟您说吧，不仅你的爱人喜欢，我们店的老顾客恐怕百分之九十也都喜欢这名字，特别吧。不过让您失望了，我们老板不是女的。”
　　“那你们这有没有一个老顾客，女士，大约三十岁左右……”
　　“嗨，先生，您说的范围可太大了，我们这儿天天都来女顾客，多大年龄的都有……”服务生笑着摇摇头。
　　“可是……”仿佛没有听到服务生的话，林正扬开始自言自语：“可是小溦不一样，她和‘秋韵’很有缘分……”林正扬放下酒杯，心中升起无限失落。
　　“先生，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位女士，她不常来我们店，但听说就是她帮我们老板起的这个名字，这是不是您口中说的有缘分呢？”
　　“她长得什么样？”听了服务生的叙述，林正扬刚才暗淡的眼神一下子重新发出光来。“她个子是不是大约这么高，看上去很特别……”
　　“我也没经常看到她，个子差不多，特别倒也没有，就是我们老板在的话，会特别的招待，但是她一般还是坐那个角落的位置。”
　　顺着服务生的目光，林正扬寻到酒吧一个角落的空间，那里灯光微暗，但像极了记忆中的位置。
　　“应该没错，就是她！”这一切不是梦，一定是沈溦！
　　“那她最近来过吗？”林正扬兴奋地问起。
　　“抱歉，有一段时间没见她来过了。”
　　唯一的线索戛然而止，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心仿佛又跌入了谷底。可是不管怎么样，直觉让林正扬决定就在这里等待。正如刚才推门瞬间心中所想，不管发生什么，四年了，今天这是唯一能再见到沈溦的可能，因此他决定等下去，直到亲眼见到“她”为止。
　　角落里那熟悉位置上的客人已经离开，林正扬又要了一杯红酒坐了过去。他给等在酒店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今天暂不回上海，让助理先行回去。

　　晚上七点，已是北京黑夜。
　　沈溦，兜兜转转，我终于又回到了“秋韵”，而今晚的你，此刻又在哪里？